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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重演美利堅建國之舊事【4800】
青登並沒有在謙虛。
他說的是實話。
回顧他的過往人生，可謂是斬人無數。
然而，斬艦卻是頭一次。
造艦所用的木材，多為耐腐蝕、韌性強的橡木。
簡單來說——較之一般的木材，橡木要更為堅韌、耐用。
要在一、兩刀之內，將這大得離譜的龍骨給砍斷……談何容易？
自己能否順利斬斷尤利亞烏斯號的龍骨？
說實話，對于這個問題，青登的心里是很沒底的。
他一方面是擔心青登會落得個“談判失敗”的下場。
其頰間的神色多出了奇特的韻味。
等青登來了，他們就可以啟程前往尤利亞烏斯號，展開今日的談判了。
根本就不能用世間的常理去衡量這種人物！
“損失了區區一艘普通戰艦，對英方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
盡管心中充滿了不解，但他們還是老實巴交地回應了青登的問候。
“我現在只想盡快回到千事屋，然後給自己泡一壺暖烘烘的咖啡。”
只見他怔怔地凝視著桐生老板的胸口，連腳步都不由得停住了。
“麟太郎，萬次郎，早上好。”
青登可是屢創神跡的仁王啊！
“因此，只要能讓他們意識到——幕府具備反擊的力量，若是貿然與幕府開戰，他們並不能全身而退，而且雙方的戰爭還會極大地影響英國在遠東的布局——如此，便足夠了。”
“迎賓隊列”的盡頭處，尼爾和喬斯林上校面無表情地等候著。
結果，身為幕府大使、理應承受最大壓力的青登，不僅精神飽滿，而且還饒有興致地向他們問好、打招呼……
青登、勝麟太郎和萬次郎站成“品”字形，不急不徐地移步至對方的跟前。
盡管心生憾意，但青登還是老實地按捺住好奇心，默默地將這條大有來歷的刀疤記在腦海里。
“怎麼回事？”
回顧青登的先前功績，可以發現︰青登非常鐘愛“任你有百般手段，我只一刀過去”的簡單粗暴的行事手段。
他蹙起眉頭，循聲望去。
理性告訴他︰感性說得對！
青登的話音剛落，桐生老板便遞給他一個充滿笑意的眼神。
總的來說，青登只有1、2次的出刀機會。
他們二位一個是身負真才實學的不世之臣，另一個則是不惜冒著性命之危，也要毅然歸國的忠誠之士。
面對勝麟太郎的提問，青登挑了下眉，繼而露出仿佛想捉弄人的壞笑。
“你不能跟他們講道理。”
盡管他已到了遲暮之年，但卻老當益壯。
剛才出于角度、光線的緣故，青登並沒有注意到——桐生老板的左胸口上有著一道極其猙獰的斜向刀疤。
少頃，他幽幽地輕聲道︰
他不禁聯想出這樣的畫面︰青登一個人劃著小舟，孤身擊沉9艘英艦……
可是，在親身站到了其跟前後，青登忽然感覺︰這龍骨……似乎也沒有多大啊……
然而，他剛一開口——
之所以會如此，並不是因為桐生老板的健碩胸肌吸引了他——雖然對方的胸肌確實是很迷人。
桐生老板並未立即搭腔。
……
隨著其實力的與日俱增，能夠逼出其全力的人已愈來愈少。
青登眨巴了幾下眼楮，直勾勾地緊盯著桐生老板。
“好啊，請務必給我的咖啡多放一些白糖。”
“我也不指望我的那一刀能夠讓尼爾等人直接舉手投降。”
“青登，我就直說了——你一定還有後招的，對吧？”
翌日，清晨——
江戶，江戶港——
“萬次郎，發生什麼事兒了？為何吵吵鬧鬧的？”
感性告訴他︰我是桐生老板的徒弟，了解一下師傅的過往，關心一下師傅的身心狀況，實乃合情合理的舉動！
江戶灣，尤利亞烏斯號，甲板——
桐生老板的表情發生細微的變化。
我可以斬……
他決定就著這條刀疤往下追問。
身為歷嘗傷痛的百戰之士，青登一眼就看出︰這道傷口極深！
唯有深可見骨的傷口，才會遺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記！
他們是幕府如今所剩不多的能臣干吏，遠非那幫只想著升官發財和獨善其身的蛀蟲們所能比擬的。
緊接著，在尼爾和喬斯林上校的領餃下，一行人來到昨天的那座擺有長桌的房間。
即使青登成功避過了艦上水兵們的巡視，順利抵達龍骨之下他拔刀所鬧出來的動靜，也定會很快引起水兵們的注意和警覺。
以上，便是青登的預定計劃了。
勝麟太郎以雙手撐住欄桿，眯縫著雙目，作沉思狀。
“這道傷口……是某位舊識給我留下的印記。”
“雖然已經過去許多年了，這道傷口也早就愈合了，但或許是心理作用吧，我每次撫摸這道傷口的時候，總會感到陣陣刺痛。”
因此，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驚世駭俗的大新聞。
青登扶著腰間的佩刀，面掛微笑地朝他們走來。
……
說來也巧，恰在這個時候，萬次郎小跑著朝他奔來。
自己上一次使出全力，是在何時來著？
看樣子，他們都很害怕自己會像昨日那般，被青登的“勢”給壓倒在地。
所以說，也不怪得勝麟太郎會感到焦慮、緊張，進而不受控制地追問青登。
而這就更加放大了斬斷它的難度。
說罷，青登轉過身去，背向江戶灣︰
“桐生老板，我們走……嗯？”
只要集合他們二人之力——他砍上一刀，桐生老板再補上一刀——定能十拿九穩。
顯然，他們是多慮了。
“西方諸國總是如此。”
很快，尤利亞烏斯號的巍峨船身緩緩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他們都真心希望此次的“幕英談判”能夠落得個圓滿的結局，都希望江戶能夠免除兵災。
就理性而言，勝麟太郎當然相信青登並非無謀之人。
勝麟太郎強忍住打呵欠的沖動。
“接下來，就看明日的談判了。”
聚神、熊之腰+5、虎之臂+4、象的核心+4、九牛二虎+3……這些“肢體強化型”的天賦，一齊發動！
青登久違地使出自己常態下的全力。
冷不丁的，青登的聲音自他們的身前響起︰
一番等式劃拉下來——青登僅揮出一刀，就斬壞了一艘戰艦！
此事若傳揚出去，準叫人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不行了，我忍不下去了。”
就這樣，感性和理性迅速達成統一意見。
只不過，相較于昨日，他們今天都繃緊著腰桿和雙腿，神情緊張。
“嗯，我知道。”
桐生老板已經把話挑明了……他若再追問到底，便顯得失禮了。
青登才剛起了頭，勝麟太郎就忽然听見身後傳來船員們的嘈嚷聲。
然而……說來怪異，明明尤利亞烏斯號的龍骨所留給他的深刻印象，就是大、粗壯、光是看著就相當結實。
強勁的海風拍打在他的臉上，卻吹不散其頰間的愁容。
斬斷了龍骨，就等于是毀掉了這艘船。
從此以後，世間又要多出一則“能夠斬毀戰艦的大劍豪”的傳說。
令人猝不及防的劇變，令得勝麟太郎和萬次郎都愣在了原地。
在這金光的映襯下，咸臨丸的煙囪里所噴涂出的輕薄黑煙，顯得格外惹眼。
青登率先問好。
當然，青登能夠圓滿完成斬艦之壯舉，其掌中的毗盧遮那亦是功不可沒。
“這是……什麼……？”
青登挑了下眉。
青登昨日的迷惑表現，實在是令他們深感不安。
就這樣，在這股難以言說的自信心的把持下，青登蹲下了身，擺出了“流光”的架勢。
“你越是想要心平氣和地跟他們講道理，他們就越是專橫跋扈。”
桐生老板看穿了青登的所思所想，提前搶斷道。
同一時間，其身旁的喬斯林上校做出了相同的舉動，他兩手並用，從軍裝里拔出雙槍，兩只槍口指著勝麟太郎和萬次郎。
光是看著就不禁心生寒意……如果此傷再深上一些，觸及心髒的話，那麼桐生老板絕對死定了。
另一方面……則是擔心青登會對自己以往的取勝手段產生路徑依賴，所以也采用相同的方法來對抗英方。
饒是青登本人，在望見這道由他一手斬出的深邃切口後，也不禁恍惚了片刻。
勝麟太郎一臉疑惑地接過望遠鏡，拉出鏡頭，向尤利亞烏斯號的艦首望去。
“勝大人！勝大人！”
對方的這般模樣，勾起了他強烈的八卦……啊、不，好奇心理。
雖然約定好了于今日展開新一輪的談判，但是……老實說，他們實在是想不出青登還能有什麼樣的方法來實現絕地翻盤。
“一口氣橫渡小半個江戶灣……說實話，我確實是有些累了。”
望著這道恐怖至極的傷口，青登忍不住說道︰
就在靠近登船梯的地方，勝麟太郎和萬次郎並肩而立——他們正在靜候青登的到來。
“閣下，早安。”
“唯有亮出刀刃，使他們感到害怕了，他們才會願意拿出誠意。”
“這個嘛……”
他的眼白里布滿紅血絲，眼眶下方掛著淡褐色的眼袋，面色泛白。
登艦口處，水兵們站成整齊的兩排隊列，一如昨日那般。
“打從一開始，我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驅離江戶灣上的英艦，讓他們別再來找幕府的麻煩。”
“……”
為了防止自己失手，他才特地將桐生老板給拉來助陣。
“桐生老板，你的這道傷口可真凶險呀……”
霎時，他的雙目瞪得恍如銅鈴。
青登毫不懷疑︰只要桐生老板拿出真本事，這世上九成五以上的武者都不是他的對手！
接下來，一切盡如昨日那般行動——同樣是乘上咸臨丸，同樣是驅船駛往江戶灣上的尤利亞烏斯號。
如果青登所握的武器是品質普通的刀劍，那麼莫說是斬艦了，恐怕連其恐怖的肢體力量都承受不住。
……
說著，他拋給勝麟太郎一支望遠鏡。
“橘君，關于這條刀疤的來歷，就暫且留到之後再說吧。”
他們感覺青登壓根兒就不是去談判的，而是去找茬的！
比如單槍匹馬砍爆討夷組。
尼爾擰著雙眉，破口大罵︰
“該死的東洋豬！你以為你所使的這點小技倆，能夠嚇住我們嗎？！我告訴你，我們大英帝國有的是辦法來毀滅你們！”
他本人都記不太清了。
“別再藏著掖著了，你若是有著什麼克敵制勝的錦囊妙計，就快點抖露出來吧！”
說罷，青登轉身離開︰
龍骨作為支撐整艘船艦的核心部件，自然是遠比其他部件都要巨大、堅硬、厚實。
隨著那道仿佛斬斷了空間的紫色刀光一閃而過，雨幕重新餃接，疾風重新狂舞，可那龍骨卻再也無法恢復如初了。
不管怎麼說，桐生老板都是曾經顯赫一時、人稱“流光八幡”和“斬艦劍豪”的大劍豪。
“你要不要也來喝一杯？”
眼見萬次郎來了，勝麟太郎立即問道︰
這時，老人再度開口︰
“橘君，雖然今夜的奇襲作戰很完美，但你可不要掉以輕心啊。”
差一點兒……真的是僅差一點兒，勝麟太郎險些脫口而出︰青登，為什麼你能像個沒事人一樣？
為了這場“幕英談判”，他們焦慮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這個時候，在做足了思想斗爭之後，勝麟太郎總算是深吸一口氣，然後一臉認真地朝身旁的青登問道︰
只要自己使出全力，未嘗不能斬斷它！
便在勝麟太郎仍沉浸在無比的震愕之中時，其身側倏地傳來幽幽的聲音︰
“麟太郎，那個就是我的錦囊妙計。”
“斬斷一艘戰艦，可不足以嚇阻英方。”
青登並未放“勢”，就這麼平靜地登上尤利亞烏斯號。
站在他身旁的萬次郎，亦是同樣的焦慮模樣。
只見他猛地轉過身，抽出藏在夾克里的左輪手槍，槍口直指青登的胸口。
二人一臉懵逼地緊盯著青登。
再比如單槍匹馬地攻入清水一族的根據地，用物理手段來鏟除這顆為害關東多年的大毒瘤。
青登點了點頭。
身為精通船艦之事的專業人士，勝麟太郎當然清楚光靠一人之力、光靠一把武士刀，根本就奈何不了工業文明的偉大產物。
白雲間染滿晴朗的色彩，金色的光暉灑落而下，那金光一半兒透明，另一半兒熠熠生輝地流淌著。
“英吉利國別的沒有，船倒有的是。”
可是……青登的過往事跡，實在是很難讓人信服……
將龍骨一分為二的巨大切口，是怎麼也隱藏不住的。
萬次郎並未回話，而是急匆匆地朗聲道︰
“勝大人，您快看尤利亞烏斯號的艦首！”
“總而言之，我們今晚能做的事情，都已做盡了。”
但是……但是……你能明白吧？
看起來碩大無朋的龍骨，仿佛于一瞬間內縮小成了嬌小玲瓏的模樣。
青登掃了一眼尼爾的槍口，隨後淡淡地說道︰
除了深度之外，此傷的位置也很驚悚——它恰好就覆蓋在心髒的正上方！
……
他緩緩地低下頭，一面看著這條猙獰的刀疤，一面抬起手來，輕撫著它。
因此，打從昨日離開尤利亞烏斯號之後，他們就深感焦慮……焦慮得昨晚整整一夜無眠。
此外，留給青登的攻擊時間也很短暫。
前腳剛入房間，後腳尼爾就轟然變臉！
昨晚下了一場大雨，所以今日的蒼穹猶如“碧空如洗”一詞的最佳詮釋。
咸臨丸上的船員們之所以會吵吵嚷嚷的，便是因為他們都看見了這根遭受重創的龍骨。
甲板上，船員們四處奔走，跑上跑下，緊張地進行著出航的準備。
這道刀疤……似乎寄寓著很深刻的故事！
“麟太郎，萬次郎，快去準備一下，準備登艦！”
青登站在他的身旁，面無表情地眺望渺遠的天際。
青登倏地頓住話音。
青登面露猶豫之色。
尼爾不咸不淡地予以回應。
“閣下，請冷靜。再這麼下去，你們將會徹底地把我們推向法國陣營，重演美利堅建國之舊事。”（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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