“小姐,到了。”
“恩。”
下馬車的時候夜雪有想過回事怎樣的環境,但真真實實看到的時候也不由的愣住了。
奇吉在她背後,也不由的感嘆道︰“想不到吧!在這也有這麼荒涼的地方。”
夜雪總感覺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僅僅是感嘆這個地方,“這有什麼?人的生命力是很堅強的,走吧!”
夜雪率先跳下馬車,隨後他們跟著一一下來。他們的馬車雖然看著普普通通,可是他們的衣著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老百姓,而這里居住的人都是流離失所之人,從他們進村的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隨著他們。
奇吉怕夜雪一下子不能適應過來,他在她耳邊低語道︰“這些人都是各地的難民。”
“怎麼會在這?難道當地的官衙就沒有管管嗎?”
夜雪看到奇吉眼中閃過的無奈與苦楚,“每年都會有救濟糧,只不過里面牽扯範圍大,一時也說不清楚。”
“你不管管。”
奇吉苦笑著,“哪有這麼容易,算了,我們先去看看那婦人。”
“婦人?”
奇吉點了點了,“去了你就知道了,快到了。”
最後他們在一破爛的廟前停下,夜雪看著這個牆歪歪倒倒的肅立在那,匾牌也破舊的感覺隨時可能會掉下來,進門的時候不由得捂住鼻子。
玉兒他們跨進門的時候一股刺鼻味撲面而來,玉兒擔憂的轉頭看向夜雪,“小姐。”
奇吉听到玉兒擔憂的叫著夜雪,轉頭看向她,“怎麼了?”
夜雪搖著頭否定到,“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洛兒從懷中取出一顆丹藥遞給夜雪。
她看一眼,毫不猶豫的將丹藥吞下,她本來不適合去空氣不流通的地方,從一到這個地方就渾身不舒適,現在吃完洛兒給的藥,雖然依舊有不適的感覺,只不過和剛剛相比真的是好太多了。
他們一路用手拋開雜草,蜘蛛網,才發現廟里面躺著一位婦人。
蓬松雜亂的頭發擋住了她的雙眼,身上的衣服破舊不堪,在牆角卷成一團,絲毫沒有察覺他們的到來。
夜雪慢慢的走進她,才發現她的衣服何止就破舊不堪,甚至已經發霉,她的雙手雙腳早就潰爛不堪,膿瘡布滿全身,雙眼被挖出。
她慢慢的蹲下,看著她的手腳筋脈全斷,這樣同殘廢人沒有什麼區別。
也許是靠的太近,那婦人感覺到有人過來,驚恐的蜷縮著身體拼命的後退,直到退的不能再退,嘴里發出啊啊的聲音,像是在恐懼著什麼。
夜雪雖然不是什麼善良之人,但那只是對待敵人的時候,現在看到這個局面,她心中有著無法言語的感觸。
起身走到奇吉的面前,平靜的說道︰“她被人挑斷筋脈,挖去雙眼,割掉舌頭,刺破耳朵。”然後冷笑一下,“你們是怎麼發現她的。”
奇吉看著那婦人,“偶然發現的,我之前說過了這個地方的人全是各地的難民,他們有些會去城里乞討,無意間听到他們的對話,發現的。”
夜雪有些不滿,“那你們就放任她在這,說不定她是很重要的證人,如果死在這怎麼辦?”
“就算是很重要的證人,現在她這個模樣,也沒有絲毫的作用。”夜雪轉頭看著從屋外進來的雪禹。
還未說話,奇吉就好奇的問道︰“你怎麼來了,衡欣樂呢?”
雪禹冷冷的開口,“打發回寒府了。”
奇吉顯然不相信他的話,“這麼簡單?”
雪禹冷眼掃過他,奇吉馬上全身寒磣一下,立馬閉嘴。
雪禹溫柔的看著夜雪,也溫和的說道︰“找到她之後,也有想過重新梳理一下她,只不過她太過恐懼,一旦觸踫到她,她就不停的反抗,可是想必你也清楚,她現在的狀態,反抗就是對她的折磨。”
夜雪不在言語,而是轉頭看著那婦人,“可是不是有人說他們全家都死于一場意外嗎?”
雪禹點著頭說道︰“的確,他們一家都全部死于一場意外,之前我們查的消息也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偶然听到那對乞討人的對話,我們也不會起疑心,可找到她覺得其實死了又何嘗不是一個解脫呢?”
“如果是我變成這樣也許我也會選擇去死。”
“胡說什麼?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夜雪根本不在意剛剛雪禹說了什麼,而是反問道︰“可她為什麼活著?”
雪禹看著她,緩緩開口︰“因為不想死。”
夜雪盯著雪禹,再次重復道,“為什麼?”
奇吉被他們攪得糊涂了,不耐煩的說道︰“什麼為什麼,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就是不想死,死不了唄!”
夜雪又突然看到奇吉,“她如今這個模樣,一定不可能自己找食物,那麼必然有人會來送食。”
奇吉皺著眉,“啊!也許就是這難民給她的?”
夜雪搖著頭,“你都說了這里是難民,他們自己都自顧不暇,有了這頓沒下頓的人,而來有閑心去管別人,而且這樣都不選擇自盡,那麼她一定有未了的心願,強迫著她要活下去。”
听著夜雪的分析,奇吉點著頭,然後疑惑的問道︰“那我們接下來干什麼?”
夜雪看向他,“你之前讓我來這是為了什麼?”
“就是讓你知道她還活著。”
夜雪無語的看著他,“沒了?”
奇吉也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對啊,還能怎樣?”
夜雪一下子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我先去去查看一下她的身體,看看具體的情況。”可卻被洛兒攔住,“小姐,還是我去查看。”
她當然知道洛兒是擔心她,“不用,她一個婦人,想來是絕對不希望男子去檢查她身體的,還是我去吧,你們幫我把風就好。”
洛兒還是不死心的說道︰“小姐,不是告訴我在醫者面前沒有男女之分嗎?”
“那是對我說的,不是對你,好了,你們幫我把風,玉兒在旁邊幫我打下手。”
雪禹沒有想到夜雪會親自為那人看病,主要是那人的身體看的就讓人想後退三步,可看見她堅定的眼神,想說的話全部在嘴中又咽了回去。
這邊夜雪害怕她在過于激動,先一針扎下去,讓她昏迷,她囑咐道,“洛兒,去拿一些干淨的衣服。”
“好。”
夜雪才小心翼翼的解開她的衣服,有些潰爛的肌膚已經個衣服黏在一起,如果死勁的拽的話,肯定會撕爛皮膚。
玉兒本來覺得她的心除了小姐、洛兒之外,對其人已經很冷談了,但是做到這個事的時候還是有點于心不忍,她試探的問道︰“小姐,你說她是怎麼會活下去的。”
“人的生命力其實是很頑強的。”
“可她的身上幾乎一塊好的皮膚都沒有了。”
“是啊,可越是這樣我就覺得事情絕對不簡單。”
等他們清理到後背的時候,玉兒吃驚的望著夜雪,“小姐,這”
夜雪雖然沒有表現的和玉兒一樣,只不過也微微的皺起眉,“是被人強行撕下的,她的背上應該是有什麼標記,怕被其他人發現,才給撕下的。”
玉兒也皺著眉點著頭。
可隨著接下來的治療,夜雪的眉頭就再也沒有舒展過,那婦人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寒戰,夜雪從剛剛開始就發現她皮膚高熱,輕輕翻開她的眼楮,有些黏膜出血的狀況,在結合她的身體,夜雪初步已經知道了。
看著小姐不容可觀的表情,她一直覺得這樣的狀態能堅持這麼多天已經很不容易了,“小姐,我們放棄吧!”
夜雪當然知道這樣的狀態,那人自然活不了多久,在她彷徨之際感覺到到婦人已經甦醒,也許是感覺到夜雪他們沒有惡意,她沒有在像剛剛那樣驚恐和反抗,她的手不能動,只能搖著頭,流著眼淚發出悲涼的聲音。
夜雪輕輕的觸踫著她的後背慢慢拍打著,那人似乎能感覺到夜雪的方向,艱難抬頭看著夜雪,她的雙手不能抬,也听不見任何的東西,可夜雪知道她想告訴自己一些東西,也終究還是不行,夜雪就看著她在跟前死去。
玉兒艱難的開口,“小姐。”
夜雪嘆了一口氣,起身,說道︰“把她給火葬了,免得尸體引發瘟疫。”
“好。”
他們看著她的身體在火中一點點消失匿跡,雪禹看著表情不明的夜雪,“沒事。”
然後夜雪抬頭看著雪禹,“我又不認識她,只不過是每個人都有的同情心在泛濫而已。遺憾的是,現在線索全斷了。”
“也不全是。”
“恩?”
“你不是說你懷疑有人給她送食嗎?”
夜雪沒說話,看著他。
“剛剛我和奇吉去找了一下,是這的以為行乞者。”
“行乞者?這麼善良?”
“也不全是,當初有人給她了一兩銀子,讓她送飯,說隨便送什麼都可以,便走了。”
“那她有沒有說給她銀子的長相?”
“帶著斗笠。”
夜雪嘆著氣,“那麼就是說到現在為止所有的線索全部斷了,有的也和沒有一樣。”
“我覺得既然老天可以讓我們知道那婦人沒死,我們來的時候她也活著,一定還會有其他的轉機。”
雪禹停頓了許久,問道︰“在來寒城之前,你有沒有得罪了什麼人。”
夜雪搖著頭,“不會。”
“確定?”
“肯定。我們回去吧,反正線索全部沒了,就當來郊游。”
說完便囑咐玉兒和洛兒他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