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肯頓莊園客廳里,錄音播放已經結束,安德魯親王、卡拉斯伯爵和比利.斯坦因三人,卻依舊如同雕像一般靜止。
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從震驚,憤怒和恐懼中清醒過來。
對他們三人而言,這段錄音意味著即將到來的毀滅;
對這個鷹國而言,這段錄音意味著如同海嘯一般的外交事故!
“鈴鈴鈴!”
一聲刺耳的電話鈴聲,讓三座雕像瞬間瓦解,如同三只驚弓之鳥,又如待宰的羔羊。
卡拉斯伯爵看了安德魯親王一眼,見他點頭,才緩緩走向電話機。
“喂!”他的聲音艱澀而凝絕,仿佛這聲音不是從喉嚨里發出,而是從酸敗的胃中。
“讓安德魯親王接電話!”電話里聲音干脆,一口純正的倫敦發音,帶著微微的低沉。
“安德魯親王,您的電話。”卡拉斯伯爵僵硬地轉動脖子,面如死灰,看向安德魯的親王所在的方向。
“誰?”從來沒有人會打電話到肯頓古堡找他,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
“您忠誠的朋友。”卡拉斯伯爵的舌頭一僵,含混地開口回道,他心里清楚,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
安德魯親王沒有說話,怒火卻從腳心直冒至頭頂,憤怒讓他轉眼便沖到了電話錢,暴怒地沖著話筒吼道︰“你是誰?”
“您忠誠的朋友。”
電話里聲音不急不緩,就像掌握木質人偶控制線的匠人。
即使隔著電話,安德魯親王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那股操控全局的底氣和威壓,氣勢不由自主地矮了一截。
而這一切,只發生在瞬間,高下立現。
安德魯親王的心,也似乎在這一瞬間冷靜下來。沉默片刻,他終于開口︰“你想要什麼?”
“分一杯羹而已。”電話里的聲音似乎更冷靜,听出聲線中的一絲顫抖。
“說具體一點。”安德魯親王听到答案,心中頓時沒有了最初听到錄音時的慌亂。
目前看來,對方並沒有將錄音公之于眾的打算。
“不如見面說。”電話里的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誠懇道。
“時間和地點?”安德魯親王按捺住心中的一絲激動,問道。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被綁架了親人的家屬。在听說歹徒並沒有打算直接撕票,而是提出了談判的余地時,絕望和希望交織在一起的復雜心情。
“肯頓莊園,明天。”電話里沉默了三秒後,沉聲道。
“我的朋友,我們能不能將這個時間提前?比如說今晚。”安德魯親王開口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卑微的祈求。
“你是在和我談條件嗎?安德魯親王。”電話里的聲音,冷笑一聲,冰冷如同魔鬼。
“不,只是提議而已,或者說一個建議。”安德魯親王察覺到對方的不悅,急忙改口挽回道。
“那就好,不要和獵人談條件,如果你想長命百歲的話。”電話里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低沉地警告道。
“明白了,我忠誠的朋友。”安德魯親王心肝忍不住震顫了一下,立刻恭敬道。
“對了,我提醒你,不要做無畏的掙扎,因為任何掙扎都是徒勞的。”
說完,電話 噠一聲掛掉,只剩下枯燥的“嘟嘟”聲。
安德魯親王站在電話旁,手里還舉著電話筒,陷入了沉默。
“安德魯親王,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向您交代一件事情。要殺要剮,請您听完我所有的敘述之後再做決定。”卡拉斯伯爵匍匐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地面,懺悔道。
“說!”安德魯親王猛地回頭,咬牙切齒道。
卡拉斯伯爵心一橫,將自己前幾日的遭遇統統講了出來,不敢再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安德魯親王越听,臉色越難看,臉氣的幾乎扭曲,卻強忍著怒火,听他講完。
“安德魯親王,我所知所為,已經全數交代。我懷疑,這次活動的幕後黑手就是他!”
卡拉斯伯爵大聲道,雖然低著頭,但他眼中的怒火已經足以將他嘴里的那個他,焚燒殆盡,連灰都不留下。
“為什麼到現在才說?”安德魯親王憤怒地從腰間拔出配槍,急走幾步,黑洞洞的槍口緊緊頂住卡拉斯伯爵的後腦勺,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安德魯親王,我不知道他是誰。剛才那種情況,根本就沒有解釋的機會!但是上帝作證,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卡拉斯伯爵嚇得身抖如篩糠,生意顫抖著信誓旦旦道。
“安德魯親王,卡拉斯伯爵說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明天要和我們談判的魔鬼。若果真如他所言,那個東方人,身後一定不止有一個幫手。”
“之前我們就納悶這次拍賣,華夏從未介入。現在看來,只是按兵不動而已。仔細想來,這一切的確像華夏的行事風格,表面風平浪靜,背底已經掀起滔天巨浪。”
“探險家,你想說什麼?”安德魯親王語氣有些不耐煩道。
“安德魯親王,我們與魔鬼尚未正式見面,內部就已經被他瓦解殆盡。也許下一秒,您就會如魔鬼所願,在震怒之下,殺了卡拉斯伯爵。我們三個人,只有卡拉斯伯爵見過他的真面孔,他死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來的人到底是誰了。”
比利.斯坦因第一個冷靜下來,伸出舌頭,吐出一只已經被唾液浸泡失效的微型竊听器,冷靜道︰“我們之間的不和,魔鬼已經知道了。這只竊听器是隨著黑色手提箱一起出現的,對手遠比我們想象的更狡猾,他是真正的魔鬼!”
安德魯親王聞聲,跌坐在沙發里,勃朗寧從手中跌落,神情頹喪。
這已經是今晚第三次被槍口直指了,卡拉斯伯爵的渾身上下的衣服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但是,上帝保佑,他的性命暫時又保重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救他于槍口之下比利.斯坦因,心中百感交集。那個剛才執意置他于死地的人,現在卻突然救了他!
“卡拉斯伯爵,你不必這樣看著我。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安德魯親王和我自己。我們現在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毀俱毀。”
比利斯坦因看了一眼卡拉斯伯爵,目光疏遠而冷靜,一片坦然。
卡拉斯伯爵卻被他這股出乎意料的冷靜,震的心中一寒。他在一瞬間明白,自己之前太小看他了,他遠比自己想象的可怕,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絲忌憚。
人就是如此可恥而卑微的動物,生命危機一旦解除,爾虞我詐立刻上線。
對權利和金錢的渴望,是撒旦寄存在每一個人類心中的潘多拉魔盒,遲早都會被打開。
陰謀,詭譎,貪婪,死亡的大幕在肯頓莊園,此時此刻,正式拉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