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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念姐兒金殿來幫忙

類別︰ 作者︰淼仔 本章︰第五百七十四章,念姐兒金殿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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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不單單是太子殿下想不納妾的事情,跟他轉一個心思的,還有好些。

    忠毅侯又在京里出了名,跟不久以前走背運出名不同,這一回他春風得意過了頭。

    拿丁前的時候在青樓,謠言出來的快。把袁訓的話迅速二一添作五,袁訓沒有說過的,也給他加上。

    拿黃躍的偏僻小院,總有幾個鄰居。市井謠言哄地如風中火勢,自然的,也不會少添上話。

    根據各傳話人自己的喜好,如火又如荼。

    “知道嗎?忠毅侯說這個三妻四妾,老祖宗手里並沒有!”說這話的人念書少,帶著一臉他這才明白過來。

    “三妻四妾,男尊女卑,這哪能改?忠毅侯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皇上要是不辦他,他這歪風是必要刮到太子府上。”這是念書且懂時政的人。

    街上一天多出來幾十戶夫妻打架的,“滾!把你的小老婆攆走,忠毅侯說的不納妾才是古禮兒!”

    京里人不少,一天幾十家並不多。

    太子在自己府上尋思的時候,有兩家夫妻打得撕破衣裳抓破臉,暮色在這個時候升起來,也是如意和稱心回家的時候。

    琉璃馬車過于愛惜,有時候不舍得乘。寶珠給女兒和媳婦們重新打一輛小馬車,全是小矮馬拉車,車身也不高,奶媽們只能坐後面車上,也方便直進內宅。

    恰好是晚飯剛過,連老大人和連老夫人的正房里,連家的人都能看得到稱心冉冉下車,見天兒神氣的那模樣走進來。

    祖父母不用說歡歡喜喜,幾時見到幾時招手到膝下來,爭著問她︰“今兒回來的倒不早?吃了什麼好東西。”

    姐妹兄弟史眼饞稱心的小馬車,嬸娘們親戚們不是頭一回見,但還是對著小馬車搖頭。這跟孩子衣裳一樣,過上一年就不能再用。

    稱心回祖母︰“有事商議,就回來的晚,可巧兒家里人都在,也不用找去,我有話回呢。”

    她沉沉穩穩的小大人似的,連淵夫妻笑眯了眼楮。

    見女兒得到允許一開口,就先對上父親︰“執瑜執璞二妹三妹和戰哥兒,小六和似玉也從宮里回來,我們開了個會。公公說不許納妾的話,親戚們都要跟上。父親房里的姨娘,母親不忍打發,養在田莊子上。從此以後,歸我養吧,再不是父親房里的人了。”

    一家人默然,就是連淵也睜大眼楮。

    小袁這東西,你說不納妾我一直依從不是,這怎麼趕盡殺絕的,我女兒嘴里又出來這些話?

    仿佛能猜到父親的心思,稱心笑道︰“公婆再沒有說過什麼,是我們自己商議。如意回家說去了,養起尚叔父的一份兒。父親的人歸我養,母親如今有了小弟弟,父親就沒有房里人又怎麼樣呢?”

    扭面龐看向祖父,也是一樣地道︰“祖母房里的老姨奶奶,以後月銀也歸我吧。公中截去這一份兒,從此不算祖父房里的人。”

    二奶奶、三奶奶和尋常就一處用飯的親戚們,都生出忍無可忍之心。平時的嫉妒一起大發作。

    “心姐兒今天可不應當,祖父也好,父親也好,是你的長輩,別說是姨娘,就是貓狗,也不是你能指使的。”

    叔父們讓連淵敲打幾回,不是自家妻子的紅眼楮,只是憂愁︰“時常地我們說,這小孩子先要學尊上,哪能先學管家。這小人兒還沒有長大,當家的氣派先擺好了,這不,就亂了規矩不是?”

    稱心不慌不忙︰“長輩們這些話,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一件,要麼我公公是對的,依從也沒什麼。要麼我公公錯了,是親戚,難道不捧個場子。”

    長輩們無話可說,就看向她的嫡系長輩,連淵和連老大人。

    連老大人和連淵交頭接耳早就說著悄悄話,甦先是連家的女婿,也在這里用飯,但笑不語時,外面又進來一個。

    “爹爹母親。”胖胖的小姑娘,甦似玉從宮里回來。

    連氏笑彎眉眼兒,抱在懷里帶她去見老夫人︰“似玉回來了。”連老夫人愛女也愛孫女兒,也及愛到外孫女兒身上,何況這外孫女兒養在太後宮里。

    老夫人跟見稱心一樣的喜歡︰“似玉啊,你今兒也回來了?”

    甦似玉瞪大黑寶石似的眼楮︰“是的,我想祖父母了,還有一句要緊的話告訴父親。”

    甦先失笑︰“你不會也是……”

    “爹爹不許納妾,不許對不住母親。如果爹爹有妾,似玉養著。”甦似玉還真是這一句。

    稱心眉頭微挑,看看我沒有說錯吧,我們不是莽撞不懂事體,是一起商議過的。

    奶奶們瞠目結舌,爺們開始竊竊私語。

    “這是為太子府上開道?”

    “忠毅侯做事情,恨不能一箭十八雕。難怪我說他大度過了頭,人家要送他詔獄里去,往太後面上抹一把子黑,他解脫開來,跟沒事人一樣,擺一張大度臉兒,原來這局設在這里。”

    “你說所有親戚們都跟上,這在京里還真的成一陣子風氣。”

    連老大人和連淵也結束私語,連老大人笑意盎然,顯然他不認為孫女兒這話多大逆不道。但語氣認真︰“稱心啊,你可知道祖父房里的,都是侍候祖父母多年的老人,是去不得的。”

    稱心胸有成竹︰“老姨奶奶們服侍祖父母一輩子,哪能攆走?但從此名份歸了我,是我的人。月銀就是我剛才說的,家里從此不出這一份兒,由我出吧。”

    眼睫忽閃著,對祖父行個禮,又到父親面前行個禮,連淵忍俊不禁︰“我的乖乖,為父候著你,你只管說吧,這厲害勁兒,你以後吃不了虧。”

    稱心嘻嘻一笑,隨後正色︰“父親房里的人,也原是侍候父親的老人,攆走從此生活無著,這事兒怎麼能做,但名份上,從此歸我。我的宅院子收拾出房子,請她們由家里的田莊子上,到我的田莊子去幫忙吧。我婆婆說,沒有無作為的人,只有不想作為的人。跟著我,只怕更出息呢。”

    連夫人笑推丈夫,同他取笑︰“看看,你我是耽誤人的,不會用人,所以女兒看不下去,女兒來要人了。”

    連淵笑上一笑,過上一會兒,又笑上一笑,嘟囔著道︰“這親事定的。”沒定這親事,出不來這樣的女兒。

    甦似玉到了父親懷里,晃著他的大手︰“以後也不許討妾,要對得起母親。”

    親戚們有古板上了年紀的,總覺得一陣一陣的頭暈。

    甦先笑回女兒︰“一來我沒有,二來又說什麼我有了你養著,不怕用光你的私房。”

    “用不光,”甦似玉扳動自己胖指頭︰“我在家里有幾兩月銀,我婆婆按月給我送幾兩,太後宮里一個月給幾兩,”雖只四歲,雖不是很精確,也道︰“稱心表姐說姨娘一個月二兩一吊錢,我很可以代爹爹養幾個。”

    房里愕然過,都忍俊不禁。稱心竊笑提醒她︰“姑丈就沒有,你省下來自己用吧。”

    奶奶們泛酸,這親事定的,故意地問稱心︰“稱心,家里公中的給你銀子,你婆婆也給你,太後宮里你一個月又是幾兩?”

    稱心還是很穩重的回,含笑道︰“我不在宮里,沒有這份兒。似玉有,是沾小六的光兒。”

    甦先听這些不好的話又要上來,他是個不耐煩听的人,面色淡淡上來。他的妻子連氏用手按按他,讓他不要往心里去听。帶笑插話︰“稱心是家里的孩子,自然要有月銀。就像我家里給似玉也要有,這是一樣。”

    奶奶們見姑奶奶出面攔下,不好再說,只再問道︰“稱心在家里的月銀過了明路,不過那些,你婆婆按月給你多少,你能把祖父的也養起來?”

    稱心笑容滿面︰“彈劾我公公強買兩個宅子,一個是我的,一個就是如意的,如今這事情已說清楚。這秋天送上來收息銀子,今年大雨,沒什麼收成,我得了四百兩,如意得了四百兩,除了淨銀,別的倒都沒有,並不算高,但養幾個人卻還是行的。”

    奶奶們一算,這位一個月拿得出幾十兩銀子,還真養得起幾個人。本來無話可說了,又沒忍住,有一位昨天剛和妾慪氣,故意氣自己丈夫︰“稱心,叔叔房里的人也給你吧?”

    連老夫人變了臉色,還沒有斥責,稱心笑道︰“這是表弟妹的光了,我不沾了吧。”奶奶們訕訕住嘴。

    連老大人看看親戚們,面上還有不豫之色,知道他們看不懂這內幕,需要功夫勸解。自己的兒孫倒不用理會。就對稱心道︰“等祖父和祖母商議過,給你回話。”

    稱心說好,請安跟父母親一起出房。甦先也趁機帶妻子女兒告辭。路上,稱心恢復小姑娘活潑,掐桂花聞香草的不亦樂乎,連夫人隔開幾步,問丈夫道︰“親家真的打算在太子府上插手?”

    “小袁沒對我說過什麼,不過他把丁黃二人嚇成有病的舉動,顯然他打算拼一拼。是董家,小二和鐘家,好似有商量。”

    連夫人只想一想這局面要是成了,就滿意的輕嘆︰“這事情可不小。”連淵也嘆息︰“反正咱們幫一把就是。”他淡淡地微笑︰“這是明仗著皇上仁德。”

    如果換成個昏君,一言不合反不許說話,推出就斬,換成誰,也不敢這樣去辦。

    此時,如意在尚家也說完。尚老大人也感受到風雨欲來,也謹慎的讓女兒等上一等,這事情家里要商議。

    梁山王府里,老王、老王妃和王妃笑個不停。王妃對蕭戰道︰“你父親的房里人,一半兒是母親的陪嫁,你父親不在家,她們陪著母親。祖母的也是一樣。歸了你和加福,母親孤單時可怎麼辦?”

    蕭戰很快就是一個主意︰“我爹不在的時候,她們陪母親。我爹在的時候,就不過去。”

    王妃忍住笑,糊弄兒子今晚放過這事的心思︰“就依你。”反正梁山王此時不在家。

    ……

    天沒有亮,百官們早到的候在午門。這是自出事以後第一次朝見,黃躍丁前都不能不來,卻不敢早露面。

    嫖宿這事情,有些朝代嚴禁官員前往,是個罪名。本朝皇帝風流性情,對風流從來理解,本朝嫖宿不算罪名,但有失官體的時候,如在青樓上言談舉止上的丟人,再比如哪個傻子穿著官袍去嫖宿…。按失官體處置。

    黃躍那晚的暗娼如果不打著好人家女兒名義去告他,他和丁前只能算是臉面失盡。

    也正是臉面失盡,這臉面失的太不一般,尋常的男人不舉也讓人背後笑話才是。黃大人和丁大人在宮門外的轎子里躲著,等著百官往金殿上站班時,再出轎子隨行。

    丁前還在哆嗦,黃躍也在不住顫抖。

    兩個人不時往外面看,見到三五成群就以為私議他們。見到不結隊,又以為各自內心誹謗,那一晚的情形,還不時的在腦海里轉悠,好似揮之不去的噩夢。

    上朝五更,天壓根兒沒有亮。百官們和行走的太監們不在燈籠下的,就成暗影中一叢叢。

    黃躍冷汗一陣一陣的出,他在這幾天晚上面對夫人試了又試,哪怕夫人換上妓者大膽暴露的衣裳,黃大人也是一解衣裳,眼前的夫人臉就成了忠毅侯,讓他怎麼也不行。

    此時這暗影中人,又像極那晚忠毅侯背後的一堆人。還有兩個你躥我跳的看不清臉,但可想而知是看笑話。

    相似的場景讓黃躍壓抑而又痛苦,竭力而又擺脫不能。他心疾都快犯了,大口往嘴里塞著藥丸,才堅持到金殿上鐘響。見百官們前往排班,這二位含羞出轎,有人掩面笑,或笑出聲。黃大人也是有政敵的。也有幾家老臣前來寒暄,他們不服忠毅侯的所做所為。

    明擺的,這是跟三妻四妾的風氣干上了,這是想把不納妾的風氣正經的樹立在京里。然後呢,他的長女在太子府上也可以這般提出。是個明眼的老臣都看得出來,老臣們不服袁訓顛倒風氣是第一,第二就是出來和黃躍說話的人,跟他有過商議,是大家的女兒都有往太子府上的意思,算是同盟。

    遮遮掩掩外帶閑語到金殿外,一起肅然一起噤聲,一起進去各尋位置,鼓樂齊鳴聲中皇帝出來,一眼找到袁訓在班里,皇帝坐下來怒容滿面,聲氣兒一听就是下床氣,火爆的可以嗆死人。

    “有什麼回的,說吧!”皇帝還能忍得住脾氣先辦公。

    一件一件回了個差不多,這其中大捷後續和議和也有說,袁訓只要回話,皇帝就給他白眼兒。太子看在眼中,雖然躊躇,但內心里還是涌動,就再盤算一回等下回到御書房怎麼說合適。當著百官說,惹得父皇不喜,這明顯是撫虎須的不明智舉動。

    張大學士不知道太子心思,但暗暗提防忠毅侯。今天要是沒有人當殿彈劾袁訓,張大學士犯不著同袁訓明擺著過不去。但有人彈劾他,他不服,張大學士沒打算客氣,會把袁訓這邪風壓下去,張大學士跟太子一樣也等著,就是等的事情不一樣。

    正事說完,把議和大臣們名單簡單提上一遍,交給席連諱去完善。皇帝冷冷一笑,看向袁訓正準備發作,外面有人回話︰“陳留郡王之女縣主殿外求見。”

    皇帝和百官們听完,都犯了糊涂,女子可以上金殿,但大多是封後封寵妃或額外有喜有驚,這位縣主會有什麼事情呢?

    皇帝正煩著她的舅舅袁訓,但對陳留郡王和自己的兩個女婿戰功赫赫還是欣喜,暗想念姐兒在京里養這幾年,沒有出格的事情,必有原因才大膽上金殿。

    還有一件原因,是皇帝正要跟表弟清算,念姐兒的到來,皇帝以為是太後猜出自己的打算,特地打發念姐兒來交待話,就先按壓下火氣︰“宣。”

    就是齊王,也竊笑對自己道,太後先行來阻攔了。

    念姐兒進來,行三拜九叩禮過,大聲回話︰“有一件大膽的事情,不回皇上存在心里,有欺君之罪。因此特來回話,是我錯了的,請皇上教訓。”

    這一個是皇帝的表親外甥女兒,說得上教訓兩個字。

    皇帝先橫袁訓一眼,再對念姐兒笑容滿面。看看孩子也知道有話存在心里都不對,你倒好,阻攔太子不納妾的心思存上幾年,不但不改,還敢做出來。

    “你說吧。”

    “盛世大捷,是萬民之福。普天之下,當敬吾皇之恩德。今聞宗人府里選佳女,以凝念來看,尚不及吾皇萬中之一之辛勞。凝念蒙太後賜終身,已是萬千之福分,不敢分佳女,不敢不惜福。”

    齊王張大嘴,這……你代我辭人……為什麼不與我商議!

    袁訓驚得眉頭跳上幾跳,隨即看向佷女又愛又憐,這個傻孩子,這里面有你什麼事情,要你來打這個頭陣。

    太子攥緊拳頭,佩服念姐兒膽量比自己高,她敢上金殿來辭人…。正好,看看父皇是怎麼回話。

    皇帝的面容,飛快的凝結,剛才的滿面笑,好似極速到嚴霜。再一瞬間,他氣得雙手哆嗦幾下,眉角青筋抽動暴跳,隨時就要狂卷雷霆。

    當皇帝的人,有時候也看臣子臉色,百官堅決不答應的事情,也不能進行。完全昏君例外。

    這一會兒,換成大羅金仙下凡,也解不開皇帝讓念姐兒逼迫的暴怒。

    你以為朕不敢處置你嗎?

    你以為太後寵著你們,就為所欲為,朕不敢殺你的頭嗎?

    你以為……

    這些話在皇帝心里一瞬間全轉了出來,真的有殺機在心頭浮現時,另一個人先跳了出來。

    “大膽,狂妄!你這是欺壓皇上,你這是仗著有太後,你以為你就隨心所欲,你以為你就胡作非為,你以為你就可以不納妾,你以為你就可以……”

    黃躍狀若瘋癲的跳出來,在金殿上大吼大叫出來。

    黃大人壓抑的太狠了,男人不舉壓得他的心就快要死去。憋著一肚子邪火正在後悔這幾天就差尋死去了,竟然忘記找幾個相好的御史當殿彈劾袁訓,他黃大人可以跟在里面報報仇。

    這種壓抑讓他忘記,他是自己嚇出來的,不是袁訓故意讓他不舉。也讓黃大人忘記他不舉的事情,越少提越好,越多說越丟人……等等以前黃大人會狡猾不想的心思,在這壓抑下面一古腦兒全在他心里。

    跟圍一個圈子,一堆火藥在圈子里亂炸亂蹦,尋不到缺口時,念姐兒說了她不願意齊王府里進人的話,“嗖”,黃大人心里炸了堤,讓他克制不住,不管不顧的跳出來,什麼失儀什麼君前全不去想,只手指念姐兒瘋狂大笑︰“哈哈,好啊,狐狸尾巴露出來了,你不納妾,你們這是影射皇上風流,影響皇上朝三暮四…。”

    黃家的族人不多,但也有幾個在這里。雖然理解男人不舉可以逼人發瘋,但不能由著黃躍繼續胡話,也不顧君前失儀,一起出來把黃躍按倒,取出好幾個帕子把黃躍嘴堵上。

    “唔唔唔,”黃躍讓壓在地上,頭亂掙,腳亂踢。沒壓住他的黃家族人叩頭請罪︰“皇上恕罪,黃大人他夜來失寐,這是還神智不清,不清呢。”

    張大學士走出來︰“回皇上,黃大人形容雖然瘋癲,但話卻有道理。依老臣看,這事罪不在縣主,乃是忠毅侯之不妥行止,有影響京中風氣之嫌疑,請皇上降罪忠毅侯。”

    董大學士走出來︰“回皇上,黃大人形容已瘋癲,說話怎麼還有道理?忠毅侯府並無姬妾,非一年兩年。怎麼行,就怎麼言。言由心生,怎麼談得上影響京中風氣?張大學士出此言,莫非有他的私心在這里?請皇上問他,他若不說,臣代他說!”

    張大學士怒道︰“我有什麼私心?”

    “挑唆兒女家事,你自己知道!”董大學士憤然而回。

    “你怎敢胡言老夫?”張大學士冷笑。

    董大學士亦冷笑︰“老夫問你,黃大人此時形容跟平時大不一樣,瘋病發作你卻當成常理!莫不是你想掩飾你親家府上安靜如水,忽然亂了,也是常理?”

    “我親家的家事,與此時朝堂上有何關系?”

    “黃大人瘋癲,又與忠毅侯有何關系?難道是忠毅侯看過了他,他就變成這模樣?”董大學士冷笑連連︰“您張大人難道想說忠毅侯忽然就會了巫術,變成以前的大天教主?”

    張大學士怒極︰“你胡亂攀扯,這些都挨得上嗎?”

    董大學士寸步不讓︰“你自己說的話,又都挨得上嗎?”

    一幫往太子府上有利益的老臣走出來︰“回皇上,張大學士言之有理,忠毅侯飛揚跋扈,意欲干涉太子內宅,請皇上治罪。”

    另一幫子走出來,並不僅限于阮家董家鐘家的人︰“回皇上,忠毅侯布衣之時娶親,就立志不納姬妾。當時還沒有長女加壽,這是忠毅侯的為人品性就是如此,並不是從加壽定親太子府上才更改。上有太上皇太後皇上和皇後,忠毅侯為人又一直未改,說什麼他意欲干涉太子府上,難道他能掐會算,沒娶親就知道以後有這親事在?張大學士之胡言亂語,誣告有功之臣,請皇上治罪。”

    還有一部分人在中間站著,不偏向誰。柳垣不住向柳至使眼色,咱們幫誰?柳至站得舒服之極,回他一笑,咱們站著看熱鬧。

    這樣一鬧,皇帝本來打算重重處置念姐兒也只能作罷,眨眼間,這事情就到袁訓身上,皇帝大覺解氣,但兩邊臣子爭執不下,他卻不能現在就處置袁訓。

    冷哼一聲,先發作蕭凝念︰“你小小的年紀,一派胡言!府中該有幾個人,按制來,豈是你未成親之人可以干涉得的!來人……”正要把這個燙手山芋送到太後宮里去,讓太後好好她,一旁的齊王養了急。

    這急著的沒有理由,齊王背後還不時流露出不把未婚妻子放在眼里的話,但此時無端的齊王急的變了臉色。換成另外一個人,他會去請太後,但齊王陡然間忘記一切可以求援的人,他自己上前跪下。

    咬一咬牙,齊王滿面羞愧︰“父皇息怒,是兒臣讓縣主來的。兒臣不敢奪父皇宮中新人,又不敢對父皇說,就讓縣主來說。”

    太子瞠目結舌,隨後對齊王又羨慕又敬佩,覺得他真有膽量。而這個時候,也終于接收到兩個不斷瞄來的眼神。

    一個是阮英明的。

    小二沒有湊趣的為袁訓說情,人已經足夠多了,他有他的主意,他要保持他的好聖眷,徐徐的為袁兄而圖之。小二站著,但一直注視太子,暗示他皇上正在氣頭上,殿下不說話最好。

    另一個是柳至。

    柳至和小二是一樣的意思,此時這風頭不出也罷,這是霉頭才是。

    太子心想此事從長計議也罷,而且可算明白了,原來齊王兄長他也不想要,可見納妾這事情,自己並不孤單。太子暗暗想主意。

    齊王的出來,把讓黃躍打消火氣的皇帝,又惹出新的一團怒火。手指齊王大罵︰“下作的東西,你是那不尊貴的人嗎?不該學的你也學上了!”

    袖子一拂,喝命太監︰“傳旨,把他幽閉,不許出府一步!”最後一句泄憤似的長喝著還不解氣,怒眸看向念姐兒。

    袁訓看在眼中,搶先叩頭︰“回皇上,此事是臣的錯,請皇上治臣之罪!”

    皇帝怒眸看向他,兵部侍郎,背後沒事兒就大罵袁尚書的荀川看在眼里,這是王爺的親家,此時不能大義滅親,荀侍郎搶先叩頭回話︰“回皇上,大捷議和諸多事情,還要用到忠毅侯!”

    皇帝忍忍氣,用著這個,用著那個,你們都不是好東西,都來逼迫朕的壞東西們。

    御案一拍︰“繼續停職,繼續在家閉門思過!但有公事,再找他不遲!”

    老臣們痛呼︰“皇上,這處置太輕啊。”

    另一幫子人疾呼︰“皇上,這是一幫子奸臣。”

    “你奸臣!”

    “你才奸臣!”

    “就你最奸臣!”

    皇帝眉頭跳個不停,咬牙切齒︰“退朝!”

    …。

    念姐兒在奶媽女官簇擁著,在她們的埋怨聲中往後宮去見太後。“我的姑娘,你辦這樣大的事情,事先也沒對我說一聲,”她自小的奶媽,從太原跟來的,哭天抹淚,以為耽誤念姐兒的前程。

    念姐兒面色平靜,並沒有回話,身後有人也叫住她︰“念姐兒。”袁訓是跑著過來,到佷女兒面前站住,心疼的看著她︰“傻丫頭,你怎麼不跟舅舅說一聲兒,”

    “舅舅,我就是這樣想的。沒有舅舅,也這樣想。”念姐兒調皮的眨眨眼楮。

    袁訓沙啞著嗓子︰“舅舅謝謝你,你只往舅舅身上推吧,是舅舅帶壞的你。”

    “自然的,太後最疼舅舅,要往舅舅身上推呢。沒有舅舅,怎麼敢去金殿上說。在金殿上,有舅舅。這出來了,還是趕緊去見太後的好。”念姐兒輕笑。

    “那去吧,”袁訓叮嚀著,在念姐兒背後又加上一句︰“往舅舅身上推,記住了。”

    念姐兒嘟囔︰“記住了,誰會記不住。舅舅和舅母那樣的好,怎麼能忘記呢?”

    太後在宮里已收到話,跟進來陪她的陳留郡王妃大眼瞪小眼。如果只有她們在,太後也許會把郡王妃埋怨上幾句,怪她沒有教導好女兒。但旁邊還有一位,挺著大肚子興高采烈正在喝彩︰“真看不出來,以前我最疼的是加壽,以後啊,我也最疼念姐兒,哎喲,一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要是讓念姐兒知道,該生我的氣吧?”

    長公主在這里,繼續唯恐天下不亂,太後笑也不是,怪也不是,什麼也沒有說。

    瑞慶長公主的“好樣的,念姐兒有膽量”的話重復很多遍,念姐兒進來。

    她往太後面前一站,垂著袖子垂著頭,好可憐的小模樣。太後心軟成一小把,把她摟到懷里,忿忿地道︰“這不能怪你,全怪你的舅舅不好,是他帶壞了你,”

    陳留郡王妃柔聲提醒︰“您把寶珠說進去了。”

    寶珠懷著小七呢,就是不懷小七,生下六個好孫子,太後看她極重。這就誰也不說了,太後扳著手指頭告訴念姐兒︰“今天你就留在我這里住,晚上皇上來了,當著我的面,給他陪個不是,你呀,太胡鬧了,這事兒辦得自作主張,”

    念姐兒低低悄悄地道︰“想對皇上說,去看看齊王殿下。”齊王竟然會為自己說情,結果把他自己弄成幽閉,出乎念姐兒之外。于名分上,于情理上,念姐兒說想去看他,不如想去問問他怎麼想的。

    太後也稀罕︰“齊王素來是穩重,怎麼會跟著你胡鬧?”

    瑞慶長公主大拍巴掌︰“母後,看看皇家也有真情的人,以前我以為只有父皇一個是的。”

    板著臉一直生氣不說話的太上皇樂了,標榜著自己︰“齊王像我三分,也就三分。”

    這就太後宮里收拾幾個點心盒子,太後讓任保送念姐兒去齊王府中。

    齊王府的二門,正有人帶著上鎖。這是把殿下關到二門以內。任保讓他們通融,說是太後的話,把大家全帶開,未婚夫妻隔道門,古代那門就是上鎖,也是可以推開可以看到對方,念姐兒面色蒼白︰“你為什麼犯傻,為什麼出來攬到自己身上?”

    齊王嘖嘖嘴︰“我正在後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出去了。不過,”他苦笑︰“只怕再來一回,我還是會出去。當時頭一昏,就出去了。可見有親事就大婚這事情,果然是大昏。我現在算是個小昏吧。”

    念姐兒輕啐他︰“別打趣我。”

    齊王擰起眉頭︰“我為了你成這模樣,你還啐我?”

    念姐兒露出後悔︰“我,正在後悔呢,”不知道怎麼的,就啐了他。

    齊王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那是你昏了,我當時就是這樣子,你現在可以不用問我為什麼求情吧,跟你一樣,發昏。”

    念姐兒哭笑不得,再埋怨他像也不對,啐他像也不對,這就沒了話說,只把點心盒子給他,讓他安心︰“太後說過上幾天皇上不生氣了,就放你出來。”

    齊王吁一口氣,自言自語地道︰“我想太後也不會不管我,是了,”面容忽然一板︰“我來問你,你不跟我商議自作主張,太子讓你去的?”

    念姐兒正容︰“我為加壽難道不行?”

    “你分明這是為太子!今天我看的清楚,如果你不去,說這話的應該是太子。哪怕他不在金殿上說,也會在御書房里說,到時候第一個倒霉的就成了他。”齊王對著念姐兒憤憤︰“現在卻成了我!”

    念姐兒看著兩人中間的大鎖,總透著他讓自己連累,但看他想尋人事情,又覺得好笑。

    不由自主的分辨道︰“我也這樣想。”飛紅面龐往後面退上一步,自認為這里安全的多,不會讓齊王掐住脖子。

    齊王目瞪口呆︰“你也這樣想?你死了這個心吧!我今天幫你,純屬是腦子不清楚!但父皇再消氣,只怕也得拿這個說上幾句,我府中是一定會進人,你也這樣想?這不是現在就夫妻不和?”

    “呀啐!誰跟你是夫妻?”念姐兒大窘。

    齊王冷笑︰“今年不是明年是!明年不是後年是!你說不是就不是了!你有膽子上金殿說不許我納妾,你倒有膽子辭婚去?”

    “我又不是這樣意思,就是你現在不必說,”念姐兒嗓音低的似蚊子哼哼。

    跺跺腳,飛也似的去了,任保跟在後面也沒有影子時,齊王還在門內呆若木雞。

    “她真的這樣想,難怪,她要麼在太後膝前,要麼在家里念書,余下的功夫全在忠毅侯府,想來听多了舅母的教導,對舅舅的話深信不疑。可我,我是個皇子,忠毅侯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是個布衣,可以隨意不是。”

    齊王犯了難。

    抱著腦袋回房里去,繼續一陣又一陣的發昏。

    ……

    張大學士下朝後徑直回家,金殿上一通的吵,他讓董大學士的話氣得也發昏。

    到家還不安寧,老臣們來了一幫子,對張大學士哭訴忠毅侯羽翼已成,如何是好?只有你大學士還抗得了他。

    老臣們離開,看過太醫的黃躍帶著黃家族人過來,又是一通的說。直到忠勇王到來才走。

    忠勇王恭維一番張大學士金殿上威風不減,接著懇請他幫忙救出幼子常棋。他再不心愛他,也得救他不是。

    忠勇王的聖眷實在差,常棋讓抓的那天晚上,他半夜進宮,皇帝不見。他是沒有辦法,才答應張大學士,先在家里肅清常棋安插的家人,再奏請立長子為世子,不過到現在還沒有回話。

    張大學士端茶送他走時,外面又來一個,這一個更是不速之客。

    “董大學士來拜老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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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票。哈哈,不納妾這事情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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