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帝國

第五十四章 大梁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貳零肆柒 本章︰第五十四章 大梁

    坐落于南北高速水路交叉口、為‘天下之中身’的大梁(今開封)恐怕是列國最繁華的城市,其‘南與楚境、西與韓秦、北與燕趙、東與齊境’,‘諸侯四通、條達輻湊’,四面八方的舟楫舫,東南西北的大商巨賈,無窮無盡、終年累月的匯聚于這座不夜之城。

    城縱橫雖只有十四五里,可外郭面積倍于城市,尤其是城北鴻溝碼頭一側,碼頭鱗次櫛比,倉房比屋連甍,舟無數、貨物無量、錢金更是無盡。天下列國皆使本國錢幣,唯有在大梁各國貨幣能暢通使用,秦半兩、齊刀幣、楚蟻鼻、趙布幣,梁半尚,錢幣車載斗量,不但通用,還可兌換。

    梁半尚五百二十當孚(五百二十枚梁半幣兌一兩楚金幣)、秦半兩四百六十當孚(四百六十枚秦半幣兌一兩楚金幣)、齊刀幣五十當孚(五十枚齊國刀幣兌一兩楚金幣)、六百楚蟻鼻當孚(六百枚楚國楚蟻鼻兌一兩楚金幣)……

    ‘當孚’即當楚國黃金一兩,列國貨幣皆以楚國黃金一兩參照兌換,此謂大梁錢價。錢價有高有低,特別是戰爭、天災、國亂,每每這時此國錢價總會大起大落。譬如梁半尚,五十年前還是‘梁半尚兩百當孚’,可秦國連年攻伐,魏國國土僅余河南之地,錢價當從‘兩百當孚’跌到‘五百二十當孚’。

    無他。列國、尤其是秦國從不允許他國貨幣于本國境內流通。城邑一旦被秦國被佔,什麼梁半尚、梁正尚、梁夸……統統作廢為銅,市面上只能流通秦半兩。

    一枚梁夸重7克,值2錢;一斤銅重251克,僅值30余錢。一斤銅最少可鑄梁夸35枚,值70錢戰國時代用于貿易買賣的‘金’從來就不是黃銅,也不可能是黃銅。‘金銀天然不是貨幣,但貨幣天然是金銀’,庶民可能是傻瓜,但商賈從來不是傻瓜,熔點全在木炭所能達到的1100度之內的金、銀、銅從來都很好分辨,一些大商巨賈甚至喜歡重熔金銀,或標記或摻雜,不足而論。

    唯有賜金、贈金之‘金’,可能是黃金,也可能是黃銅。黃金自然能流通于列國,但黃銅,在國家眾多、流通貨幣缺少、甚至還是貝幣的時代,這些黃銅可以私鑄成錢幣。可當春秋百余國逐漸演變成戰國數國,銅產量逐年提高以致家家戶戶都有銅器銅鏡,鑄幣權收為國有以後,任何人皆不得私鑄錢幣,銅僅僅是銅,不再是貨幣。

    一旦秦軍佔領魏國城邑,秦國控制下的商販就會把這些只值銅價的貨幣運來大梁,使得魏國錢幣兌價大跌。以前是梁夸一百當孚,現在是兩百六十當孚,或許再過些年,可能就是四百、五百當孚。

    秦軍伐楚,大梁的楚國蟻鼻錢立刻跌至六百五十當孚,而當楚軍大勝的消息傳來,楚國錢價馬上復漲,回落到六百二十當孚。乘著錢價還未復漲到以前的六百當孚,各國大商皆在搶購楚國貨物,而在城內白府,一場關于戰爭走向的爭論正在進行,即將到來的合縱之戰,列國商人都要好好籌謀一番,狠狠的賭一把。

    “趙國已然出兵二十萬,趙使已面見我王,近三十萬楚軍于城陽之北與秦軍對峙……”這是鄭商的聲音。鄭商之名,享譽天下。他們最喜歡的莫過于戰爭,控制或左右軍器、軍需貿易的他們,每每開戰,必有巨獲。

    “秦楚兩國數百年姻好,而今令尹春申君已卒,楚國雖勝亦將議和。我聞之,秦國已譴右丞相昌平君使楚議和互盟……”鄭商之外,也有不少反對之聲,特別是齊商和魯商。兩國販賣的多是民生商品,一但合縱大戰,銷路自然受阻。

    “秦使已至大梁!秦使已至大梁……”中廷之上設宴陳酒、鐘鳴鼎食,在座的各國大商各執己見,竭力辯論,妄圖說服對方以從己見,可秦使到大梁的消息一來,當即看向報訊之人。

    “秦使何人?魏王何時謁見秦使?”一干人急急問道。

    “秦使姚賈,大王未言何時謁見秦使。”這姚賈本就是魏人,他來使魏說服魏王,事或可成。只是魏王未言何時謁見,這是暫不謁見還是不想謁見?報訊之人說完,中廷又是一片轟亂,但他也沒有停留,直接穿廷往西堂去了。

    西堂布置好似軍幕,車騎步式樣的籌子擺在籌盤上,一個健壯的中年人向著白宜、弦兌、猗贊等人說話,雖是素色衣衫,可指點籌盤的架勢、說話的姿態,軍容十足。

    “……楚軍背水而戰,乃防秦軍騎軍攻齊腹背,子宜言戰時秦軍入楚之伏,其陣必是薄中厚方,誘秦軍入陣。以陣法,此時左右兩軍當橫擊秦軍,然不得,此戰乃擊秦軍之側方敗。故我言之,楚軍三十萬皆劣卒,秦若增兵再戰,楚軍必敗,楚國當與秦國議和。”

    “楚國東遷後雖弱,然滅魯國又成大國,王卒我親曾見,皆勇壯善戰之士。子繚言楚軍三十萬皆劣卒……,我弗信。”子錢家弦兌仔細听完子繚關于楚秦清水之戰的分析,對他推斷出的結果很不相信。“我于壽郢聞之,楚軍有荊弩、有鉅甲、有五尺鉅劍,又有祝融之器,此器高約十丈,可投火石,重者立成齏粉。”

    弦兌一邊說,一邊看向身旁之人,室內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商。他們見弦兌看來,一個接一個點頭,表示弦兌所言並不假。

    “兩軍陣戰,唯靠陣法悍勇,所謂荊弩鉅甲、祝融之器……”被稱作子繚的中年人對弦兌提到的東西不由一笑。這是常人慣有的誤解。武器僅僅是武器,重要的是使用武器的人。

    “子繚先生請看此劍。”身為主人的白宜打斷道,他身邊的奴僕捧出來一個精美的長木匣子。“秦軍退至城陽之北時,有人于軍市購得此劍。售賣此劍的秦軍軍吏言此劍繳至楚軍,劍可切玉斷金,百兵莫擋。”

    匣子上面的漆很新,恐怕是新的。僅以短兵論,最長的秦劍也不過四尺,但這個匣子長近六尺,子繚當即打開木匣,果見一柄五尺長劍。長劍的鞘也是新制的,且上面的花紋根本就不是楚國式樣。取劍,微微出鞘,秋水一樣的金屬光澤當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好劍!”根本就不懂劍的猗贊叫了一句,很想一睹為快。

    可子繚偏偏停了下來,他在劍身末端靠近劍格的地方看到一行小字。這是楚國鳥篆,別與他國文字,好在他認識楚文,因而念到︰“大子荊作水車之歲,壽郢,大工師丑造”。

    楚國從不用王年,而是以大事紀年。大子荊作水車之歲就是今年。可子繚還未念完,劍脊過去,還有一行小字,“騎刀,零一零五五二。”

    “哦!”白宜有些詫異,此劍購于秦軍軍市,鳥篆難懂,他還未請人細看勒文。他以為這是柄寶劍,誰想竟然是刀、楚軍的騎刀。

    皮鞘出鞘無聲,可刀身顯露越多,眾人就越為此刀所贊嘆。殺人之刀宛如祭祀之器,處處透露出妖異的美感,薄薄單身上的血槽最是醒目,令人忍不住撫摸。

    “確是寶刀。”子繚輕輕揮舞,直覺得輕重適宜,順手無比。

    “先生請試刀。”奴僕又送來一柄青銅劍,這是魏劍,長僅三尺。

    “此刀可斬此劍?”子繚問道,刀身錚亮,讓人忍不住愛護。以刀斬劍,他擔心刀劍俱毀。

    “寶刀雖昂,然比之合縱勝負,不值一錢。先生請試,我等欲知若楚軍士卒皆有此刀,可勝秦軍否?”白宜笑道,很是灑脫,看不出一絲心疼。

    “諾。”子繚點頭之後當即持刀與魏劍相格,金鳴之後,刀鋒入劍鍔,深入劍從。

    “再試!”未盡全力的子繚感覺到了什麼,揮刀再斬。‘當’的一聲,青銅劍上半段飛起,那截斷劍差點砸到猗贊的頭,諸人又驚又恐,沒想到秦卒所言斬金斷玉是真的。

    “三十萬楚軍士若有此種鉅兵,秦軍必敗。”答案不言自明,寶刀能斬斷魏劍,也能斬斷秦劍。當然,劍不是陣戰武器,可若以此種鉅鐵造戈戟鈹矛,戰時與秦人銅兵甲盾相格,秦軍武器恐怕都要斬斷。“然此僅是騎刀,可有戈戟?”

    “未見戈戟。”白宜搖頭。“或秦軍大敗,秦卒未獲楚人戈戟。”

    “不然。”子繚思索道,“若以此作戈戟,陣戰時必斬斷秦卒戈戟,秦卒必訝,必設法獲之一二。如今未見,恐楚國未造戈戟。如此,再戰楚軍仍將敗于秦軍之手。”

    “此刀孔兄以為如何?”刀從子繚手中轉到白宜所稱的孔兄手中,他是魏國冶鐵大商,冶鐵數百年之久。

    “此刀乃鉅鐵所造。數月前我曾听聞楚人可煉鉅鐵……”孔襄也是第一次見楚軍騎刀,有些遺憾的是不能斬斷刀身,細看其斷口鐵質。

    “鉅鐵之刀可斷三尺銅劍,此聞所未聞啊。”猗贊也算是有見識的人,他抓住那截短劍,到現在還不敢相信。

    “鐵劍不可斷,然鉅鐵之劍可斷。”孔襄微微一笑,不提半個‘淬’字。楚人煉出鉅鐵沒什麼好驚訝的,他真正驚訝的是楚人居然能將鐵劍淬到可以斬斷銅劍的地步,這才是最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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