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父女倆來之前當然是商量過一些問題的,崔茵茵也直接向崔老爺講明了自己對郭大路的意思,崔老爺雖然意外,在思考過後還是坦然的接受了,只要郭家接受崔茵茵的孩子姓崔,那這件婚事對郭崔兩家來說都是非常有利的事情,尤其對崔家來說意義及其重大,反而這樣一來其他的倒成了小事情了。
現在崔老爺就是準備跟郭老爺攤牌的,但是這個任務就有點艱巨了,先不管女方向男家提出聯姻這個掉價的面子問題,崔老爺有兩個必須達成的目標,缺一,這事兒就進行不下去,第一個就是將來小兩口子嗣的姓氏問題,現在的情況是兩家都是單傳,家族的延續就是重中之重的首要需求,這孩子跟誰姓必然是巨大的矛盾所在,按照崔老爺自己的感受,如果,自己換到郭老爺的位子,站在郭家的立場,那是打死都不可能同意孩子姓崔的,所以這個事如何爭取崔老爺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第二個事,就是崔家的家產需要得到保證,不過崔老爺覺得只要郭老爺同意第一條的話,那麼這方面崔家可以做出適當的讓步,人家孫子都讓給你了,自己也不能鐵公雞一毛不拔吧。只要郭家別把崔家的財產侵吞光了,將來留給崔姓孩子的家產能夠保證崔家的延續,也就可以了,自己活著還能把持,就怕自己死了以後出現變故啊,所以這事必須得講清楚。
不過,還是習慣性的繞字開頭。
“郭兄真是好福氣啊,今日小弟真是大開眼界了,賢佷真是了不得。”
“不敢瞞賢弟,別說賢弟,就是愚兄都不敢相信啊,賢弟也應該有所聞我家大路來歷神秘,但愚兄不管那些,現在大路就是我家的兒子,說起來之前吧,愚兄就想有個兒子延續郭家的香火就行了,哪怕是個傻子愚兄都認了,可一直都不見有所出啊,直到那天早上,愚兄和老太婆求菩薩,不知怎的,這大路啊就憑空一下給掉到供桌上了,當時啊,就給我們兩口子給嚇傻了。”
“啊!居然有這等奇事?”
“是啊,這說出來誰信啊,愚兄都不信,最初的激動過後,愚兄也納悶啊,大路這是打哪來的啊,問他吧他還不說,只是告訴我們,說了我們也不會明白,後來也就沒問過了,可愚兄這心里啊一直在嘀咕,這會不會是誰知道我家的情況所以搞的這麼一個障眼法,最後是為了圖謀我家的財產呢?”
“郭兄所慮極有可能。”崔老爺听著點點頭,這事換誰也得這麼想啊。
“所以啊,愚兄也就一直沒給大路交過家底,他也沒問過,平常一點小花費根本就不算事兒了,不過大路倒是經常拿出些奇珍異寶來,價值非常啊,這就把愚兄給搞糊涂了。”
“欲擒故縱?”
“非也,但當時愚兄也是這麼認為的,呵呵,直到去年鬧流賊的事,說是闖賊可能又要打過來了,愚兄就忙著叫全家收拾東西準備搬到府城去,也就是從那時起,大路他啊才開始規劃這一切的,愚兄到了府城以後一直呆在那邊,村里這些事情都是大路在打理,偶爾回來也是匆匆忙忙的沒個閑暇,所以對家里這些情況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時至今日也才和賢弟一樣有了個全面的了解。”
“听郭兄這麼一說,難道這一切全都是你家大路的手筆?”
“正是。”
“嘶~~不敢置信啊,他是如何得來那什麼水泥之類的東西的?這其中的耗費難道不是郭兄支持的?”
“賢弟有所不知,我家大路確實神奇,這些事情不僅沒有讓愚兄支持,反而讓愚兄的家業大增,愚兄可是受益匪淺啊,不怕賢弟見笑,愚兄現在對家里這幾畝地的產出已經完全不放在眼里了,因此才由得大路隨意安排。”
“這...嗯,不過細想也不為過,大路賢佷也曾對小女說過一個釀酒產業鏈的構思,其精妙異常,由此可見一斑。”崔老爺略為驚訝後,轉而說出了釀酒的故事來給自己佐證。
“噢?還有這等事?愚兄確實不知的。”
“啊,听小女說是這樣的......”
釀酒產業鏈的構思听得郭老爺滿頭汗,我的乖乖這事要開動了,那得多出多少事情來,听崔老爺的說法,這事多半郭大路會干,而自己忙府城的生意都已經分身乏術了......得,現在就打定主意,如果這事開動了,那一定要甩給崔老爺去干,自己有多遠躲多遠去。
崔老爺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時嘴快把這事說了出來,而郭老爺卻在心里就把這兩家合作都還八字沒一撇的事情甩鍋到他頭上了。
“郭兄,你家耗費如此巨大的建設這里,將來對涪陽縣的影響必定巨大,可要早作打算啊。”
“多謝賢弟提醒,不過現在愚兄倒是不怕那些宵小了,呵呵...”
“噢,這...可謂小弟指點一二。”
“說來也沒什麼,去年愚兄到府城去了以後,大路就說要訓練一支家丁隊伍來保衛我郭家的產業,愚兄就同意了,沒曾想,幾個月之後,大路就把這支訓練好的隊伍派到了夔州去協助朝廷剿匪,僥幸立了些功勞,而此事竟然上報到天子聖駕面前,前不久朝廷的嘉獎下來,愚兄被欽賜授文林郎,正七品!嘿嘿...所以,愚兄現在也是有官身的人了,呵呵...”
“啊!恭喜郭兄,賀喜郭兄。”崔老爺趕緊站起來對郭達作揖見禮。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賢弟多禮了,快快請坐。”
“之前小弟出門訪友,不曾在家,盡未知此事,未能當時登門道賀,真是慚愧啊,太失禮了,還請郭兄見諒。”
重新入座以後,崔老爺的坐姿都有點別扭了,怎麼感覺都不太好,官本位的社會里,官的身份給人壓力著實不小。
“賢弟說哪里話,你我兩家何須如此客套,無妨無妨。”
“多謝郭兄大量。”
“賢弟也盡可大放寬心,如此之後,我郭家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拿捏的人家了,想來城里那些大戶也不會如此愚蠢,賢弟待得幾日便可從今次大路的生辰宴請得知。”
“如此甚好。”
“想我兩家幾輩人的交情,時至今日都不曾有過齷蹉,實在難得,賢弟今後有何為難之事盡可要求我家大路為你辦理。”
“這怎好給賢佷添加麻煩,不可不可。”
“賢弟有所不知,我家大路如今也是被聖上欽賜同進士出身,已于昨日大不相同啦...哈哈...”
“哦!那可真要親近親近,呵呵...”
“正該如此,想我祖父時期,如若不是你家祖父毅然伸手幫扶一把,哪會有我郭家今日之勢,多年來我家可一直未曾忘記這段恩情。”
“郭兄言重了,家父在世之時也曾受過郭伯父不少幫襯,你我兩家確實不該過于見外。”
“然也,故而先前之言確實愚兄肺腑之言,賢弟不可作偽。”
“多謝郭兄抬愛,小弟謹記。”
說道此時,崔老爺由不得不勝唏噓感嘆。
“郭兄啊,想你我兩家以往,再看如今,唉,全都怪我當年年少輕狂啊,如若有子何止如此啊”
“賢弟這是哪里話,你家茵茵遠近聞名,聰慧賢良,執振家業指日可待,賢弟不必如此煩惱,這天下的事情誰又敢定論呢?”
“唉,茵茵再好可也是女子之身,這將來崔家的子嗣堪憂啊,想我崔家偌大的家業卻不知最後為何人做了嫁衣,唉!”
“呃,此事,愚兄倒有一個主意,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噢!郭兄但講無妨,小弟洗耳恭听。”
“賢弟你看,我家大路如何?”
“呃...”
一听郭老爺這個話頭,崔老爺心里大喜,難道說郭老爺竟與自己不謀而合,也有結親的意思?那就趕緊跟上啊,這還廢什麼話。
“大路賢佷自然是人中龍鳳,世間少有的俊才,更何況如今偌大的功名在身,前途不可限量,郭兄多此一問也。”
“呵呵,難得賢弟如此高看,既如此,你看我兩家結為親家可好?”
“郭兄抬愛,只是,你我兩家如今都是一脈單傳,這子嗣當如何......”
“此事簡單,茵茵過門可做大婦,但有所出可隨娘姓崔,待我等百年之後,崔姓孩子可繼承你崔家的所有,想來以我郭家如今之勢,賢弟不會反對大路納小吧。”
“郭兄的意思,茵茵的孩子可姓崔,將來就繼承我崔家的產業?大路其他的所出姓郭,將來就繼承郭家的產業?”
“正是此意。”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如此,我家茵茵可就高攀了。”
“賢弟哪里話,愚兄倒是覺得這是一樁天作之合的好姻緣。”
“哈哈哈哈......”
“待來日,愚兄就請三媒上門提親。”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