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帝國

第六十七章 伏劍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貳零肆柒 本章︰第六十七章 伏劍

    弓矢御、殳矛守、戈戟助,兵器與兵器之間必須有配合。熊元雖沒有直接領軍打過仗,可兵書還是看過的,耳濡目染下,對戰爭、戰術知道的比熊荊多得多。且在他看來,值此時節,兒子還是應該多讀一些兵書,而不是在此議兵游戲。只是熊元開了個頭就被令尹和淖狡給請走︰無他,秦軍要伐楚了。

    “臣敬告大王︰城陽急報秦軍欲出比陽伐我。”城陽的急報傳到大司馬府,淖狡當即來告。“謂峽谷以西,戎車毗連,軍旗遮日。”

    “臣亦有事告大王,”熊元還未從秦軍伐楚的消息中回過神來,這邊黃歇又告︰“上月魏王見我使臣,與我合縱雖未拒之,然數日前秦商已將無數糧秣運入道邑。道邑乃三國接壤之地,秦人運糧秣于此,恐為秦軍之軍糧。”

    “魏王,”熊元臉上突現紫色,他硬生生噎了一下,無力道︰“魏王何至于此?”

    “大王!”長姜見熊元色變,心中大駭,他對著黃歇和淖狡責怪道︰“大王毋知兵事,大王毋知兵事。”說著一邊扶著熊元,一邊想讓人把黃歇和淖狡和趕出去。

    長姜大駭,黃歇和淖狡也慌了神,醫尹之前就交代過,大王不可大喜大駭,現在自己報告的消息,特別是黃歇那條魏秦勾結、假道為秦軍運糧,實在是太過駭人听聞了。

    “臣死罪!臣死罪!”兩人頓首大拜,就要退走。

    “兩卿…請起。”熊元剛才也覺得心髒鈍疼,渾身無力就要倒下去,好在他閉目一會又緩了過來。臉上紫色消散,代之的是一片灰黑。“秦軍伐我,魏國假道為其運糧,若之何?”

    熊元雖說話,黃歇、淖狡卻不敢答,生怕大王心疾再發。

    “子歇,你說,今日之事當如何?”熊元不得不點名提問。

    “臣……以為,當再遣使于魏,巨金賄其貴人重臣,請其勿準秦糧假道入境。”黃歇開口就是巨金,好在熊元神色未變。

    “魏國迫于秦國之威而準秦假道,如何能允我勿準秦糧入境?”魏國很早很早就不是強國了,這樣的國家居然敢勾結秦國一起算計自己,令尹還要賄其巨金,淖狡不悅。

    “魏國既能準秦假道運糧,亦能假道運兵。”黃歇也有些怒了,“巨請賄于魏,乃使魏國拒秦運兵。魏境諸水皆通我國,他若準秦假道,我之禍也。”

    “諾!”熊元很冷靜的答應,他完全清楚魏國倒向秦國的危害。

    “臣再請大王重遣使攜萬金入趙,不予他人,只予郭開……”黃歇又道。

    “萬金?!”淖狡眼楮瞪大,看黃歇的眼神不是發怒,而是發傻。

    “諾。”熊元胡子抖動,他也吃驚于黃歇的大手筆,然而此時自己急需趙國出兵,又能如何。

    “城陽甚重,寡人欲使王卒赴城陽,令尹以為如何?”忍下失金之痛,熊元再問。

    “王卒精兵,赴城陽最善不過,然臣請大王仍以項燕為將。”黃歇強調道。

    “大王,臣請赴城陽與秦一戰。”淖狡搶著道,他來時就像率王卒馳援城陽的。

    “大王心疾未愈,戰事繁雜,若大司馬赴城陽,郢都何人主持大計?”黃歇反問。

    “寡人以項燕為將,受斧鉞,拜大將軍,王卒亦歸其麾下。”沈尹鼯、子莫等人的外交拒秦失敗,熊元不得不視黃歇為依靠,對他言听計從。

    計議完畢,兩人退下,熊元只盯著遠處發呆。他想到的是︰此時即便自己退位、荊兒即位,也是不能了,秦軍已經打過來了。本來是希望兒子即位後可以從容變革,使楚愈強,沒想秦人來伐,魏助其倀,日後這楚國怎一個亂字了得。

    *

    九月的陽光細碎的播灑在山林間,或許已是午後,它再無七八月的熱意,曬在人身上只覺得溫暖。鳥鳴山幽,漸漸樹葉轉黃的闊葉林里有棵樹極為奇怪,其他樹清風徐來,肢體搖擺,樹葉嘩嘩一片,這棵樹卻是有風也搖擺,無風也搖擺,還擺出各種姿勢,仿佛已經成精。

    此時,樹精正在搖擺,宛如手臂的枝椏忽上忽下,擺出一個個讓人看不懂的姿勢。十多里外的山頂上,一雙眼楮從陸離鏡緊盯著這些姿勢,念出一個個數字。待畢,便有人鷂子般躥下山頂,往林中更深處去了。

    “報將軍,城陽來訊。”密林之中,大軍雌伏。項燕的大帳立于樹林的空地處,雖然寬大,可顯得有些昏暗。隔著帳外駐巡的甲士,信使伏拜于地,大聲報告。

    “念。”帳內項燕免冑而坐,劍橫在膝上,正在擦劍。除他以外,左下首坐的是蔡縣縣師之將潘無命、息縣縣師之將成通;右手則是軍司馬彭宗,項縣縣師軍率項雉。四人之下,還有三縣縣師數名軍率,而隨行的軍正軍吏、肱骨羽翼或在本帳侯者,或在他帳忙碌——此時大軍已連夜離開城陽,進入楚秦交界的山林,林中行軍,所行甚秘。

    “大王有命︰以將軍為將,受斧鉞,拜大將軍……”郢都傳來的消息讓眾人鼓舞,但好消息不止這一個,“王卒即日開拔赴城陽,歸于大將軍麾下。”

    “尚有命否?”項燕還在擦劍,並沒有什麼喜意。誰都知道,王卒即日開拔也要二十多日後才能趕赴城陽,那時候秦軍已經把城陽淹了。

    “無。”信使把解密的訊報交給軍帳里專門負責情報歸檔的謀士,等候項燕回信。

    “回告大王、大司馬︰燕已出城陽與秦為戰,大將軍不可受。”項燕把信使打發了。

    “將軍,末將以為……”新蔡縣師的成通揖禮,他有話說。

    “子通以為秦軍將從比陽伐我?我軍應轉至天目山待敵?”項燕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注意力回到劍上。他所說的天目山是楚秦比陽交界峽谷東側之山,秦軍從比陽犯境,必經此山下。

    “正是。”成通乃若敖氏之後,楚莊王時若敖氏雖然失勢,但樹大根深,作為楚國立國初期的公族,其子嗣已深入楚國各處。“我軍斥候已見秦軍前師陣與谷外,令尹又告魏國準秦人假道運糧于道邑,秦軍走的必是馬谷道無疑。”

    飛訊的存在有利有弊︰利的是傳遞消息極為迅速,即使離開城邑,只要離的不是太遠,也可讓人豎立傳訊桿收發訊息;壞處就是消息接受多了,讓人有些應接不暇。

    “將軍之慮︰稷邑為秦之熟地,商旅常行之道,秦軍由此入境乃輕車熟路。”主將的判斷和當下形勢不和,軍司馬彭宗不得不開口和稀泥。

    “若秦軍自比陽犯我,”彭宗拿起三根籌算,“其一,此路無軌,戎車重車難行。”他放下第一根籌算;“其二,秦軍犯我,必下城陽。然比陽距城陽兩百余里,由此不可速至城陽城下。”他又放下第二根籌算;“其三,城陽不下,于戰無益。呂不韋既要挑起戰事,當速使秦軍拔城;不拔,秦國內亂尚在,�蔽粗錚 贗躉蠣鼐倒!br />
    彭宗說完,最後一根籌算落案。他笑道︰“如此,秦軍必從稷邑而來,我軍當赴稷邑而去。”

    “若秦軍非從稷邑而來,奈何?”成通被彭宗說的無言以對,最後只冒出這麼一句。

    “我必伏劍謝罪。”項燕答話了,軍帳內氣氛一緊,下首項稚急道︰“兄長不可!”

    “若秦軍非從稷邑而來,我必伏劍謝罪。”項燕沒理項稚,又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把自己的性命為賭注。“子通、無命,如此可否?”

    “大將軍多慮了,末將只要能殺秦人,無有不可!”潘無命是員猛將,主將說打哪就打哪,沒有成通這麼有心思,也沒有陳丐那麼多計較。

    “……”成通嘆了口氣,道︰“城陽若失,息縣當其沖也。末將亦不知可否,只願將軍對了。”

    戰國末期的楚國,隨大軍征戰的私卒基本看不見了,有的,只是各縣各邑的縣師、邑師。兵出于本縣、糧出于本縣、車馬兵器也出于本縣……,這樣的軍隊與其說是楚軍,不如說是楚國縣師聯軍。這樣一支軍隊的戰意和士氣完全不能與秦趙之師相提並論,以致被黃歇當寶貝挖過來的廉頗為楚將後揚天大嘆︰‘我思用趙人。’

    主將有命,諸將不听,即便主將以性命為賭注,把自己押了上去,部下依然心有顧慮。項燕對此卻毫不介懷,覆軍殺將的傳統在楚國由來已久,他很清楚里面的潛在邏輯︰把國人的兒子、國人的丈夫匆匆帶走,回來的時候寸功不見、尸骨無存,為將者當然有罪。

    秦軍攻來,不守城陽而擊稷邑,對了還好,錯了不但城陽丟失,全軍也可能覆滅。自己必然要伏劍自殺,可率領息縣縣師的成通一樣有罪︰九千息縣子弟損盡,秦軍拿下城陽後兵臨息縣,他這個縣司馬怎可偷生?

    “信我者勝!”項燕對成通淺笑,笑後又是一副戎容,威不可犯。然而此時信使又來,只听他在帳外大叫︰“報!將軍,秦軍以蒙毅為將,攻入馬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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