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甚至是在沒有知覺的情況下,像狗一樣爬回魔宮的。
被秦川刺傷身體多處部位之後,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了。尤其在雨的澆灌下,傷口多次裂開,說不痛,那是假的。
可是這些都抵不過他對那個女子的擔心以及腦海中時時刻刻一閃而過她為了他擋劍而倒在他懷里的那個場面,怎麼也忘不掉。。。。。。
想想自己和她已經見了三次面,每一次,他都會抱著她jiaxia的身軀,或他受傷,或她受傷。尤其是一想到她被那些混蛋、所有傷害她的混蛋傷害,他的心口第一次感覺到的,不是冰冷,而是劇烈的疼痛。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用傷口的疼痛來麻痹心口的疼痛,因為那種感覺,的確不好受。
他不知道這在旁人看來算不算得上是自虐,真的是的話,他也不會在乎。
後來,大概是含尸親手幫他包扎的傷口,她八成是猜到了原因:“是不是,有人想取你性命?”
原來,這在含尸看來,並不是件多奇怪的事。她在包扎完他的傷口,為他整理墨色長發時問出來的。
殤並沒有顧及到她的感受,眉間露出一股殤:“是又如何這些年來,想置我于死地的還少嗎?或仙族、或巫族、或魔族、或血族。。。或。。。我們魔宮。。。。。。我這條賤命,本就不值幾個錢,他們要,拿去便是了。只要我為父王留個後,其他,難道還有用的到我的地方”
原來他是知道的,自打出生以來,因為他無才無能又偏偏是魔君唯一的兒子,有多少人是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又不是傻子,豈會不知道
那雙接觸的都是死人的手在听到殤這樣的語氣後毫無疑問是愣了一下,含尸多年來面無表情卻不失端莊的秀顏上掠過的是一抹不知深淺的哀傷,是為這個作為她丈夫的男人流露出的。
“何必這麼說?但凡你能不去想那些,也未必會活的這般累。”她終究是不能了解他的,婚後他們一共就沒見過幾次面,婚前也是能避之則避之。
對于他受的那些傷,她又能知道多少?他不比她堅強,盡管他是一個男人,但是,哪里會那麼容易呢?要是能早一日擺脫這種對他而言如囚禁般的煎熬,他哪會像現在一樣?
不去想。。。呵呵,嘴上說說倒是容易,十九年來,他多少次不是這麼強迫自己?自己被折磨的像現在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正是被那些不該去想的,不能去想的,卻硬要去想的所賜嗎?
“你懂嗎?”難以否定的,是他對自己的自嘲以及對她自以為是關心自己的諷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不會領她的情。
“。。。。。。”她卻只是啞然,待他拿開她放在他肩上已經為他理好墨色長發的手,自己也從長椅上站起:“你已經有了身子,眼下要做的,只是好好保護它。至于我,這已經是我最後能為魔族做的一件事情,這個地方,不適合我停留。”
“你要走?”並不是十分驚訝,含尸沒有繞到他面前,只是直直地站在他的身後盯著他的背影。
若隱若現的有些酸楚,或許是。。。舍不得他。
他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本來就是他毫不眷戀的一個女人。
“你。。。是不是為了小譯”大概在周圍很多人的眼里看來,殤和他的師妹,多多少少是有情的。
在過去的十九年中,他都沒說要走,即便是忍受多少人的白眼,他都從沒說過要走。
他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卻在心里默默忍受了一切的不公平。可是今天他卻突然說他不適合待在魔宮,不會是無緣無故的。
除了淚兮,含尸也實在找不到別的什麼理由了。也只有那個在他眼里看來算是純潔的女孩,才有可能溫暖的了殤一直被現實的殘酷給冰封住的心吧。
眸仁中卻有一道溫和的流光滑過,他,的確,有可能會為了一個女子。
“不是她。”殤本來也不打算瞞她,依然是背對著她把另一個女子的名字說出,“是另一個人。。。也許。。。若不是她,死的那個人就是我了。十九年,多少人要取我的性命,不管是在身邊的,還是不在身邊的。大概也只有她,只有她願意用性命。。。來為我擋劍。。。盡管她的說辭只是為了那條之前欠我的命。她叫血薇,鮮血的血,薔薇的薇。。。。。。”
他的聲音很平淡,真的很平淡,只是內心卻早已不平靜,眸仁中那條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一片死氣沉沉了十九年的河,還是頭一次泛起微微波光,那是血薇用火把亮起的微光,一點一點照亮了他的心。
“她叫血薇,鮮血的血,薔薇的薇。。。。。。”他第一次用這麼溫和的聲音念著女孩子的名字,溫和的,讓他陌生。
頭一次發現,好美的名字,比他無意中听見任何女孩子的名字都要好听呢!
他想,這個女孩子的名字,會就此刻在他的心上,再也抹不去。
“血薇。。。”含尸念著這名字覺得甚是熟悉,躊躇了一會兒的功夫,便很快就想起來了,“仙族公主。。。冷夜血薇?”身為左相之女,如今又成為王子妃,含尸從小接受的就是不一般的教育,對各位族內和族外的上層人物,自然是有幾分知道的。冷夜血薇,那個對外傳言是仙王和仙王後的唯一的小女兒,在仙宮中很是得寵,深受仙王、仙王後的喜愛,在民間交的許多朋友,深得民心。
只是還是家里頭的人一直都懷疑血薇並非仙王後所出,因為既沒有出生前听說過仙王後懷有身孕,也沒有哪一天從仙堡中的出消息仙王後生出一女。只是血薇公主一個月大時辦了滿月酒罷了。
“就是他。。。”
“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洞境,還有憐香殿,我救過她兩回,她也救了我兩回。原本說,我和她之間兩清了。”
“但是,你放不下她?”知道他想說卻沒說出口的話,含尸沒有任何表情的一張臉自以為是可以隱去那一絲心底的苦澀,她只是想不到,她所認識的自以為沒有心的男人,其實,別任何人都容易動心不是?
兩次命債,兩次還清,卻再也做不到真的兩清了。
殤沒有否認,等于說是默認了。自己的丈夫在婚後承認他對另一個女子動心,那是一種如何的心情,她並不能夠真的體會到。她以為自己所謂的苦澀、所謂的酸楚,不過是她這個驕傲的女人不容許被別人傷害的自尊心罷了。
她不會認為,也不會相信,自己的丈夫對別人動心她會有多難過,盡管。。。盡管。。。當她問出“你放不下她”的同時,還是tg難受的。
“我知道了,隨你吧。”他的事,她不想管,也根本管不了,只有自始至終都堅持著不在乎、無所謂的態度。
本來就是,彼此之間唯一的一層關系,不過是表面上做的好看,他和她,都一樣,就是魔族的犧牲品。
他還是離開,含尸只能任由他的背影從自己的瞳孔中一點一點消失。
她早該知道從她披上嫁衣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她只會是一個犧牲品,也許更早,不管她是否真的願意。無疑是和淚兮一樣,忽略了自己的感受,忽略掉自己應有的痛苦。但是她比淚兮堅強,夏氏家族,從不溺寵女兒,由其是她,夏氏的二小姐,很小的時候受到的就是不一般的教育,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或是她牙牙學語之時,或是她呱呱墜地之時,或是。。。母親懷著她之時。。。
十九年,不是白活的,從她第一次見到那淚兮之前,很多問題就已經看開了。∥
那如同地牢一般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死氣沉沉,怎麼也不會料到眼前發生的事情成為現實的倔強公主冷夜血薇會用這種手段對待自己,枯霖氣的直咬牙,卻始終一個字都吐不出,眼楮幾乎像兩把鋒利的刀子能夠搓碎人的心窩,眼前的女子確實很淡定,施法的同時淡定的讓人感到可怕。
“你,這是在賭,還是在拼?”咬牙切齒的不甘心,是啊,眼看就要得到的記憶一下子被硬生生封住氣的枯霖恨不得抽她幾巴掌,才能用來平定自己憤怒而不甘的心,最終卻是狠狠的瞪著她。
以她冷夜血薇的修行,仙術和鬼術頂多才到五層。誰都不會想到,這樣的她,竟大膽的將體內的仙術和從未正常發揮過的鬼術相結合,那是仙族人從未嘗試過的,也是魔族人從未嘗試過的。她這麼拼命,只為死死封住自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