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莎沒走多遠,就隱隱約約看見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跟著她跑。
本來以為,會不會是狼。可是轉念想想,這也不算荒郊野外呀,哪里來的狼。
又走過了兩個墳頭,剛剛松了口氣,身後一縷光打過來,幡然醒悟,天,是那個男人的人追過來了吧,我擦類,這比狼還可怕。
“她在那兒!”
果然,沒幾分鐘,身後就傳來一陣嘶吼,她慌了。自己的腳基本已經使不上力兒了,後面步步逼近。
她干脆順著爬進了身旁的小河塘,河塘四周有灌木叢做掩護。
那群人打著手電筒過來,搜刮一圈沒有看見影兒,又誰都沒想到她會爬進河塘里,便繼續往前搜索。
生在小橋流水的江南,她水性很好。听著他們的聲音越走越遠,芭莎終于松了一口氣。
快到黎明了,天色漸漸地要亮起來了吧,天亮了,就好辦了,再找戶人家吧。
這個夜晚,過得可真是驚險。要知道那車主來頭這麼大,這麼不靠譜,這麼可怕,還不如直接跟蔣成回去了算了呢。她努了努嘴。
不對不對,士可殺不可辱,他家人這麼對我,蔣成那心肝寶貝陳笑語的爹媽這麼對我,憑什麼再回去,再回去被虐?還不如死荒郊野外拉倒了。
呸呸呸,我不會死的,我會活下來的!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這麼驚險的夜晚,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十三歲那年,父親就死于政治斗爭,政敵又上門,把她家一把火燒了。
她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一晚上走了八十里地,連夜逃到甦城的舅舅家,她發誓一定要找到迫害她爸爸,害她家毀人亡的政敵當時都沒有死。
命運還總是驚人的相似。她想著,緩緩從水中爬起來,爬到了另一邊的岸。
晨昏破曉,運氣很好。岸邊就是村落,鄉間的人都是很熱心的。
村口,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看見腳上鮮血淋灕,滿身濕漉漉的芭莎,心疼地不得了,連連過去迎著。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我,我沒看清楚路,失足掉河里了。腳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扎破了。”她說著,就被奶奶摻進了屋子里。
茅草房,小小的,屋內彌漫著一股濃郁的中藥味道,一個扎著刷把辮的小女孩搖著蒲扇在煎藥,背影瘦瘦小小頗為熟悉。
“這是我孫女兒。”奶奶指著那個煎藥的小丫頭說,“巧蓮,你來看看這位姑娘的腳,該用什麼藥兒。”
小丫頭回過頭來,跟芭莎四目相對,然後兩個人同時驚呆了。
“芭莎小姐?”
“小結巴?”這不就是百樂門里那個打破了她瓷杯的丫鬟嗎。
芭莎瞪大了眼楮,這也太巧了,她瞬間感覺自己就像是王熙鳳,就干了那麼一件兒好事,關鍵時刻,卻救了她的命。
小結巴,不對,現在該叫巧蓮了。巧蓮興沖沖地抱住了芭莎︰“多虧了小姐的那一個銀元,我才可以給奶奶多抓那麼一點兒藥。”
一方交談,芭莎才知道,這小結巴家就在這兒,原本是在鄰村老中醫那兒學當學徒工,免費學配藥但是也沒工錢。
因為奶奶病重需要錢,經人介紹,去了市里的百樂門當粗使丫鬟,一個月回家一周料理家務,給奶奶準備好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