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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胡同口，時敏也跟著下了車。
駱明鏡昏了頭，一句︰“進來坐坐？”脫口而出。
時敏點頭︰“有吃的嗎？餓了。”
“有，不過要等一會兒。”駱明鏡進了店，搬出懶人沙發，從里間抽屜里拿出一個鐵皮罐子。
“里面有零食，你先墊著。”
時敏身子完全陷進懶人沙發里，打開這個復古樣式的鐵皮罐子，瞥了一眼，瞧見里面的小餅干棉花糖巧克力，偷偷笑了笑，找了個看起來不太甜的餅干，拆開封口，一口吞嘴里。
她頭向後一昂，靠上沙發上端，慢慢嚼著嘴里的餅干，目光隨著駱明鏡移動。
駱明鏡換了衣服，白襯衫黑褲子，化妝棉浸了卸妝水，邊走邊擦。
廚房在外間，駱明鏡裝了個推拉門和畫室展示區隔開。
時敏起身，挪了下沙發的位置，讓它正對著廚房區。
駱明鏡渾然不覺，洗手，洗鍋，開火，問她︰“有忌口嗎？”
時敏說︰“隨意就好。”
“那就蛋花蔬菜湯……蔥花小面吃嗎？”
“嗯。”時敏慢慢歪頭，專注地盯著他看，目光從上到下，落在他腳上，才發現他沒穿鞋。
“鞋呢？”
“來不及找了。”駱明鏡洗好菜，抽出刀，說道，“今天試穿衣服，里間放的東西多，一時半會可能也找不到。”
時敏目光朝上了些，停在了下半身，駱明鏡這次察覺了，抬頭看過去，恰巧捉到，愣了愣，問她︰“你在看什麼？”
時敏完全沒有被抓到的慌張，慢悠悠收回目光，移到他臉上，笑︰“看你。兩次見你，都是女裝，現在終于見到你原來的樣子，這麼好的機會，不能不多看。”
駱明鏡卸了妝，換了衣服，五官變化不大，但氣質跟女裝時完全不同。尤其現在，不笑的狀態下，整個人很冷冽，連眼神都銳利了些。
時敏越品越上癮，目光似狼，連他從肩頭垂下的發絲都不放過，全部流連一遍，再一遍。
駱明鏡低頭切菜，動作流暢，手指擦去刀上的菜葉時，時敏眼楮微微眯了起來。
其實就是見色起意。時敏想，他說的沒錯。自己所說的一見鐘情，只是為見色起意披上一層溫柔禮貌的外皮，撕了這層皮，剩下的只有對他的佔有欲。
可怕。
時敏想，我怕是也要瘋了。
理智是情感的偽裝，情感是欲望的偽裝，她現在，怕是要撕下第一層偽裝了。
怪就怪這個男人，從頭發絲到手指尖兒再到腳趾頭，完全是她的菜。
駱明鏡再抬頭時，時敏已經閉上了眼楮，雙手搭在兩側，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等著急了吧。
駱明鏡說︰“困了嗎？有毯子，我給你拿。”
時敏沒出聲，駱明鏡擦了手，調小了火，到里屋取了毯子。
里屋一片漆黑，包括電腦。
因為空間小，里間的收納櫃非常多，洗干淨的床上用品在床下的折疊收納箱里放著。
他跪下來，把收納箱拉出來，翻了條洗好曬好的毯子。
直播室一片歡樂祥和。
“妖精沒看見直播開著嗎？”
“沒看見嘛沒看見嘛？”
“應該是那頭電腦黑屏狀態……唔，有故意的嫌疑啊！”
“咦？我吃完飯回來，竟然還在直播？還沒回來嗎？”
“回來了回來了，你仔細听233333”
“好著急，好想給他說一聲沒關直播啊！！”
“我今天就把話撂這里了，晚上要是能看見妖精對鏡頭脫衣裸\\睡，明天一人支付寶轉一千！”
“抱緊樓上富婆！”
“抱緊！！！”
“我我我！我也看！！”
“機智的我趕緊抄樓上小姐姐id”
“噫【突然興奮】暗搓搓準備截屏……”
“雙腳打字姿勢準備好了，就等裸\\睡了。”
“姐妹們！我們拭目以待，看窮鬼能不能抓住這次一夜暴富的機會！”
駱明鏡抱著毯子站在沙發前，見時敏沒有要自己動手的意思，只好代勞，親自給她蓋上。
蓋肩膀時，時敏睜開眼楮，抓住了他垂在自己胸前的一縷頭發，輕聲道︰“我提個要求，請你務必答應。”
駱明鏡差點趴她身上，他撐著身子，垂眼問她︰“什麼？”
“放輕松。”時敏慢悠悠笑著，手指從發間滑下，情意綿綿道，“離近些，我想摸一摸你的頭發。”
駱明鏡低聲問道︰“你……喜歡長發。”
“非常。”時敏的手指繞著他的頭發，忽而一笑，雙手摟上他的脖子，把他拉下來。
那雙眼楮近在咫尺，目光交織，這次，誰都沒退讓。
侵佔欲赤\\裸\\裸的對上堅守方。
駱明鏡本能的抵御在觸踫到她利劍一樣高昂刺來的欲望時，選擇了褪下鎧甲，避讓她的鋒芒。
駱明鏡輕聲問道︰“所以，你想做什麼，總裁？”
時敏翻身，按住他的肩膀，換了位。
駱明鏡放棄抵抗，在時敏小聲笑他這麼好推時，他回答︰“我剛剛一直在想……見色起意和一見鐘情，包養和戀愛，到底有什麼區別。”
時敏輕輕踫了踫他的嘴唇，問道︰“結論呢？”
駱明鏡沒躲，輕輕呆了呆，苦笑︰“對你而言，沒有區別。”
要什麼感情呢？她看他的眼神，他心里早就有數了。
剛剛趁他不備嘗到滋味，時敏意猶未盡，目光在他唇角處逡巡，尋找好攻略的位置︰“那，對你而言呢？”
“還是有的。”駱明鏡說，“可能包養的話，我會稍微有錢一點。”
時敏抓住時機，毫不費力地撬開了他的唇，駱明鏡怔愣一下，著魔了一般輕輕回應，好久才推開了她︰“你一般……會開價多少？”
時敏目光一沉，低聲道︰“抱歉，我不了解行情，你是在正經給我談價格，還是只是咨詢？”
“咨詢一下。”駱明鏡說，“好讓我知道，自己放棄了多少錢。”
靜默許久，時敏笑了。她說︰“我不了解，也不想開價，那樣給我的感覺不對。我只想問你，戀愛會談嗎？”
“普通的可能會。”駱明鏡展眉，笑道，“跟總裁談……完全不會。”
時敏道︰“我也不會，但無所謂。”
她低下頭來，眯起眼楮看著自己的獵物︰“不過我現在確信，跟你戀愛一定不虧，剛剛很有感覺，你呢？”
她認為自己還算注重雙方之間的交流互動，畢竟這種事情不能只一方來電。
駱明鏡坐起身，看著她帶著一抹水色的嘴唇，慢慢湊近了些。
越來越近，溫熱的鼻息，細小的喘息聲，一點點放大……
電話鈴響了。
曖昧煙消雲散。
時敏指了指他放在台子上的電話，說道︰“中場休息，去吧。”
駱明鏡低聲說︰“有點頭暈……”
趁此機會，靜靜也好，剛剛自己可能是被迷了心竅，他需要時間來慎重考慮。
駱明鏡抓起電話，許倩倩說︰“大哥，你直播沒關。”
這句話太有清醒效果了，駱明鏡仿佛被人從沙漠里撈出來直接丟進了冰窟。
他跑進里間，剛踫到鼠標，電腦屏幕就亮了起來。
真的沒關，目前直播室有三百多人在線。
駱明鏡傻了。
“都……听見什麼了？”
電話那頭的許倩倩說︰“不知道，我來得晚，但是看彈幕，我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駱明鏡飛速查看彈幕記錄，看到三分鐘前的高頻詞——包養，疲憊扶額。
許倩倩說︰“別對著鏡頭凹造型了，要不要我現在過去？誰在你哪里？”
駱明鏡直接關了直播，並關了電腦拔了插頭。
許倩倩叫︰“你好歹說兩句話再關啊？”
駱明鏡說︰“我餓了，沒力氣解釋，明天吧。”
“危機公關呢？誰跟你在一起啊？”
“朋友……我現在有點亂，先掛了。”
時敏撩著簾子站在門口，兩人沉默了一陣，時敏問︰“你做什麼工作？本職。”
“……賣衣服。”駱明鏡說，“網紅吧，三流小紅的那種。”
“直播？”
“……直播。”
“哪個平台？”
“摸魚直播。”
時敏笑了︰“你想紅嗎？說真心話。”
“我只想賺錢。”駱明鏡說，“女裝也是……我感覺你可能把女裝當成我愛好了，其實……其實我是為了賺錢。”
我就是這樣的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沒夢想。”駱明鏡說，“也不文藝，我很俗，我就想賺錢。”
這些話說出來，莫名委屈，又能激起自己骨子里的倔強。
時敏看他的目光，更加熾熱。
駱明鏡走到廚房關了火。他撐著灶台，低聲說︰“給我時間考慮。”
他說︰“時敏，我一個人生活慣了……有些事我想明白了，才能做選擇。”
他必須想清楚，剛剛鬼使神差的要愛上的感覺，到底是寂寞作祟，還是他真的想拿出幾分真心換陪伴。
“好。”時敏說，“你想你的，我繼續做我該做的。”
時敏穿好外套，眼中滿是自信的笑︰“時間還長，你可以慢慢想，想明白就給我個答復。但如果你拖的時間太久，我等不來答案……”
駱明鏡皺眉，回頭看她。
時敏轉著車鑰匙，說道︰“那，耽誤我的時間，你要一分一秒不差的，全部還給我。”
駱明鏡無奈輕笑︰“……霸道。”
“我不是總裁嗎？”時敏說，“這就是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