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馬車窗牖全開,南風吹來,齊王的話全落在項燕幾人耳中,項燕眉頭微皺,可面色未變。前年冬天大戰結束,殲稷邑之敵、破鴻溝之軍,奪敖倉之粟,這樣的功績不說勇略鎮主,說功蓋天下也不為過。
受封為侯項燕幾經推遲,最後在熊荊親自說服下,他只能接受。項燕功高,項燕不受封,其下有功之士如何受封?只是受封後贊揚者多,詆毀者也不少。齊王這樣的話項燕不是第一次耳聞,但親耳听見,那真是第一次。
“臣見過大王,臣見過齊王。”馬車上下來兩位大王,臣子們連忙揖禮。
“免禮。”熊荊很自然的喊了一句免禮,齊王不認識項燕,絲毫未覺得尷尬,只待熊荊介紹這些臣子,說到項燕時他多看了幾眼,未察覺自己的話已被項燕听見。
“一國之軍,非只有王卒三軍。若僅有王卒勇武而邑卒貧弱,國不強也。”熊荊沒有再提項燕,只說軍校的意義。“便如周天子為天下之共主,王亦為縣邑之共主。與周之天下不同,各邑皆有推選之人在正朝,國事既定于正朝,諸邑不得悔之。
又有眾人推選之諸敖,其代王處置國事,若有不適、不善之舉,可再推選之……”
政制和軍制相關,熊荊說起軍制,又自然而然的說起了政制。在齊國時他听屈光說齊王本對楚國新政有興趣,但因齊相後勝的反對,故而作罷。
“如此,楚國之權何在?”田建問道。後勝曾說齊國若行楚制,大王無權,他深信不疑。
“楚國之權在正朝。”熊荊實言相告。“然不佞可左右正朝。”
“楚王無權?”田建笑起。
“楚國正朝之議,令行禁止。”熊荊也笑起。“齊國若何?”
熊荊一句話就把田建問住了。權力是很空泛的東西,田建有權,但王權僅在臨淄,王令出臨淄到了下面諸邑,那就是說各行其是、拖延折扣了。田建在位時如此,強勢如君王後,執政時也是如此。當然,君王後手段比田建高明的多,諸邑大夫听話的多。
“既然王命不能令行禁止,國事何成?”熊荊再問。“去虛權而得實權,于國、于君、于臣、于民皆有益處,國情上下通達,為何不行?諸敖若有錯謬,諸敖之罪也,君王坐享其成,為何不行?一如諸侯昔年稱霸,篡權之人,求敖位而非王位,公室得安,為何不行?”
“這……”田建雖在位三十年,但他面臨的情況和熊荊一模一樣。相邦後勝只有搪塞欺瞞的能力,沒有平衡國內田氏諸別宗的能力,更沒有削藩的本事。真削藩,恐怕在田氏別宗滅族之前,齊王田建已經身死另立了。
而齊國還有一事與楚國不同,就是齊國商業達,商賈的勢力遠強過楚國。這些商賈與田氏別宗關系緊密,很多時候會借邑大夫干涉朝政。五國伐齊前如此,田單復國之後那就更是如此。滅國之前齊㜜羭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