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
等把謝春花送到醫院之後,其他老師都回去上課了,我和班主任留下了。
我看著謝春花雙腿間不斷涌出的血,心中更確定了。
當醫生把謝春花昏迷的原因說出來之後,班主任徹底沉默了。
這個事已經不是簡單的昏迷了。
“我們要把病人送進去做清宮手術!”醫生朝著班主任說道。
我們的班主任才二十八歲,據說是工作的第二年,想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他已經懵逼了,呆呆的站在那一動不動。
我朝著醫生說道︰“進去吧!”
等醫生帶著謝春花進去之後,班主任才反應過來,朝著我問道︰“陳亦琪,你是不是知道!”
我朝著班主任搖了搖頭︰“老師,我們才開學多久,這種事我們怎麼會知道呢!”
班主任的臉色很難看,顯然對于這個棘手的事,他並不知道怎麼辦!
他皺眉朝著我沉聲的問道︰“她在宿舍正常嗎?有沒有和說過有沒有男朋友這種事!”
我再次搖了搖頭。
班主任不說話了。
我們班主任叫張恆,是個挺帥的小伙子,白白淨淨的,說話表面上很犀利,但是稚嫩的痕跡還殘留著,索性我班的女生比較多一些,所以不算叛逆。
“陳亦琪,上次宿舍里掉在地上的套子也是謝春花的嗎?”他突然開口朝著我說道。
我沉默,沒有否認。
他再次開口說道︰“這件事對學校的影響很大,我必須要告訴教導主任和校長,我無法處理這個事情了!”
我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許久都不說話。
班主任也沒有再說話。
我看了看時間,猶豫了下,然後朝著班主任說道︰“老師,您這樣成不成。等謝春花醒了之後問清楚了再說。畢竟這種事關乎一個女孩子的聲譽,一旦校長和教導主任知道了,或許還會被開除!”
他听到我的話,緊蹙著眉頭半天都沒說話。
顯然,他害怕承擔責任,而且他剛做老師沒多久。
他一臉的猶豫,然後陷入了沉默。
沒多久,謝春花已經被推出來了,醫生低聲的和我們說道︰“病人一會兒就醒了!”
我看著臉色蒼白的謝春花,朝著班主任看了一眼。
班主任的神情凝重的很。
正如醫生說的,謝春花很快就醒了。
她顯然是知道自己情況的,朝著我看了一眼,又朝著班主任也看了一眼。
班主任微微皺眉,然後朝著她問道︰“謝春花,老師在等你解釋!”
謝春花垂眸不說話。
過了許久,她沉聲的說道︰“我沒什麼可解釋的!”
班主任臉色被氣的通紅,他冷聲的朝著謝春花說道︰“你知不知道,發生這樣的事,你會被開除的!”
謝春花依舊不說話。
就在此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病房的門口傳來。
“張老師,我的佷女的事我自己會和校長去說!”
這聲音很耳熟。
我抬頭朝著他看去。
這個男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穿著裁剪流暢的西裝,五官俊美而精致,骨子里透著紳士的味道,他站在門口一眼就感覺他一般人!
班主任听到的話,也抬頭朝著他看了一眼,然後皺眉看了他一眼。
“你是謝春花的家人!”班主任朝著他沉聲的問道。
他朝著謝春花看了一眼,然後漠然的對他說道︰“我是他的監護人,這件事我會處理!您先回去吧!”
班主任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看了謝春花一眼,然後對我說道︰“陳亦琪,我們先回去。”
我听著那男人的聲音,依稀覺得這個男人的聲音就是上次給謝春花打電話的男人。
我特意朝著他細細的打量了一眼。
他對上我的目光,沉聲的說道︰“你留下來陪她會兒!”
班主任的神情更不好看。
我猶豫了下,對班主任說道︰“張老師,要不你先回去,我中午就回來!”
班主任顯然是怒了,轉身就走了。
等班主任走後,那男人朝著謝春花冷聲的說道︰“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不說!”
我分明看到謝春花對上他的目光有著無限的恐懼。
謝春花不說話,緊抿著唇。
他一把掐住謝春花的下巴,目光冰冷的說道︰“我在問你,上周回來的時候為什麼不說!”
謝春花扭頭想要掙脫,然後朝著他冷聲的說道︰“我說了能怎麼樣,你能讓我生下這個孩子嗎?你能對我做什麼!叔叔!”
那男人的臉色陰沉而冰冷。
“謝春花,看來你的本事越來越大了。”他甩開謝春花的臉,咬牙切齒的朝著謝春花說道。
謝春花皺眉,冷著臉朝著他說道︰“叔叔,麻煩您幫我把這件事處理一下!我還是想要上學的!”
那男人沒有再說話,轉身朝著我看了一眼︰“麻煩你幫我照顧她一下!”
說著轉身走了。
我詫異的看著他的背影,錯愣而驚訝。
等那男人走後,謝春花冷冷的說道︰“他是我叔叔,我的監護人,我爸曾經的好兄弟!”
我看著那男人的背影,然後猶豫了下,朝著她問道︰“上次給你打電話的人就是他嗎?”
謝春花勾了勾唇,然後漠然的冷笑道︰“是啊,就是他!”
我原本還想要問什麼,但是看著她眼中既恐懼又痛恨的神情,我沒有再問什麼。
中午的時候,我猶豫的和她說了句︰“謝春花,我給你買了飯就得回去了,下午我還要上課!”
她沉默了片刻對我說道︰“我給你錢,你幫我去買一身新的衣服,我跟你一起回學校!”
我听到她的話,微微皺眉︰“你還是好好休息,醫生說你……”
沒等我的話說完,她已經打斷了我的話︰“我沒事的!”
我原本還想要說什麼,但是看著她固執的神情,我最終不知道說什麼了。
對謝春花,我心中事有疑惑的你,每個人都有好奇心,我對謝春花也有好奇心。
看著那男人顯然不是一般人。我更好奇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還好奇那男人為什麼事她的監護人,她的父母呢!
我轉身出去幫她去買衣服。
找了一家運動裝的店,然後按著謝春花的號買了身衣服。
回到醫院的時候,我走到門口就看到那個男人在病房。
我猶豫了下,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我听到那男人憤怒的朝著謝春花說道︰“謝春花,你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是不是!”
謝春花先是沉默不說話。
那男人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然後又朝著謝春花問了一句︰“說啊!”
謝春花猙獰的笑了起來︰“對,我不會讓你有毀掉我的機會的!閻晨,我不會被毀掉的,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讓你毀掉我的!”
她低聲的呢喃了句。
那男人輕哼了一聲︰“這一切都是你父母欠我的,你要怪就怪他們死的太早了,我只能從你身上討回來!你放心,我會讓你好好念書的,我不會讓你退學的!我閻晨丟不起這個人!”
謝春花咯咯的笑著︰“你是怕別人知道你的那些齷齪事吧!怕別人知道你是一個人面獸心的魔鬼!閻晨,你如果有本事你找我父母去,在一個女人身上發泄仇恨算什麼本事!這麼多年,你的報復還不夠嗎!”
“不夠!和你父母之前做的相比,這些根本就不夠!”那男人俊美的臉上猙獰了起來。
謝春花輕聲的笑著︰“你就這點本事!你這輩子都斗不過我的父親,活著斗不過,死了也斗不過!”
那男人顯然是被徹底的激怒了,揚手朝著謝春花臉上打去。但是手掌在踫到她臉的時候停住了。
“穿好衣服,我帶你回去!”那男人的手終究是沒有打在謝春花的臉上。
我站在門口,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那男人淡淡的朝著我說道︰“進來吧!”
謝春花听到他的話,抬頭朝著門口的我看了一眼。
我也不矯情,直接朝著病房走去。
我若無其事的把衣服放在謝春花的面前,低聲的朝著她說道︰“這是干淨的衣服,你換上吧!你還是先跟你叔叔回去吧!你孩子沒了,需要好好休息!身子要緊!”
那男人朝著我別了一眼,低聲的朝著我問了句︰“你叫什麼名字!”
我靜默了片刻,朝著他說道︰“陳亦琪!”
他听到我的話,靜默了片刻,然後沉聲的問道︰“你就是維達的學生!”
我听到他的話,驚訝的抬頭看了他一眼︰“你認識我的老師!”
他輕笑了一聲︰“我們事老朋友了!那天你的拜師宴我還去參加了,我對你印象很像啊!”他意味深長的朝著我說道。
我靜默著點了點頭,然後朝著他說道︰“我先回學校了!您好好照顧春花!”
謝春花冷聲的朝著我說道︰“我和你一起回學校!”
那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謝春花。
我看到謝春花眼中有著對這個男人的畏懼,但是就是倔強的和他唱反調。
那男人冷眼看著她,然後面無表情的說道︰“麻煩你幫我照顧春花!”
他說完朝著謝春花說道︰“換衣服,我送你到學校!”
謝春花靜默著沒有說話,拿起我給她買的衣服,吃力的起身朝著衛生間走去。
我實在不忍心,想要伸手去扶她,但是那男人冷聲的朝著我說道︰“讓她自己去!”
謝春花麻木的朝著衛生間走去。
很快她就出來了。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面容憔悴而疲憊。
我再次朝著那男人看了一眼。
他無動于衷的看著謝春花,然後轉身朝著我說道︰“走,我送你們回學校!”
謝春花朝著病房走去,直接走在那男人前面。
我看著兩人的關系實在覺得尷尬。
兩人之間明明應該是家人,但是我指看到他們之間相互的恨意,感覺不到任何的溫情。
那男人知道謝春花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還是因為她懷孕了,所以他才會這麼生氣,我實在不知道。
我微微嘆了口氣,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閑事。
我跟著謝春花走出醫院,上了那男人的車。
那男人的車是政府車。
我驚愣的朝著那男人看了一眼。
因為我做過盛老爺子的車,他的車子是軍區的,不僅車牌是特供的,就連車牌也是和一般不一樣的。
謝春花靠在後車座上不說話。
她的臉色實在很難看,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但是即便已經如此虛弱了,她的臉上依舊事倔強的。
我在心中嘆了口氣,然後朝著那男人說了一句︰“叔叔,我餓了,你能帶我去吃飯嗎?”
那男人對我似乎還算可以,但是對謝春花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容的。
“我本來是打算要和你去吃飯的!”他低聲的和我說了句。
說著他的車子在一家藥膳的飯店門口挺了下來。
他帶著我們朝著里面走去。
門口的人看到他恭敬的朝著他鞠躬,然後引著我們朝著包間走去。
“閻老,事暗著您平時的口味嗎?”
听著服務員對這男人的稱呼,我有些詫異。
他微微蹙眉,淡淡朝著他說道︰“問問這個丫頭吧!”
服務員立刻把菜單放在我面前,恭敬的朝著我們說道。
“您好,我們這里的招牌是……”
沒等他介紹完,我指了指著封面上的粥說道︰“我就要這個,謝謝!”
那男人別了我一眼,然後朝著那服務員點了點頭。
他立刻默默的出去了。
我余光朝著謝春花看了一眼。
她靜靜的端坐著,一動不動。
看著她的額樣子,我其實覺得挺尷尬的。
這男人的樣子好像和我很熟,和謝春花反而不熟。
等粥上來之後,我就吃了起來。
我是真的餓了!
等吃完,那男人朝著我淡淡的問了句︰“吃完了?”
我點了點頭,謝春花面前的粥基本沒動。
我是為了她的身體,刻意的點了藥補的粥,結果她沒吃。
那男人並沒有問謝春花有沒有吃飽,直接帶著我起身離開,謝春花跟在我身後。
又回到車上,謝春花依舊是一臉的淡漠。
她這樣的神情很像她平視的樣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樣反而讓人有種淡淡的心疼。
她最初給我的感覺就是囂張的不可一世,然後是高冷,並不合群,到如今,我看著她的樣子居然有著淡淡的心疼。
到了學校,謝春花跟著那男人去找校長了。
我先去辦公室找了班主任,和他說一下,我會學校了。
班主任居然沒有問我什麼。
回到班里,不少人湊過來問我謝春花的情況,
我敷衍了一下只說事貧血。
到了上課的時候,卓佳憶給我傳了張小紙條︰“謝春花是不是流產了!”
我看到那幾個字轉身朝著她看了一眼,我攥緊了紙條沒有回她。
上了兩節課之後,謝春花就從我們班里走過了。
班主任站在班級門口,朝著我喊了一聲︰“陳亦琪,你陪著謝春花回宿舍休息吧!”
他喊了一句。
我起身走到謝春花身邊扶著她回宿舍。
一路上,我都沒有問她任何事。
那個男人也沒有跟著她一起過來。
回到宿舍,謝春花朝著我低聲的問了句︰“你不問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朝著她淡淡的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不願意告訴別人的事!”說著又朝著她好好休息了一下,然後低聲的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去食堂給你弄些吃的,你中午沒吃多少!”
她听到我的話,朝著我低聲的說了句︰“謝謝!”
我朝著她笑了笑,去食堂幫他弄些吃的。
南院里有不少富二代,所以食堂特意為這些富二代開設了食堂,你可以自己另外再去燒菜的。
索性食堂已經開始準備晚餐了,我讓食堂燒了魚湯給謝春花拿到了食堂。
“你喝點湯!”我把湯端到謝春花手上的時候,她眼眶突然紅了。
就算是她在醫院的時候也沒有哭吧,這時候居然哭了。
她捧著我的飯盒,低聲的朝著我說道︰“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我默默的看著她不說話。
她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心疼。
“喝吧!”我朝著她低聲的說了句。
她捧著魚湯,低聲的朝著我說道︰“我叔叔以前和我父母是好朋友,後來我父母去世之後,他就成了我的監護人!不管他恨我,恨我父母,他做我的監護人就是為了毀掉我!他只是一個道貌岸然的魔鬼。”
我默默的听著,沒有發表自己想發,
她這麼一說,我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也依稀猜到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了。
我又朝著她說了句︰“魚湯冷了就不好喝了,你吃吧!”
她的淚水一滴滴的滴落在魚湯里。
這一刻,她也是脆弱的。
她端起魚湯,一口口的喝著,我低聲的嘆息了口氣,心底是無奈的。
“你的事我不會說的!”等她喝完魚湯,我和她說了句。
她凝視著我許久都不說話。
晚上回來的時候,宿舍的其他幾個人都湊過來問我︰“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暈倒!”
我低聲的和他們說道︰“貧血吧!”
雨菲朝著謝春花看了一眼,低聲的說道︰“你是不是減肥了,那麼瘦,還減什麼!貧血了吧!”
我瞥了雨菲一眼,然後她把自己剛過飯盒打的排骨夾了一塊出來,其他人也把自己的飯菜給貢獻出來了。
那一刻,我在謝春花眼中看到了笑意。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對謝春花的照顧都還不錯。
她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多了起來。
幾天的調養,她的臉色好看了很多。
謝春花依舊不愛說話,依舊高冷,但是對宿舍的每個人都不一樣了。
她休息了一周,開始上課去了。
謝春花的成績其實很好,她是一全身的中考第一名進這個學校的。據說她是唯一一個沒有面試進來的人。
謝春花以前從來不和我們一起上下課,現在她和我還有卓佳憶一起上下課,中午和晚上吃飯也是和我們一起的。
“陳亦琪,門衛有人找!”中午吃飯的時候,班主任朝著我喊了一聲。
我愣了愣,然後去了門衛。
門衛上老李等著我。
他看到我,笑著說道︰“怪不得多小皓讓我給你多沖點錢在飯卡上。小琪都瘦了!”
我摸了摸臉,哭笑不得的朝著他說道︰“李叔真愛開玩笑,我明明胖了!”
他輕笑了起來,然後把飯卡遞給我︰“這是給你沖的飯卡,學校里吃的好一點。這個是電話卡,還有這個事小皓的工資卡!”
他笑著看著我︰“小皓真自覺,還沒結婚已經知道把工資卡上繳老婆了!”
被老李一打趣,我滿臉通紅。
“這是老爺子讓我給你買的吃的,听說你們小食堂能自己炖東西!”說著給我塞了一堆東西。
我別的東西不認識,但是燕窩是認識的。
我看著他拿過來的東西,我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吃的太好了吧!
沒等我拒絕,老李已經走了。
然後我帶著大包小包回宿舍了。
等我回宿舍,雨菲幾個也回了宿舍。
雨菲看到我拎著的東西笑著朝著我說道︰“盛家給你送來的嗎,看來他們真的把你當成了兒媳婦養的。是不是打算把你吃胖了好生養。”
我朝著雨菲別了一眼,哭笑不得的說道︰“可能是吧!”
雨菲朝著我吐槽了句︰“臭不要臉!我們還是孩子,你已經在談論給人生崽子的事了!”
“你他媽才生崽,你全家都生崽子!”
就在我和雨菲斗嘴的時候,卓佳憶突然匆匆的跑過來。
“小琪,雨菲,你們去公告欄看看,有人把謝春花的病例貼出來了,說她昏迷是因為流產,現在好多人都在公告欄呢!你們趕快過去看看!”她急切的朝著我們說道。
我听到她的話,和雨菲相視看了一眼,然後匆匆的朝著公告欄走去。
果然是公告欄上被貼滿了病例的復印件。
“春花呢!”我朝著卓佳憶問道。
卓佳憶指了指教師︰“她在教室里沒有出來!我和她說過了,她好像沒事人一樣,她說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