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開始懷疑是否真正喜歡這個地方。
其實那段時間的畫畫的日子過的並不是那麼的……“完美”,因為自己年齡最小,顯得很不合群,索姐她們談論的話題並不是我所知道的,所以插不進去嘴,也湊不上什麼話。
有一瞬間心里是不舒服的,索姐她們叫了外賣,在桌子上圍在一塊吃鴨脖,只有黃姐和我趴在床上聊天,玩手機。過了一會兒,索姐問黃姐說︰“小黃要不要來吃鴨脖?”那個時候心是涼的,我果然是空氣。
“好啊!”黃姐大概意識到我被孤立,她回過頭來,“二雷一起嗎?”
“不了。”我顯得有些尷尬,“我想看會兒書。”
並不合群,我清楚的,我好像從很小的時候起,就學會了所謂苦笑,開始學會自己去思考一些東西,開始學會把所有東西放在心里,不說出去。
(二)
後來有了一次改觀。
那天我和黃姐要去家樂福買些東西(其實主要是我要買,黃姐沒什麼缺的),媽媽在這之前給我發了條微信︰為什麼要把我和你爸的朋友圈屏蔽?
我其實很郁悶,我如果沒事干發一條朋友圈,就會被說成是玩手機,甚至會被沒收,因此有很多自己想發的東西,我也只能埋在心里,積壓多了,有點喘不上氣了。
我很氣憤,覺得很不可理喻,的確是這樣,我一向是那種有心事就會說給朋友的人,但也只有自己信任的人,我才會說出自己的心事。其實那樣太傻了,我太天真可愛了,但又有何用?曾幾何時,我曾經把一肚子的悲傷不開始憋在肚子里,和每天的食物一起消化了。
媽媽給我打來電話,我能听見遠方傳來的質問口氣,我不想說,從爭辯到默默哭泣,我顯得憤怒——甚至有些抓狂。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媽這麼說我……”我掛了電話,跟黃姐說,“我一發朋友圈她就說我玩手機,發個朋友圈也不行麼?”
黃姐什麼都沒說,只是摸摸我的頭,我覺得溫暖,很溫暖很溫暖,那一刻我感覺內心里的憋屈終于被人理解,即便我還是沒有勇氣去向黃姐傾訴我自己對索姐她們的看法。我也清楚,跟黃姐說了,黃姐會告訴索姐的,或許我會從不小心的被忽視到被所有人的厭惡。
我喜歡黃姐的沉默,她給我發泄的空間,她不發表意見,並不代表她不耐煩,她只是想讓我冷靜冷靜,而不是用言語刺激我的神經。
我是一個多麼怕孤獨,怕誤解的孩子。
(三)
夜顯得很美,我想起了我小的時候。
我從小就是被保姆帶大的孩子,爸爸媽媽因為工作忙,沒時間照顧我,我跟保姆相處在一起的時間甚至比和爸爸媽媽相處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當我听見樓道里有上樓的腳步聲時,我會瘋一般地打開防盜門,望著空曠的樓道,把小腦袋探在門框邊,看看那發出高跟鞋聲音的是誰。
我學會了假裝開心,學會摟著保姆的腰撒嬌似地跟她聊幼兒園趣事,學會了賣乖,學會了懂禮貌,甚至學會了……苦笑,體味到了孤獨。
甚至我怕幼兒園的小朋友會說我︰“嘿!你知道嗎?雷舒航沒有爸爸媽媽!這是真的!你看她每天都是保姆接送的!”
我極其渴望爸爸媽媽來接我,那也許是我這個世界上最值得驕傲的事情。媽媽來接我時,我會指著媽媽,告訴我的同學說︰“看到了嗎?她是我的媽媽!我媽媽可漂亮呢!”
我怕別人說我沒媽媽。
也許是因為從小的寂寞,潛移默化的,我比同齡人有了更多復雜的思想。
(四)
或許是那個原因,我討厭被孤立。
不知道多少天後我和媽媽和好的,我跟她視頻聊天時,她問我︰“最近過的還好嗎?”我也只是笑笑,我想說不好,姐姐她們忽視我,只有黃姐偶爾跟我說說話,我很孤單,我想回家……我誰也不認識,他們談論的話題都是我不知道的。
但我沒說,我懂得的,姐姐她們就在我身邊,我怎麼能抱怨呢?我會招來厭惡的。
“挺好的啊,我很喜歡姐姐她們,我過得很開心,都不想回去了。”
我覺得違心,但我要銘記的,我是天真,但我不會傻到不會偽裝。
(五)
後來我一直處在“喜歡”和“不喜歡”之間徘徊,我是個心軟的孩子,太容易被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