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打得這麼熱鬧,胤祥卻大氣不敢出。他算定曹 這些家丁敢毆打虐殺他的手下,定是奉了胤 的口諭要他的命來了,所以甘願當縮頭烏龜。此刻在曹 眼里的胤祥,渾身戰栗,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順著兩腮滾滾而下。
這就是二月河在《雍正皇帝》里大吹特吹的拼命十三郎胤祥?簡直還不如斗毆鬧事的街頭小混混,最起碼他們在同伴吃了虧時,敢于出頭救援。
曹 認定曹 已經堵在了轎子里,吩咐焦大,讓他趕緊回去稟報胤 ,犯了僭越之罪的曹 已經被他當場抓住,請胤 前來確認一下。焦大應聲走後,得意洋洋的曹 簡直找不到北,繼續奚落曹 為何當了縮頭烏龜,連轎子也不敢下。
賀耀祖是轎外唯一沒被打趴下的人,事後追究起來,說不定要陪著曹 掉腦袋。感覺襠下一緊一涼,就知道自己是嚇得尿了。事情發展到此種地步,當前必須在胤祥面前表現的勇敢一些,說不定他才可能放自己一馬。賀耀祖顧不得羞恥了,一把抓住曹 的衣領,左右開弓給了他兩個大嘴巴,罵道︰“曹 ,你真是膽大妄為,連十三爺也敢罵,我打死你這個烏龜王八蛋......”
曹 做夢也不可能想到,賀耀祖口中的十三爺會是胤祥。身為曹府主人,他早听說胤 要以叛主之罪把賀耀祖扔進秦淮河,關鍵時刻是曹 救了他一命。此刻敢出手打自己,純粹是為了保護曹 。雖說賀耀祖現在仍是廉親王府管家,但早已不受胤 待見,自己怕他何來。
曹 毫不客氣,舉起拐杖就給了賀耀祖一下。棗木棍的拐杖,堅硬如鐵,賀耀祖腦袋上頓時血流如注。他雖然吃了大虧,心里卻安穩了許多,這下胤祥絕不會再懷疑他跟曹 是一伙了。內心暗恨曹 的氣焰囂張,連他這個廉親王府的管家也不放在眼里,決定不再勸阻曹 ,任憑他把事惹得越大越好。
曹 連同胤 的管家一起打,沒有胤 的密令,他敢嗎?胤祥更加認定曹 是奉胤 諭令要自己的命來了。臉色由煞白再次變成了蠟黃,緊緊拉住曹 的手︰“曹公子,公子爺!我是你請來的,你可不能放下我不管呀!曹大人是你的親叔叔,你去告訴他,廉親王答應他的好處,我一定全都給他,升官還是錢財,只要他說一句話......”
曹 讓焦大去請胤 ,曹 听得明白。胤 眼看要來了,他再坐在轎內,胤 真要追究他的僭越之罪,可就被抓了現行了。再說曹 作的足夠了,也可以下去了。曹 向胤祥道︰“十三王請放心,只要有我在,曹 不敢拿你怎麼樣。”正要下轎,胤祥又不放心了,再次抓住他的衣襟道︰“我的公子爺,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呀!”
曹 坐高望遠,百多米開外,胤 帶著十多名侍衛,打著燈籠正向這邊而來。他不能再耽擱,一把打落胤祥的手,跳下大轎。
剛才賀耀祖說轎內坐著什麼十三爺,曹 內心還稍存疑慮,眼見曹 從轎中出來,一顆心完全放了下來,徹底撕去叔佷之間的偽裝,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口吻道︰“哦,這不是 公子嘛!當了半夜的縮頭烏龜,听說八王爺要來,實在當不下去了吧.....”
此刻已到了與曹 圖窮匕見的程度,曹 也不願再偽稱他叔父,為了讓轎內胤祥听的真切明白,把嗓音用到了極致,喝斥道︰“大膽曹 ,你一口一個烏龜王八,是在罵我,還是罵的十三王爺?”
打死曹 都不會相信轎內坐著什麼十三爺,不過是曹 和賀耀祖的故弄玄虛。鴨子似的咯咯一陣冷笑︰“曹 ,我知道你鬼點子多,過去老夫確實在這些方面上了你的當,今天有八王爺做主,別說什麼十三爺,即使是十四爺,老夫也不怕......”
轎內胤祥听的真真切切。曹 果然與胤 有勾結,他這個響當當的十三爺,今天真的要交代在這兒了。別看胤祥過去使俠用氣,在官場中混了個俠王的美名,那不過依仗是康熙的兒子,一班官員拍他的馬屁而已,到現在見真章的時候,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胤祥一邊哭口中一邊埋怨胤 ,明明知道胤 沒安好心,還把他派到南京來,不是明擺著讓他送死。仍在奚落曹 的曹 ,猛然間听到轎內有人哭訴,內心吃了一驚,轎內果然還有其他人?沒等他弄明白怎麼回事,胤 已經到了近前。一眼看到明黃轎前的曹 ,冷冷道︰“曹 ,你假借本王名義,放縱劉天成繼續擔任江南巡撫,本王容忍了你,今日竟敢僭越乘坐本王大轎,本王實在無法容忍你了。”回頭吩咐︰“來人,把曹 拿下,明天隨本王一起帶往京城,再治他的僭越之罪。”
兩名侍衛闖過去就要把曹 捆上,曹 把手一擺︰“慢!王爺,坐您轎子的並不是草民,而是另有其人。”
胤 這時也听到轎內的哭聲,微微一愣,正要詢問,血頭血臉的賀耀祖奔到他近前,輕聲回稟道︰“十三爺來了,正在轎內坐著。”
別看胤祥是胤 死敵胤 的鐵桿盟友,但畢竟還是他的親弟弟,尤其在曹 這等外臣面前,大面上還得裝作親切無比。胤 朝轎子奔了過去︰“十三弟,真的是你嗎?”急不可耐的表情,一把將轎簾扯下了半幅,借著燈光,很容易認出果然是胤祥。
胤 親自來到,驚恐萬分的胤祥,直往後躲︰“別殺我,不要殺我......”
胤祥為何認為我要殺他?胤 疑雲滿腹,把目光轉向眾人,陰鷙的聲音問︰“是誰要殺本王的十三弟,快說......”
本以為要穩操勝券的曹 ,眼看結局出人意料的驚天逆轉,張口結舌,就差背過氣去,哪還敢接胤 的問話。賀耀祖指著轎旁的傷者︰“王爺問問他們不是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