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康熙的兒子,康熙現在重病在床,胤祥本不應該出京,胤 對遠在南京的胤 太不放心了,所以才讓胤祥以前往江南巡查名醫,替康熙治病為由,來到南京監視胤 。沒成想剛進入金陵不到半天工夫,胤 就派人迎接來了,看來他早已注意上了自己。
胤祥內心驚懼莫名,表面卻裝出一副欣喜表情,把馬鞭往地上一扔,翻身下馬道︰“八哥派大轎來接,他的一番好意,小弟領受了,我正要去見他呢!”
眼見胤祥鑽入轎中,賀耀祖差點嚇昏過去。久在八王府當管家,他對康熙這些兒子們之間的明爭暗斗知之甚詳,胤 與胤 水火不容,胤祥又是胤 的鐵桿盟友,平日里兩人見面,不是哼就是哈,曾未拿正眼瞧過對方,現在曹 竟假冒胤 之命前來迎接胤祥,這不是在拿小命開玩笑嗎。
賀耀祖越想越害怕,暗自思量,今天無論如何不能趟這趟渾水,要搶先一步去胤 面前,把此事與自己撕捋開。告訴曹 ,既然十三爺要去織造府拜見廉親王爺,他得先行一步前去通稟一聲。
賀耀祖此刻的心思,曹 一眼便看穿了,他不怕賀耀祖趁機溜了,而是怕他把當前情況泄露給了曹 。一把扯住他胳膊道︰“十三爺跟八王爺是自家兄弟,還用得著事先通稟嗎,你還是跟轎伺候吧。”
曹 不放他,這是想把他拴在一起燴了呀!賀耀祖竭盡全力掙扎︰“十三爺身邊有您就行了,老奴還是趕緊回稟我家王爺去,他不知道咱們已經接到十三爺,要是早早睡下,豈不是對十三爺太失禮了。”
賀耀祖這番舉動胤祥听得真切,不免動了疑,胤 的這位管家為何要先回織造府,準是要同胤 做好準備對付自己的。胤祥掀開轎簾,向賀耀祖冷笑道︰“你這狗頭,怎麼眼里只有我八哥,伺候一次本王就不行嗎?”
顯然胤祥是對他起了疑心,賀耀祖不敢再饒舌,亦步亦趨跟在了大轎旁邊。曹 剛要喊起轎,胤祥早對他心生好感,想在轎內問問他胤 的情況。向他招招手,讓他也上轎。曹 隨胤祥一起上了轎子。八人抬大轎忽閃忽閃向織造府方向迤邐而去。
曹 蹲守在自家的府門前,這半夜真是苦了他。腰胯上的傷本來就沒好,又不能抬張床來躺,讓下人搬把椅子來坐,坐得久了,腰胯更疼,還得時不時拄著拐杖溜達溜達,但又怕走得遠了,下人放縱曹 偷偷溜了進來。
曹 從小生長在鐘鳴鼎食之家,何曾受過這樣的罪,但他卻只能硬挺著,因為不搶在胤 回京之前弄倒曹 ,以後就再沒機會了。放眼整個金陵城,官場大佬幾乎都是曹 的人,沒有胤 做靠山,他根本斗不過曹 。
曹 最後實在難以支撐,讓家丁抱了一床被褥鋪在門前的石墩旁邊,屁股坐在被褥上,背依石墩打算迷糊一會。迷迷瞪瞪正要入睡,一名守門家丁大叫了起來︰“老爺,來了,來了......”曹 混混沌沌的思維尚未完全清醒,喝斥家丁︰“滾你娘的蛋,沒見老爺正在睡覺嗎。”
“老爺,不能睡啊,他來了......”家丁指著門外不遠處。
“不管誰來,都不讓他進府就是,老爺我實在招架不住了......”曹 腦袋一歪,雙眼一閉,又迷瞪過去。這些家丁都清楚,曹 在府門前蹲守半夜的目的就是為了抓住曹 ,現在明黃大轎從遠處迤邐而來,不得已推醒了曹 ︰“老爺, 少爺來了,倒是讓不讓他進府呀?”
听到曹 的名字,曹 瞬間清醒過來,騰的從地上跳起,未曾站穩,腰胯一痛,差點摔倒在地,一名家丁剛要去扶他,被他一把推開,興奮到了極點,大聲叫道︰“把轎內之人抓下來,老爺我有重賞。”
端人碗服人管,家丁嗷的一聲將大轎緊緊圍住。此次胤祥秘密來到南京,所帶從人不多,僅有四名貼身護衛。他們都是胤祥心腹,當然清楚胤祥跟胤 是政敵,剛到織造府門前就被人圍住,都認為是胤 對胤祥企圖不善,無不緊張到了萬分,刀劍出鞘,背靠大轎,虎視眈眈盯著曹府家丁。
成功將曹 堵在明黃大轎內,曹 血脈都激動得幾乎不流了,見一些陌生人手拿凶器對著家丁,穿著龐雜,還以為是曹 收買的亡命之徒。見他們人並不多,頓時把心放下,指著他們道︰“哪里來的宵小之徒,竟敢在織造府門前撒野,給我往死里打,打死一個老爺賞銀一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是十對一的必勝之局,曹府家丁像他們的主人一樣興奮得失去了本性,拿頂門杠的拿頂門杠,抄板凳的抄板凳,至不濟也從門房內搶了一把掃帚在手。眼見曹府家丁要行凶,胤祥的護衛更認定他們是想謀害主人,手下再不留情,刀劍左右揮動,地上霎時躺倒了好幾個。此刻才看得出曹府家丁的“大無畏”精神,同伴被殺,無不血撞頂梁,對方有刀劍在手,知道短兵相接都是白給,一名中年家丁經驗豐富,呼喚同伴︰“不要跟他們硬踫硬,用東西砸。”
一句話提醒了家丁們,幾乎同時將手中木杠、板凳、鐵杴、鐵桶等掃灑之物拋了出去。胤祥從人雖然身手了得,畢竟人太少,作戰範圍又太過狹窄,四人揮動刀劍拼命格擋,一陣乒乓聲過後,除掉一人腿骨被砸斷而外,其余三人腦袋都被砸得血葫蘆似的,躺在地上掙命。
跟在大轎旁的賀耀祖,開始被曹 及家丁的行為懵住了,見出了人命,方才清楚發生了什麼,跳著腳地喊︰“不許打,不能再打了……”
曹 雖然傷了幾名家丁,但他更感興奮,因為曹 收買的亡命之徒敢在織造府門前行凶殺人,僅此一點就足夠他上菜市口挨上一刀的了。護衛轎子的人被順利拿下,曹 再無所顧忌,笑嘻嘻走到賀耀祖近前,問道︰“賀管家不許打他們,所為何來?”賀耀祖指著他的鼻梁道︰“你呀你,闖了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