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甘願當了人家的奴才,人家仍是不依不饒,要將他繩之以法。劉天成腸子差點悔青。嘟囔著嘴剛要說話,曹 拍拍他的肩頭勸慰︰“天成哪,別死了老子娘似的,將你押解按察使衙門受審是胤 的諭令,咱爺們怎麼著也得迷迷他的眼吧,沈啟是本公子結拜弟弟,只要我一句話,你還用得著怕嗎?”
胤 再待見你,你也不過是一介布衣白丁,並且比沈啟小了近三十歲,沈啟會跟你結拜,還要認你大哥?這個牛逼吹得未免太大了。劉天成心里很不以為然,嘴上哪敢說出來,苦著臉道︰“奴才的一條命都交到公子爺手上了,只求您成全。”
“好說,好說!”曹 吩咐兩名按察使衙門的軍士,把劉天成弄到他原先坐的轎子里,抬往按察使衙門。軍士答應一聲,正要行動,蔣柏龍忍不住問︰“公子爺,劉天成是朝廷欽犯,仍用轎子抬著,未免太優待他了吧。”
如果今天在大庭廣眾面前,腳鐐手銬把劉天成押往按察使衙門,明天準會轟動整個金陵城,以後還如何能夠將他留為己用。把劉天成塞入大轎就可避免此種情況發生,蔣柏龍不明白曹 的心思,在一旁多嘴多舌,曹 立刻將臉沉了下來︰“優待不優待他,用得著你多嘴。還不快點回你的宅子干你的事去。”
一句話觸犯了曹 ,蔣柏龍不明就里,帶著十二分巴結的表情道︰“小的職責是隨身護衛公子爺,小的這時回宅子干嗎?”
“回宅子干嗎?”曹 呵呵冷笑道,“一萬兩的賞銀,你準備好了沒有?你可是答應最遲今晚就要發到眾軍士手中的。”
曹 與劉天成有仇,今天成功拿下劉天成,並且予以重重的懲治,他一高興也許就把賞銀的事忘了。他怎麼就不忘事呢?蔣柏龍陪著笑臉道︰“為了拿獲劉天成,小的才答應墊付賞銀,現在已經順利拿下劉天成,賞銀的事是不是就算了?”
曹 早有預謀,今天務必讓蔣柏龍把這些年喝的兵血吐出來。“算了?你說的倒輕巧。八王爺胤 現在是江南巡閱使,跟四王爺胤 爭奪太子之位正激烈,如果因為不發賞銀引起軍士嘩變,胤 能滅了你的門,你信不信?”
曹 描繪的一副恐怖情景,讓蔣柏龍不敢再饒舌。向曹 保證︰“小的即便毀家破產,今天也把賞銀發了。”
打發了蔣柏龍,曹 坐入沈啟送他的八抬大轎,押著劉天成的轎子,一行人回往按察使衙門。
沈啟原本是隨同于成龍一起去抄苗玉春的家,但他深知現任官員的家不是那麼好抄的,朝廷一旦追究起來,他們會一起被燴了。到了地點,沈啟借故跑回了按察使衙門。掌管一省刑名,他手下線人極多,早接到稟報,曹 帶著蔣柏龍的人跟巡撫衙門的人打了起來,並且把劉天成抓了。
自己的人抓了巡撫大人,不管什麼原因,朝廷追究起來,此罪不小。沈啟剛要前往調解,線人送來的第二份報單,讓他改變了主意。八王爺胤 像是從地里冒出來一樣,親自帶人前來彈壓此事。胤 不是去了甦州麼,怎會回來的這樣快?其中一定有詐。自己早不去晚不去,胤 出現了,自己也出現了,會不會引起他的懷疑?說不定正撞在他的槍口上。既然你八王爺出面了,自己裝作不知最為合適。
衙內無事,沈啟乘機去另院找沈廉的老婆鬼混。一番挑逗,二人正要入港,線人再次來報,曹 奉胤 之命,陪同劉天成一起向按察使衙門來了。此刻沈啟雖然十二分的不情願,但曹 實在得罪不起,只得把剛脫去的衣服重新穿上。帶著一眾隨從順著曹 來路迎了上去。
由于上趕著巴結曹 ,沈啟沒有坐轎而是騎馬,速度極快,迎出去了百分之八十的路程,才算看到曹 的轎子。好像不是他迎接曹 ,倒像是曹 在迎接他。
听說沈啟親自迎接,曹 跺腳讓轎子停下,剛打開轎簾,還未來得及下轎,就听到對面傳來沈啟的慘叫聲。原來沈啟打算親自替曹 掀起轎簾,由于雙腳摘馬鐙沒有摘利索,整個身體往旁邊一趔趄,摔下了馬背。
沈啟是年近六旬的人了,哪能經受住這一番折騰,差點背過氣去。跟隨伺候的小廝年紀太輕,一下愣住,不知怎麼辦好了。還是曹 呵斥著兩名兵丁,將沈啟從地上攙起。這一幕都讓搶先下了轎子的劉天成看在眼里,他首先感到的是差異,隨後是一陣欣喜。沈啟摔的這一跤告訴他,曹 沒有跟他吹牛,如果曹 要沈啟保他性命,沈啟敢置若罔聞嗎?
劉天成今日雖然受盡折磨,但身上穿的是二品官服,沈啟並不清楚他所犯何罪,看到他仍是坐著轎子來的,在跟曹 行過禮後,趕緊過去再給劉天成行禮。曹 喝止了他道︰“沈老弟,劉天成現在已是為兄的奴才,你何須給他行禮。”
能將當朝二品大員收為奴才,除非他是皇親國戚。沈啟望了望劉天成。劉天成雖然表情很是尷尬,但看得出曹 絕非在吹大氣。伺候多年的直接上司,沈啟不敢太失禮,仍是向劉天成一躬到底︰“卑職參見巡撫大人。”
今天被當作狗一樣折磨了大半天,劉天成恍如隔世,向曹 瞄了一眼,哪敢拿大,急忙攔阻道︰“沈大人不須多禮。”
曹 斷喝一聲道︰“大膽!沈大人是你家公子爺的拜把兄弟,也等于是你的主人,你還敢站著?”劉天成雙腿一哆嗦,趕緊跪下連連叩頭道︰“奴才不懂禮數,求沈二爺饒過奴才。”
一名二品官員向自己這三品官員叩頭行禮,沈啟比劉天成更感尷尬,不知如何是好了。
此刻天光已經暗淡,曹 仍然害怕有百姓圍觀,向劉天成道︰“今天暫且饒過你,以後再犯定當不饒。趕緊上轎,咱們回衙。”
等劉天成上了大轎後,曹 招呼沈啟一起進了他的轎子。八人抬大轎,兩個人坐在里面並不顯擁擠。在路上,曹 把他給劉天成所安罪責向沈啟復述了一遍。沈啟听後大驚,惶恐問道︰“以劉天成所犯罪過,足以凌遲處死了,大哥為何不給他上枷拷,還要讓他坐轎子?”曹 對此並沒有隱瞞,笑道︰“于其把劉天成弄死,何如留下听咱們招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