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黎副官,端詳了許久,他絲毫不緊張。因為,那刀子,芭莎拿的那一面,分明就是沒有開刃的!
然後芭莎,一手依舊舉著刀子,一手卻從蔣成的腰間別下了他的槍速度之快,之狠,迅雷不及掩耳。
“表小姐,您干嘛!”黎副官第一個反應過來,三步兩步就沖了過去。
蔣成也睜開了眼楮,不顧脖子上的刀,伸出手就要拿走她的槍。
可是,晚了。她對準了自己的心髒,“砰”地一聲,叩響了扳機
她緩緩地倒了下去,躺在了蔣家的地板上,血,慢慢地滲透了地板縫兒,鮮活,鮮紅,決絕,絕美,淒厲,宛如盛開的漫沙珠華
“醫生,醫生!”蔣成一把將芭莎擁入懷里,血,染透了她的旗袍,浸透了他的軍衣。
“黎副官,快點把醫藥箱拿過來,我先急救!”
“哥,哥剛才對你的那一面,沒,沒有開,開刃。國,國家需要你”她說,
她拼盡全力,竭盡最後一絲力氣,“顏,顏,諾,我,sps”
spsr,可是她都沒有來得及說完,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她煞白的嘴唇上掛著絕美的笑,宛如這四月的天一般,溫煦,和美。
顏諾,都要結束了,我就把那天在山上許的願告訴你吧。
我那天許的是,顏諾,永遠愛芭莎,芭莎永遠愛顏諾,許你白頭,到老攜手
顏諾,spsr,我愛你。我來找你了。
她仿佛看到了顏諾,朝著她,回頭,微笑,他在燈光剪影里,輕輕喚道︰“小娘子?”
蔣成望著懷里的人兒,氣息一點一點地盡,他努力止血,可是也已經無力回天她慢慢冰涼。
“啊啊啊啊啊”他仰天長嘆。
六個月後,戰事起。
蔣成與薛曉瑞被圍,蔣成說,曉瑞,你走吧,我善後!
芳菲已經走了,他也不想再苟活,他仿佛看到了芳菲在朝著他笑,她笑得像四月的雲煙,她說︰“哥哥”
薛曉瑞︰人都是你的人,兵也是你的,你比我重要,就算我們兩個只能走一個,也是棄兵保帥,我怎麼能!
蔣成卻一把將他推出了重圍。
芳菲,芳菲,我來了,我來接你回家
但願你的來生,還能有我,哪怕還是不能相愛,你還是記掛著顏諾,但是只要我,能看著你,能看到你的笑,你能對著我笑,那便好
倘若來生再相見,我必執手討你歡顏,哪怕來世不相戀!
可是,我還是想奢求,求你愛我一次,再愛我一次,我一定會牢牢抓住你的手,誓死不渝,永生不放
炮火,轟鳴,狼煙彌漫,彈雨槍林。本以突出重圍的薛曉瑞卻再轉身回來,拉起了蔣成
“蔣成,苟以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鐵血錚錚男兒骨,萬寸柔情天下魂!我薛某人又怎能獨安!”
轟隆,身後,燃起了火煙,血,濺遍了山野,所濺之處,染紅了綠草青青,芳朵萋萋。
他仿佛看見了十三歲那年的芳菲,躲在蔣家的牆角,冷得瑟瑟發抖,她說︰“哥哥,我餓,我怕”
那場戰役覆沒。而更長遠的戰役,剛剛才開始
十四年後,一個男人站在蔣家的老宅前,門庭落寞,雜草重生,他想起如煙的往事,泣不成聲,風中凌亂,默不成語。
“吱啦”蔣家的大門被他推開。
我回來了。
無人應答。
回應他的,只有甦城的吳儂軟語,還有茶店里的評彈戲曲,依舊在咿咿呀呀,吱吱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