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客官？”當李霄雷再次回到酒樓的時候，掌櫃剛剛打算迎接，看到是李霄雷，頓時心里便是‘我了個槽’，他可不會認為李霄雷是回來吃飯的，怕是來找麻煩的。
“沒事，依然給我一個雅間！”李霄雷這次沒有掏錢，掌櫃聞言松了口氣，暗罵一聲‘飯桶’之後，就讓小二把李霄雷和紅娘子，送到三樓的雅間。
“閣下還真是神通廣大，這家酒樓的掌櫃，頗有些狗眼看人低！之前我們團有個師傅打算過來喝一杯，都被拒之門外！”紅娘子看著小二那殷勤的態度，不免好奇地看向對方。
不得不說，此刻的她的確對李霄雷的身份感到好奇。閿鄉縣靠近陝西，自然那邊的消息也傳了過來，尤其是江湖這種地方，小道消息傳得很快。只說華山賊如何如何厲害，可惜被趕到了黃龍寨，沒想到不多時又殺了回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對漢中府的義軍動了手。
對此其實江湖上沒什麼惡感，漢中府的那些所謂義軍不是東西，一路燒殺擄掠，做的是喪盡天良的事情。很多人都說黃龍寨是真的替天行道，因為他們根本不會對窮人下手。
就算做了買賣，也是收一些銀錢，不會過分，關鍵一路太平，就算是官府都不敢隨便在路邊私設關卡撈錢，算下來還省了不少銀錢。
要說這個設卡收錢，其實以前神武右衛也沒有少做，就是在幾個必經之路設卡，只要是去同州，西安府的，都得繳納一些銀錢，主要是針對商人收錢，知道他們不敢聲張。
關鍵神武右衛前指揮使，還和西安府同知有關系，這筆錢有八成是落入同知手里。商人們就算心有怨氣，也得乖乖給錢。至于最近，當然也要設卡，八成歸西安錦衣衛所有，剩下則是神武右衛自己來賺，說到底還是落入黃千戶和方千戶的手里。
“這不奇怪……”李霄雷坐了下來，很巧，是之前那個雅間，“當你之前直接把一張二百兩的銀票，甩在他們臉上的時候，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
紅娘子聞言不由得一愣，同時不由得低聲罵了句︰有錢了不起啊？
她們團里的師傅，最初也只是打算在一樓這里喝點小酒吃個飯而已，雅間什麼的，自然是想都不敢想的。一出手二百兩？那基本上都是她們辛苦打拼一年的收入了！
賬還不能那麼算，畢竟她們這種雜耍藝人，誰不會有點磕磕踫踫，這療傷是費用，誤工的時間，算下來一年實際收入有一百兩，已經算是謝天謝地。這兩年西北天災人禍不斷，百姓也沒什麼錢，收入更少了。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已經吃過飯了，那為什麼……”紅娘子很快意識到個問題。
“現在是我請你吃飯，所以點什麼，吃什麼你來決定！”李霄雷聳了聳肩，“我看著你吃就好，同時也有些話想和你談談，想來你也有些話想問我！”
“好吧！既然有豪主願意請客，小女子感激不盡！”紅娘子可沒有一般女子的靦腆和羞澀，大大方方的點了菜，還是挑最好，平時她吃不起的來點。
“看來紅姑娘是打算宰我一頓了……不過若是你，被宰也樂意！”李霄雷笑了笑，紅娘子聞言卻是難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酒菜很快就端了上來，這是店里最好的東西。紅娘子很多菜色都是听過沒有吃過，再加上之前忙了那麼久，自然是大塊朵頤起來。
“吃慢點，也沒有誰和你搶……”李霄雷看著她那可愛的樣子，不免笑道。紅娘子聞言也覺得不好意思，吃起來就矜持了些，不過咀嚼速度和吃飯速度也沒降多少。
“你就不擔心，我讓人在里面，放入點什麼？”李霄雷嘗試著問道。
“酒肉都沒有問題，吃的第一口就已經知道了！”紅娘子卻是回了句，看得出來，她其實已經有戒備過這個情況。這也是當然，到底是第一次見面，沒點警惕是不可能的。
“我很好奇……”簡單吃過一頓後，紅娘子用手帕擦了擦嘴，“為什麼告訴你的另一個身份？你有什麼目的？”
一個同時兼具軍官和悍匪身份的存在，只要後面那個身份曝光，那麼他除了乖乖去黃龍寨當山大王，沒有別的選擇。一般來說，他不需要冒這個風險。
“大明病了……”李霄雷靠在門外，確定沒有其他人，才回頭對紅娘子說道，“明明外憂內患，朝廷諸公卻視而不見。魏忠賢還好，至少還懂得體恤百姓，但那些官員，非要分個晉黨、浙黨、東林黨什麼的，只想著爭奪朝廷的權力。”
隨即在紅娘子面前坐了下來，繼續說道︰“晉商和遼鎮，其實都在和後金做生意，把違禁品賣過去，後者是為了維持戰斗力，前者卻是在賣國。江浙一帶，鹽商海商賺了盆滿缽滿，卻公然豢養東林黨，挑撥百姓抗稅，勸說朝廷繼續禁海……舉人越來越多，天下越來越多不需要納稅的人，結果所有的稅都加在其他無辜百姓身上……各個衛所尾大不掉，就算根本中看不中用，還要不斷損耗朝廷的糧餉，關鍵他們在地方什麼德行，你應該清楚。”
看著紅娘子臉色慢慢變得難看，知道她的確一直對這一切很看不過眼，這才作了結論︰“大明病了，而且病入膏肓！它需要改變，否則只能在棺材里，等待死亡！它不改，有人會逼得他改，這個人不是大明內部，就是大明外部！”
“你是在說你自己吧？”紅娘子調侃道。
“不不不，這是最後的手段！如果正面手段能行，那麼自然要減少殺戮。改朝換代往往意味著戰爭，我不想死太多人！所以我有官身，並且打算以正面的手段，來推動大明的改革，減少百姓的犧牲；若它真的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我也需要有第二手段，不至于把自己搭進去，黃龍寨，便是我最後的底牌！真要到動用底牌的時候，那就意味著，華夏已經到了，除非改朝換代，否則已經無法挽回的程度！”李霄雷緩緩說道。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紅娘子覺得這個話題有點沉重，更多是戒備。
“你不會說出去，哪怕我們接觸的時間很短，但我還是能大概看出你的本性！關鍵是，你心里有恨！對官府有憎惡，這是在剛才我意識到的！你，和我是一路人！”李霄雷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一手撐在牆壁上，居高臨下看向紅娘子。
對，他在對紅娘子用壁咚。實際上，此刻的紅娘子，呼吸和心跳的確是加速了不少。至少，在此以前，從來沒有任何男人，會這樣對她。
“黃龍寨廣納賢才，紅娘子，可有興趣，和我共謀大業？”李霄雷拋出了橄欖枝。（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