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際染彩。小說
雲煙回到木兆的桃華居時,後者正在看書,小白圍在他腳旁不停地轉悠,還時不時的對其伸出爪子搖晃,似是在對木兆進行攪擾,不讓他安心看書。雲煙看得莫名好笑,走過去一把提起了它。
知不知道這樣打擾別人是不對的,你不能安靜一會兒
雲煙用左手將小白拎到臉前看著它,後者看見是她,立刻張開四肢撲了過來,扒雲煙的臉,後者忙揪開它,嫌棄地擦擦自己的臉,道︰髒死了你。
小白立刻低嗚著表達自己的不滿,雲煙看見它淺藍虎目之的埋怨之色,知道它是在抱怨自己出去歷練居然不帶它,她不由眉梢一挑,道︰師父說了,你是個累贅,幫不任何忙,所以我听他的話,把你交給人微嘍。
聞言,小白立刻轉過虎頭看向木兆,漂亮的淺藍虎目里滿是控訴,後者一頓,擱下書籍俯身抱起它。
小白以為他是要安慰自己幾句啥的,眯起眼楮正準備听,卻不想木兆只是習慣性地撫了撫小白,旋即抬眸看向雲煙,道︰手怎麼樣了
師父說好好調養三個月,傷口便可痊愈,但是恐怕不會像以前那麼靈活。雲煙坐在他對面說道。
小白見木兆不理自己,正要發作,卻在听過兩人對話之後,跳出木兆的懷抱,蹭蹭蹭站在案牘,頗為嚴肅的看向雲煙。
雲煙看著它難得正經的表情,不由失笑道︰是受了個小傷而已,你擺出這副模樣是要做什麼那個人我慘一百倍呢,
小白聞言這才作罷,蜷起身子順著案面滾到雲煙懷里,後者用左手將它抱在懷里,剛想撫摸之,右腕卻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令得她微抽涼氣,眉頭也緊緊蹙起。
然後她一頓,輕輕放下右手,木兆將她這些動作盡收在眼里,眸底掠過一絲愧色,旋即微微一頓,似想起了什麼,問道︰師父
嗯。雲煙抬頭道,師祖說,不論我這次月考的成績如何,她都會收我,所以我還是排行老七的小師妹。
挺好。木兆頷首,淡聲道︰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便不是師徒了。
不。雲煙沖他笑道︰師父說了,由你來指導我的功課,所以等以後,我和你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叫你師父。她說完眸光揚,問道︰我這樣,算不算是有兩個師父
沒行拜師之禮,便不算。木兆道,以後你的師父便是素顏,不是我,我是你師兄。
那是誰之前非要我給他叫師父的雲煙挑眉看他,眸光里滿是揶揄的笑意。
木兆輕咳一聲,旋即岔開話題,道︰該吃晚飯了。
他說完便負手走了出去,雲煙見他居然有意躲避,不由得輕哼一聲,旋即拎起小白,起身也跟了去。
兩人一虎到達膳堂的時候,雲翎幾人早已落座多時,看得雲煙微微詫異這次好像,還是七個人第一次在一起吃飯
你們總算回來了。
剛走進門檻,雲翎便笑著看了過來,道︰這一趟可還好玩外面的月亮是不是桃花島的大
一樣。
木兆淡聲道,旋即到雲翎身旁,雲煙跟著坐在木兆身旁,身旁的安淺夢立刻一縮身子,神情警惕因為小白正朝她呲牙咧嘴。
方人微看她一眼,旋即問向雲煙,道︰師佷,能不能再把小白借我兩天
為為什麼雲煙不解,指著小白道,它又懶又笨,還總喜歡睡覺,養它還不如養一頭豬。
小白立刻拿爪子撓雲煙又說我又說我本寶寶哪里不如一頭豬了
方人微笑了笑,悠悠道,小白在我身邊的這幾天,我耳根子清淨了很多。
雲煙聞言一怔,旋即便明白了他的話意安淺夢喜歡方人微,可又怕小白,若是小白待在方人微,安淺夢便不敢再多靠近他,方人微也樂得清淨。
這個雲煙吞吞吐吐道,看見安淺夢明眸的熊熊火焰,還是選擇寧願得罪男人也不得罪女人,便尷尬地笑了笑,道︰我還是自己養著吧,不給四師兄添麻煩了。
安淺夢這才收勢,旋即又想起了什麼,道︰小七你叫錯了哦,人微師兄現在已經是你的師叔了。她說完還不忘再補充一句,道︰我也是你的師叔。
還有我。方言輕在一旁插嘴道,被安淺夢一肘頂了回去。
我沒叫錯啊。
雲煙笑道,緊接著把素顏已封她為親傳弟子的事情說了,在場幾人聞言俱都頗為開心,歡迎雲煙重新歸隊,但一旁雲水玉的臉色卻微微難看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燕雲換師父呢這樣一來的話,木兆和她,是師兄妹的關系,那麼若要結成眷侶,也是正常之事。
雲水玉在心里無聲而咬牙切齒地想著,放在桌下的袖的手指也悄悄地掐進肉里,力道越來越重,直掐得掌心鮮血淋灕。
不可以,絕不可以木兆是她的,從她第一眼見到他起,她便認定了這個人,再難更改他必須是她的,只有她才能配得他
雲水玉的一雙美目微微眯起,長睫下暗藏鋒芒,如寶劍將要森然出鞘。
雲煙一桌人有說有笑,全然沒注意雲水玉的變化,倒是雲煙用左手執箸勺的新表現,被眾人一頓吐槽。待雲煙解釋了自己的手腕負傷之後,他們這才哦了一聲,也不再出言過多調侃。
吃過晚飯以後,木兆難得沒有和方人微一起去理事閣,而是拉著雲煙回到了桃華居。
把流火劍取出來。
木兆淡聲道,雲煙一怔,旋即明白他是要讓自己用左手使劍,便點了點頭,轉身回房。
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雲煙拿出自己的流火劍,剛要出去,便又想起了什麼,翻出柳晟睿曾經送給自己的那支墨玉簪,將其放在手里怔怔的看著。
素顏為什麼也會有這樣相同的一支簪子這兩者,有什麼聯系麼
或許是她想得太久,不一會兒房門便被人敲響,雲煙回過神看去,發現是木兆走了進來。
木兆走過來,看到她手的墨玉簪子,不由一頓,旋即眼光不著痕跡地掠了過去,旋即開口問道︰怎麼這麼慢
雲煙呃了一聲,忙將簪子收好,道,沒事沒事,我們出去練劍吧。
月明風清,桃花紛飛,一名白衣少女立于月下持劍,身姿縹緲如若孤鴻影,隨著琴聲翩翩起舞。
木兆坐在那棵古老繁華的桃樹之下,身前擺著一把古琴,修長的十指在其弄弦輕彈,奏出的低沉深遠的琴聲隨風而逝,卻又無形無質潛伏在花木,融合進桃香里,令得天地都為之和起了低低的共鳴。
雲煙心下愈發投入,劍轉如風,劍光在月光之下轉折起伏,劍穗如烈火飛揚,劍格嵌著的妖異紅鑽明銳如星辰,劍身平滑精良寒光逼人,猶如一抹銀白的流光,在夜色之下流溢不絕。
半晌琴聲忽止,雲煙一怔,收勢看向木兆,後者起身走過來,一邊淡聲道︰練劍要眼法手法步法身法腰法,面面俱到,準穩迅矯韌,缺一不可。
他從雲煙身後扶住她持劍的左手,指引著她如何收步轉勢,一邊輕聲道︰舞劍如下筆,需屏息凝神,再一氣呵成。
他低啞沉穩的話語響在耳畔,溫熱的呼吸落在耳廓,雲煙不由感到十分局促,耳根也悄悄的紅了,根本沒注意木兆說的是什麼。
你以往所欠缺的,是穩。木兆繼續說道,不光手穩,還要眼穩心穩。他說完看了雲煙一眼,道︰記住了麼
雲煙一愣忙回過神,但是又不知道木兆講了些什麼,只得尷尬地看著他,後者微微嘆口氣,道︰會撫琴麼
雲煙又是一愣,點頭,會一點點。
去坐到那里,我給你示範一遍。
雲煙點點頭,將流火劍交于木兆,自己坐到琴後,她將指尖輕輕滑過細弦,左手如蘭,撫古琴一端,旋即一頓。
她忽然有些無可奈何地苦笑一聲右手都廢了,她只剩一只手,如何彈琴
你想怎麼彈都可以。
木兆忽然道。
雲煙聞言抬眸,目光落在前方空處,看著清冷如月光的橘衣男子,心里也忽然沉靜下來,她緩緩抬起左手,順著此時心境,忽然彈撥琴弦。
錚然一聲響落,旋即仿若銀瓶乍破,珠玉迸落,質樸的古琴在縴細的手指之下,不急不緩地波蕩輕響,如細雨滴打屋檐,輕柔如風,圈起一陣漣漪。
木兆隨著琴聲撫劍抬步,手流火撩點抹旋,舉手投足瀟灑靈動,寬大衣袂不顯拖沓,反倒生出仙林居士的散逸風度。
星河浩淼,煙籠寒沙,橘色在夜色的陰影下轉為深紅,與皎潔玉白的月色相襯托,鮮烈如畫,一瞬間風華絕代。
雲煙怔怔地看著,手細弦波蕩,琴聲搖曳,稍現即逝跌宕蕩漾,總令人覺得隨時會消逝了一般,然而卻並無此事發生。
木兆一劍在手,舞劍姿態風流爾雅,剛勁不失柔韌,優雅與大氣並存,薄如蟬翼的長劍之如生萬千氣勢,又似載瓊樓玉宇。
長劍輕撥慢挑之時,琴音低回婉轉,長劍大開大合之時,琴音順勢高起。這已不是聞樂起舞,而是音走劍勢,追隨而去。
雲煙的手專注在琴,眼專注在男子的身影,而一顆心卻搖擺不定,不知該如何歸于平穩。
世間原來真有如此男子,完美無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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