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廣漢郡治所所在雒縣。
說起雒縣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但是提起雒城想必不少人都听過。
雒城算的上益州的軍事重鎮和糧草集結地,劉備進益州之時兩支部隊齊頭並進,但是劉備就在雒城遭遇了硬仗,就連軍師鳳雛都死在了這個地方。
龐統死後,劉備再度強攻雒城,而守將劉 可謂一夫當關,面對劉備大軍的圍困強攻,堅持不降,抗戰到底,這一守竟然將劉備牽制在雒城城下一年有余,最後才被劉備攻克。
雒城是成都最後一道屏障,它的失守使得劉備的合圍之勢形成,最終促使劉璋投降。
此時的雒城中還是一派繁華景象,而在一條熱鬧的街道旁佇立著一間佔地面積極大的府邸——張府。
這里的主人就是如今廣漢郡的太守張肅。
張家不是廣漢郡的本土豪強,他們的根基主要是在蜀郡之中。
但是作為張氏一族的嫡脈子弟,張肅的身家自然也是不菲,在他來到廣漢郡任太守之後,直接在最繁華的地區買下了一棟府邸。
張府偏廳之中,身穿一襲寬大衣衫的張肅正在召見一位特殊的客人。
張肅端坐在主位之上,很有氣場。他這個人長得就很偉岸,氣度威嚴,簡單點說一看就是當官的人。
“下官拜見府君。”偏廳中到訪的客人恭恭敬敬的向張肅行禮道。
張肅不苟言笑的擺擺手示意他坐下,而後望著他開口道︰“沒想到今日竟然是趙縣丞登門拜訪,這倒是讓本府有些意外啊。”
來拜訪的人真是涪縣的縣丞趙良。
趙良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抱拳道︰“府君說笑了,下官雖是涪縣中的縣丞,但是您老是廣漢郡的太守,下官也就是您的手下。”
“小人知道您老平日里公務繁忙,哪里敢貿然登門拜訪。只是這幾日得了一件好東西,思來想去小人認識的人當中也就您老夠資格擁有它。”趙良笑著開口道。
張肅看著趙良,也不詢問他送來了什麼東西,而後問道︰“只有本府夠資格擁有?”
“正是。”趙良點點頭道。
張肅輕笑一聲,眼神中帶著審視的意味打量一番趙良開口道︰“如果本府沒記錯的話,如今涪令應該是州牧的嫡長孫劉澤公子吧。趙縣丞如此說話,又將你的這位頂頭上司放在何處?”
“下官不敢。”
趙良連忙抱拳否認,而後接著解釋道︰“不是下官貿然非議澤公子,只是公子年輕,偏信人眼。這才短短數月的時間,我涪縣之中已經是人心惶惶,就連縣中的世家豪族也都是膽戰心驚倉皇度日,再這麼下去,恐怕會出大問題啊。”
“哦?情況有你說的這麼嚴重?怎麼本府一點消息都未曾收到啊。”張肅不為所動道。
趙良抱拳道︰“府君執掌廣漢郡全境公務,有所疏漏也是可以理解的。下官此來一是向您老進獻禮物,這二來也是想請您老出手,規勸一二澤公子的行為。”
“劉澤公子身為君朗公的嫡長孫,皇親貴冑,就算他的行為有什麼不妥,以本府的身份說話恐怕也不怎麼好使吧。我看趙縣丞還是帶著你的禮物去綿竹城中。”張肅深知有些東西能拿,有些東西不能拿,直接開口婉拒趙良。
趙良毫不灰心,笑著抱拳道︰“府君謙虛了。漫不說您老太守的身份,就算您沒有官職,就憑您老的聲望、出身,澤公子怎麼著也會給您面子的。誰人不知張家是我益州的名門大族!”
世家子弟都會以自己的出身而感到驕傲自豪,會自詡家族的地位不同于平民百姓。
在他們的心中,家族兩個字是鐫刻進靈魂血脈的,涉及到家族利益的都是大事。
張肅自然是是如此,不然張松背叛劉璋投靠劉備之時,他也不會那麼干脆利落的將胞弟張松賣掉。
趙良的奉承之言恰好撓到他心中癢處。
張肅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自得之色,雖然是稍縱即逝,不過還是被一直察言觀色的趙良察覺到。
他趁熱打鐵接著道︰“府君您有所不知,劉澤公子這段時間對縣衙中的事務一直是不聞不問,全權交給征闢來的主簿黃權負責,就連空缺的縣尉也交給一個叫鄧芝的年輕人擔任。”
聞言張肅不置可否,作為太守,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過是些許小事而已,還達不到要他出手的地步。
“劉澤公子本人則是準備什麼公學事宜。”對張肅的表現趙良也是早有預料,輕輕丟出一個重磅炸彈。
果然,張肅眉頭微皺,開口問道︰“公學?你具體說說。”
“諾。”
趙良先是恭敬的抱拳應諾,而後才緩緩開口道︰“據下官打探,劉澤公子是打算建立幾家書院,專門招收寒門子弟,無論是何種身份的子弟,只要交上少量的錢財就能入學。而他麾下的那些士卒,家中的子弟甚至不需要錢就能入學。”
“胡鬧!”張肅一拂衣袖怒斥道。
趙良心中暗喜,臉上卻不露聲色接著道︰“還不止如此了。听說他還打算建一間書館,只要有人想看書都可以進去閱讀。”
“哼,真是有辱斯文!”張肅冷哼一聲道。
趙良點頭贊同道︰“下官也是這麼認為的,只是下官人微言輕,因此冒昧上門拜訪,懇請府君出面,制止這場鬧劇。”
“此事……”
張肅剛準備答應下來,轉念一想改口道︰“此事本府知道了,趙縣尉一片赤誠之心本府會記在心中的,你先退下吧。”
“諾,下官告退。”趙良心中有些不解張肅的表現,不過身份差距擺在那,只好躬身抱拳退下。
偏廳之中,張肅端坐在主位之上一言不發,心中不住的思索著趙良此來的目的。
能當上一郡太守之位,張肅的智商自然不低。
趙良雖然話說的好听,但卻掩蓋不住他對劉澤的不滿和敵意。
“這個趙良,到底是牧府哪位將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