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良心用苦
1
這時，只見白帆穿著一件黑色長呢大衣，圍著圍巾，背倚著豪華小車，站在雪地里似乎在等候依凡的到來。他抽著一支煙，漫不經心地遠遠看著他倆走近。
陽剛看到他心中突然愣了一下，想給他打個招呼，見他目中無人，便望了望依凡。
依凡首先打招呼道︰“白帆，站在這雪地上，是不是要傲立雪霜啊。”
白帆︰“虧你還幽默得出來，我都快凍僵了。”
依凡︰“你怎不坐在車里面？開著暖氣多溫暖。”
白帆︰“坐在車內，怎能讓你看得見我的誠意呢？”
依凡︰“你的誠意真可貴，可不要像這雪花一樣落在地上就融化了。越是可貴的東西，越不長久。”
白帆︰“從我們同學幾年到現在，我一直未融化呀？”
依凡︰“你沒有融化過？健忘了吧？因為雪花從來都是要融化的，冬天也不長久啊？”
白帆︰“你認為我的雪花會融化？我要在這雪地里待下去，可以讓冬天也長久。”
依凡覺得和他這樣斗嘴，站在雪地里斗下去沒意思，便緩和氣氛地笑了笑︰“你的誠意我領了，我也相信你能讓冬天長久。算了吧，別站在這雪地里把你凍壞了，你老爺子追起責任來，我可擔當不起。”
白帆︰“我的公司成立了，肯不肯賞光？”
依凡︰“祝賀你啊，在什麼地方？公司叫什麼名稱？”
白帆自豪地說︰“瑋業公司，在中山路。”
依凡︰“我一定為你祝賀！抽個時間吧！”
白帆立刻說道︰“現在就去，上車吧，我是特意來接你的。”
依凡沒想到他突然發出邀請︰“不至于這麼倉促吧，我還沒思想準備呢。”
白帆︰“這還要思想準備？一不要你登台唱歌，二不要你發表演說？”有點迫不及待。
依凡覺得總有點不妥，又怕陽剛心存顧慮︰“當然要有心理準備的。開業之日，你的達官貴人為你祝賀的又多，我這狼狽樣，會給你丟臉的。”她盡量找理由推脫。
白帆窮追不舍地︰“你有這樣天然的美麗，既不要化妝，又不要打扮。一定會讓我的公司蓬蓽生輝。”
依凡有點生氣了︰“你要我去作花瓶當你的裝飾品？我才不去呢。”她知道，他會在他的客人面前把自己當他的女朋友介紹，迫使自己默認。那樣的話，今後的糾纏會更加不斷。
白帆知道對她的贊美反而弄巧成拙，他忘了她不是一般女孩愛听贊美的個性，他忘了在學校的時候，給她寫的字條，一般都是槍斃。他見來軟的不行，使出了強硬的態度，耍玩起了公子脾氣︰“你今天非去不可！只要你到公司參觀一下，出席一下酒會，話都不要你說一句，只捧個場還不行嗎？”
依凡知道他耍起了公子氣，心里一點也不怕他，她覺得他越是這樣，自己越會反感，但又考慮到陽剛在這里，怕殃及他，也便給自己一個下台的機會，心里妥協，嘴里卻不軟地回答︰“你越是這樣，我就越為難。要不，我和陽剛一起去。”
陽剛站在旁邊，听他們斗嘴，一直沒有說話的機會，見依凡說要自己也去，知趣地知道白帆是不會同意，謙虛說道︰“我去不太適合吧。”主動支持依凡︰“你就去吧，別浪費白帆一番心意。”
白帆巴不得他這樣說，也覺得他很知趣︰“是啊，他與我毫無關系，要他去我如何向客人介紹呢？你看，你的新同學也支持你去，何必這樣固執。”
陽剛見白帆的話說得很明白，起身走了︰“依凡，我先走了，再見！”
依凡望著陽剛漸漸走遠，便追了上去︰“陽剛，你等等，我們一起去！”
白帆急忙上前攔住她︰“老同學，這點面子都不給，非得要跟那個窮學生走？”
依凡憤怒地掙脫了他的手︰“你怎麼這樣說！我跟你也是同學，跟他也是，怎麼就不能跟他走？何況我和他是同一條道的，你瞧不起他，就是瞧不起我！”
白帆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便軟了語氣來哄她，這是他一貫對付不屈女孩的手法︰“對不起，是我得罪了你的同學，我給你道歉。以後我再不會這樣對待他了，行嗎？”
依凡見他誠懇的樣子，又表示以後要對陽剛好，心便軟了下來，也不能繼續在這雪地里僵持，于是說出了自己的底線︰“我給你去祝賀，你只能說我是你的同學。”
白帆沒想到這位聰穎的精靈，果然讓自己失算了，只好答應︰“行，你當然是我的同學。”于是，把她拉進了車里，慢慢開走了。
2
依凡隨白帆坐車來到租住在中山路一座豪華寫字樓上的“瑋業公司”。公司金色招牌，格外引人注目。門前停滿了大小豪華轎車，前來祝賀的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依凡隨白帆走進一樓辦公大廳。
只見一位氣質非凡的長者，正與身邊的幾位隨從交談什麼，而前來祝賀的各單位要員，不時與長者打招呼，長者也頻繁向他們點頭，長者好像就是這里的老板。
長者見白帆帶著一位姑娘走進了大廳，嚴厲地責問他︰“白帆，今天你的公司開業，你這當老板的跑到哪兒去了？”
白帆連忙解釋︰“對不起，爸，我有件要緊的事去了，耽誤了一會。”
長者見依凡膽怯地躲在白帆背後，問他道︰“這位姑娘是誰？以前怎麼沒見過？”
白帆忙把依凡推到自己跟前介紹︰“爸，她叫依凡，是我……”想說女朋友，眼楮瞟了她一眼，擔心她不悅︰“我同學，藝術學院的學生。”
長者見她膽小害羞，單純可人，主動打消她顧慮︰“歡迎光臨，別緊張啊，這是白帆的公司，隨便一點啊。”笑眯眯望著她。
依凡這一次見到這位久聞大名的洪廳長，隨和友善，便恭敬地回答道︰“謝謝伯父，祝賀公司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長者哈哈大笑︰“好好，會說話，有素質，不魁是藝術學院的高才生，真是秀外慧中啊。快到里面請。”
白帆︰“好吧，咱們一起去泰諾大酒店舉行酒會。”隨後，依凡和白帆一起來到泰諾大酒店。
3
在泰諾大酒店偌大的宴席廳內，匯聚了前來祝賀捧場的人，川流不息。
當依凡隨白帆下車走進大廳時，全場響起熱烈掌聲。依凡感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覺得莫名其妙，望了望白帆，見他神態得意地向全場揮手，以為這是他向全體祝賀人致謝。可是沒料到，有幾位穿西裝的男子走到他們跟前，其中一位高高瘦瘦的，滿臉堆著笑容，沖著白帆說︰“總經理，你今天真是雙喜臨門啦，不僅是公司開業，而且帶來了美若天仙的女朋友，真是可喜可賀啊。”
其他幾位也隨聲附和道︰“是啊是啊，你今天要陪著大伙一醉方休！”
依凡听到眾人對白帆的奉承和吹捧，羞得滿臉通紅，心中頓生不悅，瞪了白帆一眼。
白帆明白了是大伙惹煩了她，立即對大伙說道︰“兄弟們，大伙今天的心情我理解，話也就別亂說。我身邊的這位。”指著依凡說︰“是我過去的同學，也和大伙一樣給我捧場祝賀。”
瘦個子又說︰“過去是同學，現在是女友，不久就是……大家說是不是？”
大伙起哄道︰“是啊，是啊，總經理別裝蒜啦，你就當眾宣布算了，干脆婚禮也一同舉行。”
全場一片嘩然，立即有人響應︰“好哇，好哇。”
依凡被大伙說得臉上火辣辣的，令她無地自容。她要對白帆大發雷霆，準備一怒之下沖出去︰“你，你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陰謀？”
白帆急忙解釋，低聲對她說︰“你別誤會，這，這，這不能怪我，是他們要這樣說的。他們只是開開玩笑，你別當一回事就行。請你小聲點。”
依凡偏要大聲說︰“我根本不相信你的鬼話。我要你當場澄清。”
白帆低聲對她說︰“今天是我的喜慶日子，我怎能掃大伙的雅興啦？請你給我點面子，別讓大伙听見了。”
依凡︰“你不尊重我的感受，只遷就你自己和朋友，把我當同學都不如啊。既然這樣，我們從今以後連同學都不是了。”說完，轉身就要沖出去。
白帆一把拉住她，輕聲說︰“求求你，別砸了我的場子。無論如何請你堅持到酒會結束。”
這時，洪廳長和一些要員正步入大廳，見到白帆和依凡像是鬧什麼別扭，便走過來問道︰“白帆，怎麼啦？是不是對你的同學招待不周啊？”
白帆︰“爸，沒，沒什麼，我和她在學校時就喜歡開玩笑。”
依凡也強裝著笑臉，支支吾吾地敷衍道︰“伯父，沒，沒什麼。”
洪廳長︰“好吧。”然後對眾人說︰“現在，我宣布，瑋業公司開業慶典酒會，開始！”
總經理白帆上前台發言。
各部門經理相繼發言。
依凡趁白帆發言，旁人不注意之機，悄悄溜出大廳，松了一口氣，攔住一輛的士車，飛也似地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