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炎坐在了長條椅上。清虛坐于對面。
施主,你可是對某個人心煩意亂,又拿不定主意?”這清虛說的倒準。
是如此。”
施主你這我可幫不了你,人的心還是要自己去參透。”
靜默了一會兒。
楚穆炎又道,“可大師,我經常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很多傷害別人的事情。我應該怎麼做?”
你會如此問,代表你心中還是愧疚的。大抵是因著你幼年或近年的經歷造成的,然後心生魔障。要學會信你該信的,也無需極端行事,最終傷人傷己。偶彌陀佛善哉善哉。”清虛左手拿起佛珠撥動著,右手敲打著木魚,嘴里念起了經文。
楚穆炎品了口杯盞中的茶水,苦從舌尖直到味蕾。
人的心還是要自己去參透。
傍晚,冷毅隨王府一同回府,知曉竟有人在王府禁地里下毒,去了池子那瞧,一瞧還就真真是瞧出了貓膩。
這種毒藥無色無味,只有在城西的藥鋪子里才有賣,過去跟著王爺行軍打仗就用過這種毒藥,藥性劇毒,毒死一頭逍遙國的大象也不足為奇。
沈星月認為投毒之人定是沈如月,派小綿去藥鋪子問了也找不到證據,只能作罷。
經過這些事,沈星月不再出那房門,臉上憂愁的很。
書架上的書掉了下來,剛想整理好放上去,里面就掉出了東西,小綿興奮地跑到沈星月身邊,“王妃,你看,是冰糖葫蘆。可惜也不知誰放這里放太久,都壞了。”
沈星月接過那兩串冰糖葫蘆,喃喃道,“難道是師傅?”
又想起在地牢里,楚穆炎說師傅曾來找過她,也不知是為了何事?心中還是莫名有些焦灼難安,也怕那楚穆炎借此真的在皇上面前亂說。
近日來,她這宜蘭居被踏破了門檻,暗香閣的那些側妃挨個的來獻殷勤。
宜蘭居來來往往堆滿了東西,從吃的燕窩補品到穿的綾羅綢緞,再到奢華的金銀首飾,這些妃子可是毫不吝嗇。
一來,知道這王妃變正常了,再不巴結,以後在後宅可就不好過了。
二來,大伙可都听說了,也都有目共睹,就正妃出事這期間,王爺跑了多少地方,尋來了多少珍奇藥材,這可是之前沒人受到過的寵愛。
可沈星月知曉這不是寵愛,而是折磨。
拼命救活她的原因很簡單,只是為了繼續折磨她。
這些妃子夫人們不知的是,將她傷成這樣的也是他,關她進地牢的也是他!她們只知表面上的東西,卻不知背地里她已被折磨的一身病痛。
珍妃麗妃平日里好的似親姐妹,這獻殷勤也是同這一塊來,在眾多妃子里算是比較清貧的,出手自是沒其他的妃子大方,只拿了些大紅棗來。
沈星月躺在院子里的紫藤木搖椅上,對面前兩個女人倒是無印象。
按照輩分,這些側妃都喚她一聲姐姐,姐姐姐姐的,硬生生把她叫老了。她不過才十七。在這後宅中是年紀最小的一個。
姐姐身體可好些?”珍妃問道。
沈星月緊閉地雙眼驀地睜開,笑道,“多謝妹妹關心,我的身子不打緊。”說話間她打量著眼前的兩個美人兒。
珍妃以前是顏秀樓的歌姬,因著長相出眾,蕙質蘭心,楚穆炎一眼相中了她,便納入了府中做側妃。
這長相委實沒的挑剔,十分的清秀可人,一雙靈動的大眼楮也是惹人憐愛。
就是這出身不好,在府中也是受盡白眼。
盡管受盡欺辱,好在秉性純良,又性子柔弱,倒是後宅中少有的與世無爭。
而麗妃的長相卻是一狐媚子臉,論艷麗,比沈如月還要媚俗幾分,說話都勾著蘭花指,可如此媚俗的女人竟不是出自煙花之地,而是官宦人家,只是近來幾年家道中落,其父辭官回鄉種田。
她私下一直想與沈如月交好,此番前來,倒是有趣。
要我說,姐姐可比那如妃要好看,那如妃雖是第一美人,舉手投足都沒姐姐來的討人歡喜。”麗妃手里拿著個扇面,夸起人來也是頭頭是道。
心下一沉,也拿捏不住分寸,思忖著還是少言寡語為妙。
不然讓那楚穆炎听了去,還不知有沒有她下回活命的機會,那把翻臉當呼吸般稀松平常的男人,她說到底還是惹不起。
與天斗,與地斗,就是不要跟楚穆炎斗。
斗一回,她就虧一回。
想到這,她就摸了摸額頭上那道淺淺的疤痕。
這個動作兩個人看在眼里,心中所想卻不一樣。
麗妃諂媚道,“姐姐,我幫你畫朵花遮蓋住吧?”
沈星月突然一愣,轉而反應過來又是一委婉的笑,“不用,就這樣,也挺好。”
珍妃自是認同,“姐姐說的極是。這疤雖是瑕疵,可心境放好,它就像是人生中的小疙瘩,乍一看礙眼,實則也是一種美。”
沈星月笑的如沐春風。
真真是難為了這兩個側妃了,又是送禮又是說盡好話阿諛奉承她,可惜啊,她就是一掛牌的王妃。
燒香拜佛也要找好對象,這楚穆炎的眾多側妃似乎眼力勁都不好。
嗯,要是眼力好,估摸著也不會嫁給他。
珍妃看沈星月半天眼珠子都不轉一下,用手在她面前晃晃,“姐姐,姐姐。”
沈星月回神,露出一個微笑,“你們也會想做王妃嗎?”
被這麼一問,兩個人頓時被嚇住了。
珍妃趕緊擺手道,“妹妹從來沒想過,以前沒這樣想過,以後也不會。只想在這王府里安安樂樂過完這輩子便好,不圖其他。”
我與珍妃是一樣的,從未想過。倘若這次我二人來讓姐姐多疑了,那真真妹妹們的錯,是我們欠缺考慮,原本就是想過來走動走動,又听聞姐姐身子最近虛,所以才拿來了些紅棗給姐姐,絕沒有其他的心思。”麗妃話說的多,也說的全。
其實沈星月本就是隨口一問,卻不料,這麗妃心里八成是有想法的,想法越多才會解釋越多,企圖掩蓋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