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從哪里開始的,好多人開始說東海王受到當地百姓的愛戴,想要自立為王,脫離大齊國的管束。
當時大齊的皇上听到這等謠言,很是憤怒,打算找個理由將東海收回,雖然東海還是平靜如常,每年都按時向朝中進貢,但皇上卻仍不能就此打消收回東海的念頭。
東海越是富足,就越是成為皇上的心頭大患。
東海王為此也惶惶不安,後來夜凌晨請命,親自到東海探查情況,才發現東海王絲毫沒有反意,這起謠言,不過是之前東海的鹽商,對于官府出台的私鹽官職政策不滿,才雇人故意傳播流言。
夜凌晨查明此事之後,回去便如實向皇上稟報,勸皇上不要誤殺了一位忠臣,皇上這才沒有對東海王下手。
為此,東海王對于夜凌晨十分感激,再加上其最喜愛的小女兒甦悅兒對于夜凌晨的傾心,所以這次南境有難,夜凌晨領兵收復城池,東海離南境不遠,東海王便特意派甦涼特意出兵相助。夜凌晨就知道東海王派甦涼前來支援,不僅僅是向皇上表明衷心,更是為了他的女兒甦悅兒的前程而來。
夜凌晨走出營帳,面前已經有三千精兵排列站好,
“出發——”他環視了一下,一切都準備就緒,一個飛身翻身上馬,領在隊伍的最前方。
……
光線暗淡的房間內,蕭姍借著窗戶透過的微光,將沈照藍的右腿簡單地包扎了一下,沒有藥,只能找些零碎的布條當做紗布,暫時將血止住。
“都是我不好。”她輕輕地嘆了一聲,目光中含了一片水汽。
沈照藍笑著安慰她道︰“沒事,不過是廢了一條腿而已,總好在丟了性命。”
蕭姍看著他疼得發白的臉,此刻還在佯裝輕松,心里愈發覺得心疼,“你要是覺得疼,就叫出來,不要憋在心里。”
“不疼,真的不疼,”沈照藍搖了搖頭,“你忘了我是戰場上出來的,什麼傷沒受過,這點小傷算的了什麼?大不了,就當一個瘸子唄。”
沈照藍嘴上這樣說著,但蕭姍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額頭上的汗水直流,定是忍著常人根本忍受不了的痛楚在和她說話,他口中的這點小傷,是即將要失去一條腿,好些人都無法接受,他卻平靜如常。
“照藍,你放心,你絕對不會成為瘸子的,就算你這條腿將來真的……真的廢了,我也會讓你重新站起來。”
沈照藍听過,朝他點了點頭,蕭姍看出來他已經疲憊至極,忙囑咐道︰“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倒杯水。”
她剛轉過身,驀地,只听“砰”的一聲,獨孤燦推門而入。
冷冷的目光看向她,看不出其中含著的,到底是什麼感情,“你跟我走,我自會給他請大夫。”
蕭姍來不及多想就點頭答應,她現在除了唯命是從,還有什麼選擇的余地?
“阿姍——”沈照藍喚住她。
蕭姍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道︰“照藍,放心吧,我會沒事的。”
沈照藍臉上浮出無奈與痛苦,眼中是如火般的憤怒,他心里一急,欲要翻身下床追去,右腿上忽的一陣劇痛,無論如何都不听使喚。
只听“砰”,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額頭上的幾滴汗水低落下來。
他狠狠地一拳捶在地上,憎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轉瞬間,又是“砰”的一聲,門已經死死關了上。
蕭姍跟著獨孤燦往外走去,心里依舊擔憂。
“獨孤燦,你答應過我,要給照藍找大夫過來,不然他會死的。”
獨孤燦似乎是極為不耐煩地回了一句,“知道。”
蕭姍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但卻疑惑,獨孤燦到底要帶她去哪?
不過多時,眼前便出現了一輛馬車,馬車前後,都圍有身穿鎧甲的護衛,人數不過,粗算下來,不過只有幾百人。
獨孤燦掀開車簾,望著蕭姍,命令道︰“你坐上去,和我去一個地方。”
蕭姍順從地上了馬車,車輪碾著地上的石子,緩緩向前行進,她心里愈發的惶恐不安,縮在馬車的一角。
明明正是四月草長鶯飛的日子,她卻覺得周身無比的寒冷,仿若冰凍三尺,天寒地凍。
“大人,大人,讓我們進城吧,求求大人了……”
“大人,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您行行好吧。”
馬車外忽然傳來一陣痛苦的哀嚎聲。
蕭姍掀開車簾,朝著簾外望去,只見是幾個衣衫襤褸的村民,應該是逃難過來的。
馬車依舊向前行進,獨孤燦沒有下令停車,看都沒看一眼,如常向前走著,立刻有帶刀的護衛將那些難民一一擋在隊伍之外。
直到整個隊伍已經走出去了一段距離,那些難民已然跟在後面,遲遲不肯離開。
因為體力的不支,漸漸拉開距離。
“停車。”蕭姍心里似是被什麼東西一揪,忍不住朝著車外大喊道。
獨孤軒聞言,揚了揚手,整個隊伍便停了下來。
蕭姍從馬車里探出身來,看獨孤燦根本沒有回頭,索性下了車,走到獨孤燦面前,沉聲說道︰“獨孤燦,你能不能救救他們,他們快要餓死了。”
獨孤燦冷冷地看了蕭姍一眼,他高高坐在馬上,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語氣中不帶有任何感情,“戰爭本就是這樣殘酷,可憐的人多了,我難道要每個人都救嗎?”
蕭姍看著他冷峻的面容,心里生出一陣氣氛,又覺得甚是悲哀,“你的心就這麼冷嗎,你這麼快就忘了你曾經也是一名救死扶傷大夫嗎,一日師從長生閣,救人的使命就應該伴隨終生,今日這些難民已經站在你面前了,難道你還要坐視不管嗎?”
獨孤燦聞言,心里竟然起了一絲波瀾。
他在長生閣的日子,與蕭姍還有其他人相處的每一天,確實都是無比輕松愉快的。不可否認,那種安穩,那種歡樂,時常讓他心里生出一種向往,有時也會生出就此歸隱的念頭。
但是他心里每時每刻都記得,自己有使命在身,自己肩上背負的深仇大恨,永遠都不能忘記,這種仇恨,讓他心中早已認定,這種安逸不能屬于他,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做出了選擇,親手結束了本就不能屬于他的安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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