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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門從里面打開。
甦妤眼眶泛紅，似嗔似怨︰“干什麼？”
顧澤延手里提著冰袋，低頭掃了眼甦妤比下午腫一些的腳踝，未經允許推門進去，又反手關上門。
“顧澤延，你干什麼？”
甦妤趔趄一下，忽然被男生單手抱起。
顧澤延手臂肌肉微微繃起，一手提著冰袋，一手抱起甦妤走到床邊︰“來給你冰敷。”
甦妤唇微張，高高揚起眉毛︰“誰要你獻殷勤？”
顧澤延將人放到床上，懶得計較她嘴硬︰“不是你說疼？”
甦妤踹他一下︰“我那是在罵你，你听不懂嗎？”
顧澤延這回才是听不懂︰“罵我？”
如果甦妤指的是最後那句討厭死你了……
顧澤延罕見的沉默了，腦子里閃過無數帶家人的詞匯，最後定格在甦妤那聲堪比撒嬌的討厭死了。
“你不會罵人？”顧澤延嘴角繃不住的上揚幾分。
甦妤感受到顧澤延的鄙視，又踹他幾下，氣得臉都紅了︰“誰說我不會？”
她只是不屑。
仙女怎麼能說那些骯髒不雅的詞匯？
顧澤延似乎來了興趣︰“罵一個我听听。”
甦妤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要求，太過震驚，以至于腳踝被人抓住放在腿上都沒察覺到。
“你！”在顧澤延鼓勵的目光中，甦妤憋了好久，“你、你沒媽！”
顧澤延噗一聲笑了︰“謝謝關心，我有。”
甦妤氣得臉紅︰“被罵都這麼開心，死變態。”
“這句倒是有點罵人的樣子。”
顧澤延好半天才止住笑，緩緩將冰袋貼到甦妤腳踝︰“都說了讓你別亂動，下午才消了點腫，現在又腫起來了。”
甦妤揚著下巴，露出一截白皙縴細的頸子︰“你在教我做事嗎？”
顧澤延一本正經︰“不敢。”
甦妤嬌嬌哼了一聲︰“知道就好，輕一點。”
顧澤延力度更輕。
空氣流淌著安靜的氣息，甜膩膩的暖香將顧澤延包圍，他專注的低頭幫甦妤冰敷，沒敢用力，敷一會兒就拿起，或轉著圈敷一圈。
“顧澤延。”
甦妤腳趾動了動，像是好奇︰“你覺得我媽怎麼樣？”
不知怎的，顧澤延想起了剛才甦妤和她母親吵架的聲音。
好半晌，他客觀道︰“甦阿姨人很好。”
說完許久，顧澤延沒听到甦妤的聲音，轉頭一看，她竟是睡著了，靠在床頭臉頰被壓得嘟起，呼吸綿長，困倦的睡著了。
溫家。
溫時月將手上的創可貼撕下來，換上新的，小心翼翼把顧澤延的書拿出來平鋪在桌上。
顧澤延的書不算新，上面全是筆記，甚至有一些是老師課上沒講過的。
溫時月緩慢翻動，似乎能看見顧澤延在上面寫字時的情景。
翻到下一頁，她目光定住。
一行字鋪在中間，一筆一劃端正到可愛，寫著——顧澤延是豬頭。
用鉛筆寫的。
溫時月看了一會兒，悄悄拿橡皮擦掉。
有幾頁似乎被誰壓出了褶皺，溫時月都一一撫平。
指尖搭在書脊上，看到自己粗圓的指頭，莫名想起了顧澤延握筆時凸起的指節，她下意識握拳把指頭收回去。
明亮的燈光熄滅。
溫時月將書本平整放在枕邊，沉沉睡去，希望一夜好夢。
……
甦妤從下午一直睡到晚上。
顧澤延不知什麼時候走的，走之前還幫她蓋了被子，腳踝似乎上了藥，用紗布細細包好。
甦妤揉著眼楮坐起來。
打開小夜燈，甦妤靠在床頭，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
忽然，手掌不知壓到了什麼，甦妤側眸看去，床頭櫃上有兩張紙，一張卷子，一張數學題，而且是已經寫完了的。
甦妤睜大眼楮，她房間里有田螺姑娘？
【田螺姑娘沒有，田螺少爺倒是有一個。】系統跳到床上繞著她走了一圈，【宿主，你睡了好久。】
甦妤把卷子拿過來，展開，上面的字跡很工整，標準的正楷。
她不可置信︰【男主寫的？】
【沒錯。】
甦妤震驚了，男主是有什麼受虐癖嗎？她都這麼折騰他了，他還幫她寫作業。
【難怪這是一本虐戀文，現在都這麼上趕著，以後在一起了得舔成什麼樣子，分手重找了也念念不忘，我要是女主肯定也心碎。】
甦妤默默補充︰【心碎完再把渣男剁了。】
系統︰【宿主放心，男主肯定不敢這麼對你。】
甦妤把作業裝到書包里，拿出手機，上面有幾通未接電話，都是甦秀梅打來的，見打不通她的電話，只好在微信上留言。
——小妤，對不起，媽媽不是那個意思，在媽媽心里你當然是最重要的。
——媽媽買了些藥放在門口，藥房的人說治扭傷很管用，你記得用。
——……
最下面是一個轉賬。
一後面四個零，一萬塊錢。
甦秀梅在顧家當保姆，一個月兩萬工資，幾乎全花在甦妤身上了。
甦妤毫不客氣的點了收款。
附帶一條兩秒的語音，聲音歡快︰“謝謝媽媽∼”
有顧澤延哄她，甦妤現在已經不生氣了。
第二天一早，顧澤延過來敲門︰“甦妤，醒了嗎？”
敲了兩下沒動靜，顧澤延就知道甦妤又睡懶覺了︰“昨天下午就在睡，睡到現在還不醒，懶死你得了。”
下樓吃完早飯，顧澤延讓佣人打包一份，再去敲門時甦妤才醒。
“你好吵啊。”甦妤睡眼朦朧開門，聲音軟綿綿的抱怨。
“我吵？”顧澤延捏她的臉，冷笑一聲，“再不識好人心就自己拖著瘸腿擠公交去吧。”
“你才瘸呢，我只是腳崴了而已，顧澤延你真的討厭死了。”
‘討厭死了’，這句話幾乎成了甦妤的口頭禪，顧澤延都听膩了。
“在你心里誰不討厭。”
“誰惹我誰就討厭，你最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