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肋骨痛的仿佛斷了一般，蜷縮著腰，順手關了里屋的門，出來蹲在大門口。
寒風肆虐，刮在人的臉上生疼。
他用力裹了裹身上洗的只剩下一層皮的破棉襖，隨手在地上撿了個煙頭，哆.嗦著手點燃，緩緩塞進血跡未干的嘴里。
灰黃的臉色，皮包骨頭的架子。這些年，酒色幾乎掏干了他的身體，只剩下一具空蕩蕩的軀殼，如同行尸走肉。
實話說，周全並不想讓賀老大帶她走，如果不是被打的受不了了，他也不會帶著這幫吸血鬼來到他最後的據點。
雖然是家徒四壁，但至少不會讓他凍死在街頭。
“唉！”周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再次撿起一根煙頭點燃。
煙霧繚繞間，他的眼眶之中留下兩滴渾濁的淚水。
當然，這淚水並不是悔恨的淚水，而是憂心忡忡的自我憐憫。
周洋青這丫頭，是自己最後一棵搖錢樹，現在被他抵押給了周老大，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房間里面絕望的哭喊聲，惡人無所忌憚的淫.笑聲，他都充耳不聞。
只是擔心，接下來的酒錢沒了著落，該如何是好。
忽然，一陣劇烈的打斗之聲從屋內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陣殺豬一般的慘叫。
周全急忙扔掉煙頭打開大門沖了進去，卻現剛才還不可一世的賀老大一行，此時都已經滾落在地，淒厲的慘叫之聲不絕于耳。
周洋青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撕扯爛，衣不蔽體地瑟縮在她昨晚帶回來的那個人身後，泣不成聲。
“打死你們活該，人渣！”他心中頓時覺得一陣暢快，破口罵出了聲。
他這不罵還不要緊，一罵立刻吸引來了毒蠍赤紅的殺人眼光。
周全嚇得渾身一個哆嗦，早上那一腳，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三十六計，跑為上！
他哪里還敢停留半步，轉身撒腿就向大門口跑去。
然而，就在他要跑出大門之時，一把三稜軍刺從他耳邊飛過，直接將鐵皮大門洞穿，直直定在他的面前。
這是死神的警告!
周全不敢再動半步，相比于賀老大，毒蠍就是索命的閻王！
“我數三個數，回來。”毒蠍站在他身後，聲音冷冰，殺氣騰騰，大聲命令道。
“三，一。”
周全才跑到一半，腳下一個踉蹌，頓時撲倒在地上。
來不及起身，他便手腳並用，爬著向前。
“你來晚了!”毒蠍毫不猶疑地一腳踩在他的背上，冷冷道。
這聲音，仿佛是地獄的魔鬼，似乎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出的。
“噗！”
周全只感覺背上如有千鈞重鼎，壓的胸口一痛，一口鮮血從口腔噴了出來。
“壯士饒命！壯士饒命！”周全顧不得疼痛，雙手放在胸前，急忙作揖討饒。
他下作的模樣，如同一條喪家之犬！
“你的狗命不可饒恕，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毒蠍的腳猛地移動，踩在他的脖頸之上，力道自然又加了幾分。
周全整張臉被踏在冰涼的地上，嘴角的鮮血蹭了一地，整張面孔扭曲著，“嘶嘶”地喘著粗氣。
他絲毫不懷疑，如果這一腳全力壓下，自己的脖子就如同一截柴火一般，瞬間就會斷成兩半。
第一次，他覺得死亡離自己如此近，近在眼前。
他的雙手在地上胡亂地抓著，舌頭漸漸向外伸出，眼楮露出越來越多的翻白。
這種生命一點一滴流逝的痛苦，讓他褲襠之間一陣溫熱，淡黃色的液體順著褲襠流了一地。
毒蠍眼神的之中厭惡更勝了一分，剛準備全力踩下，手卻被一只顫.抖的冰涼小手抓住。
他回頭看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從里屋出來，站在自己身後，哭的早已歇斯底里的周洋青，心莫名地痛了一下。
她的身體哆.嗦著，手哆.嗦著，被撕開的領口露出幾抹淤青，觸目驚心。
嘴角那抹鮮血，在蒼白臉色的映襯下，變的愈的紅。
就像宣紙上被潑上了紅色的朱砂，更像一場悲劇。
這樣一雙干淨的眼楮，卻生活在這樣骯髒的家庭，如同一出悲劇。
“臭丫頭，救我呀！他要殺了我！”周全感覺脖子上的力道松了幾分，立刻鼻涕眼淚地哀求道。
周洋青失神的美麗眼楮，就像空洞的黑暗。她握住毒蠍的手，不禁又緊了緊，卻一言未，狠狠地別過頭去。
這一個動作，無疑等于是判了他的死刑！
周全身子猛地一滾，就想溜出毒蠍的腳下，現在只能自救。
哪怕活得不如螻蟻，但是至少還活著，如果真的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然而，毒蠍並不打算給他一分活命的機會。
只見他大步猛地向前一跨，腳狠狠地踩在他的背上。
“ 擦！”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讓人耳膜劇痛。
屋內掙扎著爬起身來的賀老大，听到這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嚇得腿一軟，毫不猶豫地繼續躺在地上。
此時此刻的他，忽然特別想見到警察。也是在這一瞬間，他特別願意相信法治社會的正義，一定會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
他顫抖著掏出兜里的手機，生平第一次，他想起了報警！
“要是不想死，就把手機放回去。”忽然，一聲警告從屋外穿了進來，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情緒。
但是這卻是實實在在的威脅，沒有人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就算一向作威作福的賀老大也不敢！
人沒有瀕臨過死亡，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有多怕死！
賀老大顫抖著將手機裝進兜里，渾身的汗水，已經將里面的秋衣浸透。
“臭丫頭，我知道我不是人，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和你媽。我賤命一條不值錢，難道你也不在乎他的死活嗎？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殺人是要償命的！”
周全聲嘶力竭地哀求道，他明顯已經感覺到黑白無常就站在自己的身後，手拿鎖鏈，隨時準備將他帶走。
可是，就算如此，他真的不想死！
哪怕只剩下一口氣，他也想活下來！
“不許為他求情，這樣的人該死！”毒蠍聲音冰冷，看著周洋青，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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