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天，便是常人走親訪友的時候，讓余母覺得奇怪的是，往年竄門的，不過零星幾個交好的親友，之外再無他人。
而今年這個春節，自初二始，自家的門檻都快被人給踏平了，從早上九點到訪的人就絡繹不絕，直至晚上九點，方才沒人，漸漸停歇了下來。
余母也明白，那些多年不曾深交的親友鄰居也風聞了余青漲了本事，開了公司。
想著這些，余母內心也有一絲難以言明的自豪︰看吧！這就是我的兒子。
這些上門客不知從哪里听說，余青是替ish公司招人的，把某某人的女人招了進去，于是便一個個紛紛上門。
一見余青立馬長吁短嘆的，言說自己的兒子或女兒什麼大學、如何優秀，只是奈何現在的社會找工作如何的難了，要是有一展拳腳的機會，肯定能有一番作為。
余青跟著余母身旁招待著這些懷有目的前來的人，听了這樣的話，臉色向來是淡淡的，既不出言包攬身上，也沒有表示厭惡。
正所謂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嘛，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這些人舊時往日既然沒有和余家有過交往，那現在余青也不會過于熱情。
當那些人還要追問，余青便會告訴他們︰“你可相信自己的孩子，都是人中之龍一般的人物，肯定要去大舞台才有發展空間的。”然後又說了幾個家喻戶曉的品牌公司，說道︰“這幾個都是世界五百強企業，可以讓你孩子去試一試。”
有些則是臉色一陣青白，尷尬地說了幾句，就離開了。有的則訕笑兩聲，直說︰“開玩笑了，開玩笑了。”最後余青也沒理，討了個沒趣，隨後也離開了。
這些人走後，余母開始責怪余青，說道︰“街坊鄰居，親戚朋友的，你怎麼沒半點熱情。”
余青嬉皮笑臉地說道︰“誰叫他們過去沒對你好？但凡是平日里多照顧你一些，我幫了也就幫了。而且那些人像是來求人幫忙的？一個個張口能力強，閉口高學歷的，要真有本事，又想進公司，應聘去就是了，搞這種花腸子的，大多不會是有本事的。”
“你呀你！”余母說道︰“做父母的心思大都一樣，操心勞心，興許那些孩子不知情的呢？”
余青攤手道︰“這不是我考慮的。”
除了來求事的，還有來借錢的。
雖然錢在余青看來，不過是系統界面里的一串數字，但面對上門借錢的人，他也認真篩選才會借出，並且會與人立下白紙黑字的借條。
當然這種事情都交給暫任司機的張羅布處理，他不過認得幾個字，而且向來懶憊使用腦子的，這一番工作雖然簡單，但也讓他抓狂頭疼不已。
最後讓余青意想不到的是，初一那天在門外遇上的小孩子們居然也在家長的帶領下紛紛上門拜年，余母一一又都給了壓歲錢。
雖然一人只給了一百，但還是引得余母拉著余青直抱怨︰“你看看，你看看，這一出手就是一千多兩千不見了，你倒是早點找個對象，生兩個孩子，替我挽回些損失啊！”
余青只呵呵笑︰“我盡量。”余母作勢“呸”了一聲。
繆琪琪母女自然也來了，不過是等著余家里頭的客人都走了，繆琪琪才拉著她母親的手，兩母女俏生生地站在余家門口，繆母像怕吵著人一樣，輕聲朝里呼喚︰“有人在嗎？”
當先迎出來的自然是余母，她仔細打量一下，發現這兩母女並不眼熟，只是小女孩偶爾在門外的白花樹下見過幾次。
余青跟著老媽身後，那繆母見到了，便千恩萬謝地遞出一個畫著吉祥娃娃抱魚的紅包，說道︰“新年快樂，謝謝你給琪琪的紅包。”
當天拉著繆琪琪回家，二十平方米不到的房子里，所有物品家具都整齊有序，其中有些陳舊的，也都保養得不錯，可以看出她平時持家有道。
房子不大，一進門就讓女兒去洗手，自己則去了像是從房子里擠出來的廚房里，端出早就做好的飯菜。
剛一坐下，女兒就怯生生地問她說︰“媽媽，爸爸今天也不能回來了？”
她聞言一愣，心底一酸，差一點就流出眼淚來，只是長久以來都是如此，她早已就習慣了，只輕聲安慰道︰“爸爸的身體還需要修養，還不能回來陪琪琪，琪琪想爸爸了嗎？”
女兒重重的點頭，說︰“想。”
說著兩只小手就遞了上來，平攤在她面前，幾張嶄新的鈔票映在她眼中，她微微錯愕︰“這……”隨即沉聲道︰“這是哪里來的？”
女兒有些怕她這樣子說話，喏喏道︰“剛才那位叔叔給的。”
她瞬間就想起那個春風里笑如春風的男人，愣了一下。
女兒又說話了，兩只小手畫了好大一個圓︰“媽媽，我們拿這些錢給爸爸買好多好多的好東西吃，好不好？這樣爸爸一高興，就會好起來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酸楚，眼淚流了下來，顫抖的手輕輕摸著女兒的頭，哽咽道︰“傻琪琪……”
然後她就抱著女兒放聲痛哭︰“傻琪琪啊……”
琪琪很乖巧地抱著她的頭，小大人似的說道︰“媽媽不哭了，不哭了，琪琪在這里。”
回想起這些，繆母抵著紅包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深吸了一口氣。
余青瞄了一眼她的手，笑道︰“嫂子，這是干什麼？給我紅包？還是不要了，你留著給小女孩多買寫書就好。”他低頭看著繆琪琪，問道︰“對不對？”
繆母還是堅持，咬唇說︰“過年就是圖個吉利，紅包還是請你手下吧。”
余青也不好推辭，接過紅包，輕聲道︰“那就謝謝嫂子了，祝嫂子吉祥如意。”又笑道︰“說真的，自從高中畢業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從人手機收了紅包。”
年輕的繆母給了紅包，又說了幾句好話，拒絕了進屋做客，帶著女兒走了。
余青看著兩母女略顯單薄的背影，打開了那紅包，里面躺著四百塊錢，他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何必呢？”
他給了五百，收回了四百。
再看那母女的身影，已然遠去，又是一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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