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塵

四十二. 外來人員太多

類別︰ 作者︰秋江鴻影a 本章︰四十二. 外來人員太多

    廣東因為是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這兒有大批工廠需要勞動力,所以基本全國的閑人都匯聚到了這里,三教九流,魚龍混雜,自然導致社會治安的混亂。在這里,能在夜里實施搶劫已算是劫匪客氣了,光天化日之下實施飛車搶劫也是屢見不鮮,沒見識過這樣的事還真算是枉來廣東闖一場。

    小秋听工友們說大街上有大白天飛車搶劫的,主要搶人們戴的金首飾,諸如金項鏈金耳環,還搶包。一般是兩個人協同作案︰當他們盯上你後,就從後面慢慢地騎摩托車過來,當離你很近時,摩托車後座上的人就起身一手飛快地抓住你的項鏈啊,耳環啊,包包啊等,另一只手緊摟同伙的腰,此時前面騎摩托的人就狠踩油門,摩托車就離弦之箭一樣地向前猛沖,並迅速轉過街角消失,被搶的人都來不及呼喊,搶匪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至于被搶者脖項上的勒痕,耳朵的流血,可都不在搶匪的考慮範圍之內。九十年代中期黃金的價格並不貴,那些能干的小姑娘們一個月的工資就可以買一條金項鏈,所以那些打工妹中好多人都有點金,要麼有金項鏈,要麼有金耳環,要麼有金戒指,有的甚至是三者全有,也難怪那些匪徒們會起搶金的念頭︰這些外來的打工妹們是最好對付的,一群弱女子,沒什麼反抗能力,又不敢報警,也沒有報警意識,因為外來人員太多,就是報了警,警察也無可奈何。如果順手,這些搶匪連包也搶。

    有次小秋和廠里的一大群女孩,逛市場回來,正說說笑笑地走在回鞋城工業區的大道上,一輛摩托車從這群女孩身邊一掠而過,此時就听春杰嚷了一嗓子︰“唉呀!我的包被搶走了!”大家聞听紛紛轉過頭來看她,但見她邊用手指著前邊飛駛的摩托邊嚷︰“我的包被他們搶走了!就是前面摩托車上的人!”大家又都轉頭去看那輛摩托,早已消失得只剩一團煙塵了。所幸的是春杰的手提包里只有一些剛買的水果和一套衣服,也不值大錢兒,只是那搶匪可有不花錢的水果吃了。

    在這開放的南方工業小鎮上,不僅有防不勝防的飛車劫匪,還有讓人看得不敢看的打群架的。要是不小心得罪了那些不好惹的角色,那就要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了,他會呼朋引類招集來幾十人對付你,一人一拳也把人給打死了,更甚者,竟是對對方亂刀加身,砍得人鮮血淋灕,慘不忍睹,有時圍觀的人也跟著倒霉︰如果圍觀者離得太近而堵住了他們逃走的路,他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人就砍,所以當大街上有人打架時,人們都不敢圍得太近,膽小的連看都不敢去看。

    一天午後小秋去鞋城里的小菜市場上找老鄉,就看到幾個人在一家小店的門前霍霍地磨著大砍刀,然後就一塊騎上摩托車,一溜煙地趕去打架了,雖然沒親眼看見這群人和別人作戰的場面,但其慘烈可以想象︰一群血氣方剛的年青人帶著剛磨好的大砍刀,一旦動起手來,那還不是血肉橫飛!還有一次,小秋去吉隆鎮醫院看望被滾油燙傷胳膊的大妹———早上大妹去買油條,沒等大妹接好攤主就丟了手,結果油條掉在了油鍋里,濺起的滾油燙得大妹胳膊上都起了泡泡,連臉上也燙起了兩個泡,那攤主只好送大妹去醫院看醫生。小秋正和躺在病床上的大妹聊天時,就听到一陣殺豬似的慘嚎聲從外面傳進來,然後是一陣醫院的嘈雜和忙亂聲,小秋就好奇地出去看,但見兩付擔架被送往手術室,一付擔架上的人不聲不響也不動,完全處于昏死狀態;另一付擔架上的人從外面一直慘嚎進手術室,那位處于昏死狀態的是位三十多歲的人,身上多處刀傷,那位一直慘嚎的是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胳膊已被砍斷,斷處血肉模糊中露出骨碴兒,從手術室到醫院外大馬路上都是血跡,也可說是鮮血從大馬路上一直流到手術室。小秋被這慘象徹底震驚兼震撼︰都是出來謀生的窮苦人,彼此之間能有多大的仇恨,竟下此毒手?怎麼下得了手?人活著誰都不容易,為什麼就不能彼此體諒一下退讓一步呢?干嘛非要對人刀刃加身?小秋又听見那些從外面尾隨進來看熱鬧的人說︰別人要砍的是那位現在昏迷過去的人,不知他怎麼得罪人了也不知得罪的是些什麼人,而那位一直慘嚎著胳膊被砍斷了的年輕人只不過是個看客,只因砍人者沖出圍觀人群時正面對他,嫌他擋了路,就對他亂砍了幾刀後跑了。唉!這位年輕人真夠倒霉的,好奇的圍觀竟給自己帶來一場橫禍。

    在這兒,不僅打群架讓人害怕,竟還有殺人的,小秋就曾在電線桿上看到過公安局貼出的通緝殺人犯的通緝令,而且這兒偷盜也很猖獗,最可怕的是那些吸白粉的,于神智恍惚中急于弄錢,竟敢大白天走入有人的出租室去要錢,租屋的人為了息事寧人,一般都是多少要拿點錢出來的。

    好在打工者大都是住廠方提供的集體宿舍,而且是和上班的作業間在一棟樓里,倒也不擔心被盜,只要不出去逛街倒也不擔心被搶。而那些在外面租房住的夫妻們也都是幾家人合租一間屋,合租一屋的大都是老鄉,平時彼此互相照應,倒也壯膽不少。一間屋有的都能住四對夫妻,他們床和床之間只隔了一層布簾,大家都是出門在外的人,也就顧不得難為情了,相處得倒還和睦。

    這里的鎮政府對治安也不是不管,奈外來人員太多不好治理。鎮上成立的有治安聯防隊,每天都有巡邏,也經常見有人被抓進聯防隊,人一抓進去就是一頓狠揍,有時路過治安隊門前,看著門外圍著的觀眾,听著門內的陣陣慘嚎,小秋心里都一陣陣難受︰家中父母不知道,以為自家兒子在外面打工掙錢,豈不知此時卻跪在聯防隊里,被人打得哀哀慘嚎!而作為當事人自己,卻不想想,這世上可有光靠偷搶就能發大財的?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大盜者不會去真的偷盜,再者,盜亦有道︰可以去盜富貴之家的財物以活己命,對富貴人家不傷什麼根本;卻不可去盜窮苦之家而使人雪上加霜。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損人又不利已,一旦被抓,顏面盡失,尊嚴盡失,還要飽受皮肉之苦,而以後呢?依然是個窮光蛋!人啊,就是窮點又有什麼可怕?哪個年代沒有窮人?窮也要窮得有點骨氣窮得有點氣節,不能被人家像狗一樣踢來揍去,再者,在這到處是廠的南方,只要肯干,衣食是不成問題的,自己再努力點,就是發不了大財,也能攢下點小錢啊,也不至于去偷去搶啊!只想賊吃肉,可曾想過賊挨打?如沒有梟雄一般的膽略,還是做個安分的窮人好。

    在這改革開放的前沿不光有詐騙犯、飛車劫匪、盜竊犯、吸毒者、殺人犯、爭狠斗勇的拚命三郎,還有那點綴這花花世界的香艷女郎,有好多男性就是為了有錢接近這些女性才去犯各種各樣的罪並爭狠斗勇的。這些濃妝艷抹、坦胸露肉的香艷女大都在夜總會、歌舞廳、大酒店等場所上班,平時大白天並不常見她們的身影,

    只是偶然在這些場所的大門前見她們鑽進或鑽出豪華小車,不知已陪過或要去陪哪方神聖,她們要麼下車後傲然入店,要麼在門前和同伴嬉鬧一會,要麼是鑽進小車內揚長而去,此時普通人才能一睹她們的風采︰大都長發飄飄,身材高挑,有的骨感,有的豐滿,有的濃妝艷抹,有的素面朝天,有的看似很清純,如澄澈的山間小溪,有的看著很神秘,如深不見底的古潭,有的看似很高傲,如昆侖滿是冰雪的山顛,有的看似很卑微,如路邊的一汪積水,她們都很漂亮,但在和男人嘻鬧時就一個個風情萬種又放浪形骸,她們上身只戴一個抹胸也也敢出來站在門口,有人穿的超短裙只能遮住屁股,卻露著晃花人眼的大腿。不知道這樣的女子都是什麼樣的家庭出身,思想經過怎樣的蛻變才自甘墮入風塵?被迫?自願?給外界的人留下了一個個好奇的疑問。

    那些路邊發廊里的發廊妹雖然姿色稍差,卻也是人間一道點綴的風景,雖然這景色有點妖冶和頹廢︰她們也是濃妝艷抹,眼影抹得好似睡眠不足,嘴唇涂得好像剛喝過人血,長長的指甲涂著紫色或黑色的指甲油,好似是僵尸的魔爪,再夾上一支煙吞雲吐霧,活像是一個個女妖精,怎不讓人對她們產生負面的評價,怎不讓色男對她們想入非非?有些店發廊二字只是個幌子,事實上卻是個**的窩點,一粒老鼠屎能沾得滿名鍋腥,所以後來一提發廊就讓人聯想到色情,倒是連累了那些清白理發老實做事的發廊的聲譽。至于那些深夜里徘徊于路燈下的流鶯野雞,則大都是一些年紀已大、三十多歲的姿色平庸的女人,她們中有些人是一邊打工一邊出賣自己的肉體的,都是些暗中活動的娼妓,小秋只懷疑她們賣肉所得到的那點錢能否撫平作踐自己所留下的心靈創痛,她們真的是為生活所迫,還是在尋求別樣的人生刺激?這個謎底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還有少數的年青姑娘們,大白天在路邊小攤吃飯時,竟從胸前的乳罩里往外掏錢,找回的零錢再放回去,那動作竟是那麼的自然,乳罩竟好似天然的錢袋子,全然沒有羞澀和扭捏,看到這動作的人自然難免對其側目,心里想︰這姑娘是太天真還是從“那種場合”出來的?雖然這兒的治安比內地混亂,但並沒有阻礙人們的正常活動,人們還是該干嘛干嘛,並沒有因喇喇蛄叫就不種莊稼。

    特別是夜幕降臨後鞋城大街上人更多,那些做小生意的、賣鞋賣服裝的,在晚上也都來鞋城里擺攤趕夜場,還有賣各種小吃的,也都在街邊擺開攤子.大街上的人,有在廠里閑了一天出來散悶的,有出來買日常用品的,有漫無目的瞎逛的,也有下了夜班出來吃宵夜的,有老鄉集會的,有朋友約會的,有去找老鄉的,有去找老婆的,有在街邊搗台球的,有在路口賣小吃的,有加班累得疲憊不堪的,有廠中沒活閑得萎靡不振的,這些人都在街上晃來晃去,直到午夜十二點,大街上依然是人影幢幢,直到凌晨一點,大街上才人影稀少,在鞋城里打工的,大都是些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有的是精力折騰,要是上了歲數的人天天這樣,怕早就爬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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