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開始還以為是中暑,覺得中午歇一會兒就好了,大不了去醫務室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治腸胃的藥。可沒想到,醫務室里除了藿香正氣水,什麼都沒有。
我當時是崩潰的,感覺肚子越來越難受,不斷地干嘔。也許是太累了吧?一向身體很好的我也受不了這種折騰,又是趕完火車又是站軍姿的,感覺整個人都垮了。
下午軍訓開始之前宿舍里的“兄弟”們陪我去醫務室,老頭老太太表示對我很無奈,藿香正氣水並不能拯救全世界,她們勸我說︰“要不要去找竇老師?讓你爸把你送回家歇歇吧。”我總是認為那是懦弱的表現,扭扭捏捏地裝清高,最後實在扛不過難受,就只好去找老竇了。
其實,相處了幾天,也漸漸接受了原來這個男人就是老竇的事實。
我先跟教官請了假,教官一直都是一個很好的小伙,對我們女生很體貼,還記得有一次晚上練軍訓,因為我們的步調不一致,教官就一組一組地挨個兒練,為了讓步伐做到一致,因此就讓把手搭在肚子前,像禮儀小姐那樣的姿勢,特別搞笑。當時忍不住,尤其看著男生擺著這種動作練習的時候,更是想笑,教官假裝嚴肅地走過來,眼楮看著我和我旁邊的那個女生,問道︰
“笑什麼?”
“沒……那個姿勢……像……像禮儀小姐……”我們哆哆嗦嗦地說,實在特搞笑了,都喘不過氣來了。
教官表示很無奈,看了我們幾眼,敷衍著說︰
“可別笑了啊,否則打你們。”
(二)
現在教官看著我的樣子,我能看到他的眼里充滿了關心,但當時疼的難受,也不多想,直奔老竇,我可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呆著了,上天果然不辜負我,我寧願犧牲我的腸胃,也要換來一段休息。
老竇給我的爸爸打電話,說我爸一會兒就到,讓我在陰涼處的椅子上歇歇,喝點水,說著老竇就又不見了。我坐在那個長椅上,看著十班的同學們一遍遍地練軍姿,好像今天下午就有一次會操比賽了,一瞬間突然不想走了,人就是這樣,很多時候心理和心理之間經常出現沖突。
我似乎很怕別人的眼光,我不像是那種一向我行我素的人,似乎當有人從我的身邊路過時,我會在想他會不會覺得我很裝?很虛?但其實並不是的,當一切不適淹沒了大腦的思考能力時,就已經停止這種幻想了,我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沉浸在這個嘔吐不止,不停倒胃酸的世界里哩!
大概撐到了三點多,爸爸終于來接我了,我問老竇︰“用不用把行李什麼的都拿走?”老竇猶豫了一下,“不用了吧,你在家里歇歇,好點了再過來。”
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坐在了車上,很虛弱地靠著玻璃窗,嘔吐再加上暈車,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到那是一種何等的感覺,我閉著眼楮,對著爸爸呢喃道︰“爸爸……開……開快點……頭暈……難受……想吐……”
爸爸是極其著急的,他不斷地給媽媽打電話,但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事,去了醫院打了個針就好多了,只是還有點虛弱。
晚飯沒有多吃,渾渾噩噩地睡了一下午,恍惚間醒來時就又該睡下一場覺了,天已經黑不隆咚的了,媽媽也早已回來了,我很累,想躺在床上就那麼一直睡著。
畫畫不是一件多輕松的事,我感覺我的手腕難受極了,里面像是有東西一樣,腫脹的,感覺很不舒服,我老是轉手腕,但卻還是感覺及其不適,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是那半個月的長時間畫畫導致了左手落下了病,不過每天那樣高舉著左手,拿著鉛筆畫出一張又一張素描,左手早就酸透了,也沒來得及好好休息,就趕來參加軍訓了。
後來回想起那個夏天的不一樣的經歷,還是會滿心澎湃地,不管情景如何,至少我曾經為我的夢想付出過,付出了一只殘廢的左手。
(三)
在家的第二天下了場雨,我很慶幸地想,嘿!你們在陽光下站軍姿,我在家里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真爽!
第三天,被我爸連拖帶拽地送回了軍訓現場,他們正在吃早飯,我就會了宿舍等她們。
“雷,這幾天在家呆著好點沒?”
“好點了,你們這兩天干嘛了?”
“看電影,看了好幾場電影,特爽。”
“我靠!為啥不訓練?”
“練個屁,這幾天下雨,就不練了,然後就看電影了,我們看了不下三場了。”
我一瞬間想罵人了。
“那為啥我一回來天就晴了?”
“就是呢哇!我們也在想這個問題!”韓蕊說到。
“蕭敬騰是雨神,那麼——我是不是太陽神?”我得意地說到。
“真的哎!你不在就下雨,你一回來天就晴了,哎,你還是直接回家哇,這樣我們又能看一上午電影了,然後下午一回家。”賈淑雯開玩笑地說。
“啊哈哈,坑死你們!”我翻著白眼,一臉**。
“哎,我跟你說,我們調查出教官的名字了,我們逼著他說出了他的基本信息,听著啊——姓名王飛鵬,英語學了三級,沒有女朋友,身高170,年齡20。”
“我去,幾天我不來你們就調查的這麼詳細!早知道我就不歇了!”
“別別別,你還是歇哇,太陽神,太陽神。”
我白了韓蕊她們一眼,“小爺我身體素質沒那麼差,純屬累的。”
我把我去bj的經歷給她們講了一遍。
“雷啊,幾天不見,你瘋了。你說你是腸胃難受怎麼能聯系到了神經呢?”賈淑雯一臉疑惑。
“怪我咯?不熟的時候我就裝的一臉高冷,其實吧,我就是一逗比。”
我們正聊著,集合號響了,話題告一段落,又去開始訓練了,只不過這是最後一天了,下午就要走了,似乎可怕的日子終于告一段落了,但殊不知,那只是開始,一切都是新開始。
(四)
中午,我們拍了很多照片,就去食堂吃了飯,玩了一中午的“誰是臥底”,又盯著賈淑雯的ipad看了會兒電視劇,拿上了行李,離開了這個留下了我的歡樂與淚水的地方。
坐在大巴車上,我又睡著了,依稀听見老竇布置了作文——關于軍訓的作文。沒什麼好寫的,值得懷念的是教官——那個年輕小伙,以及那個寫滿“鬼語”的白牆,沾了血的被子,每天早上5點的鬧鐘,和那個爬在牆上的大蜘蛛。
三年之後也許再次光臨,已不再是故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