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王妃已經清醒過來了,老前輩開了藥,奴才已親自煎了由小王爺侍候著服下了,這會兒膳房做了小米粥,小王爺正喂王妃吃著,奴才瞧著王妃氣色好些了,老前輩說靜養幾日就沒事了。”管家急忙安撫道。
“哦。”莫祈寒松了一口氣,繼而眯緊了眸子,自言自語的低喃道︰“小王爺軒兒在親自侍候過了年就十歲了,身高大概快和她差不多了吧”
管家听到莫祈寒細碎的話語,不自覺的把頭低進去了一分,這小王爺的確是對王妃太無微不至了,主子該是心里有芥蒂了吧。
“司空,叫春棠秋月早些侍候王妃洗漱,本王今夜提前過去。”
莫祈寒突然開了口,管家一楞神,忙道︰“是,奴才記下了。”
管家走後不久,天機老人終于回來了,一見莫祈寒,便是又搖頭又嘆氣的,然後徑直回了屋,往椅子里一縮,沒精打采的道︰“夢青,給師父捏下腿。”
“哎,來了。”林夢青閃身從密室出來,瞧了瞧天機老人的神色,嘴角抽動了下,蹲下身子一邊給他捏腿,一邊狐疑的問道︰“師父,你走路絆著了?怎麼這副神色?”
“臭小子,你才被絆著了!”天機老人一瞪眼,再瞟了眼立在門口如雕塑般的莫祈寒,“咳咳”兩聲道︰“某人是想知道真正的結果是不是?可惜師父肩膀疼,要是可以盡盡孝道,揉一揉的話”
聞言,林夢青“撲哧”一聲,笑坐在了地上,揶揄道︰“師父,你多大了啊?你想讓師兄給你捏肩,師兄又不是不肯,你何必繞這彎子呢?”
“臭小子,要你揭師父的短!”天機老人一腳踹向林夢青,被林夢青就地一滾躲過了,反而笑的更甚了,“師父,你這老頭兒不厚道,人家師兄已經急了兩個時辰了,你還有心情捉弄人,你當心師兄給你還回去。”
“哼,瞧你師兄那黑臉的模樣,一點兒也沒有要為人父的喜悅,要是讓雪漫丫頭知道,怕是要傷心死了!”天機老人瞪一眼門口的冷面神,哼著鼻子道。
聞言,莫祈寒眉角一動,兩步跨近,蹙著眉道︰“師父,此話當真?漫漫真的真的有喜了嗎?”
“嗯?我說什麼了嗎?”天機老人開始裝糊涂,左右顧盼了一番,目光落到同樣吃驚的林夢青臉上,“咳咳,夢青,時辰不早了,咱睡覺去。”
“師父”林夢青啞然。
莫祈寒表情復雜的很,不知是哭是笑,出神的盯著一個方向,喃喃自語,“漫漫真的有我的親生骨肉了,二十四歲了,才算是有了,父皇母後若知道該高興壞了!”
天機老人一展舌頭,恨不得拍自己兩巴掌,這玩笑開大了!瞧著寒小子傻掉的樣子,雖說理智上他現在不能有孩子,但是真有了,又是激動萬分,這,這叫他該怎麼圓場?
“咳咳!”天機老人用力咳嗽了兩下,給自己壯了壯膽,“那個什麼,寒小子啊,其實雪漫丫頭她她她肚子里沒,沒有懷孕”
後面幾個字,越說聲音越話音一落,天機老人一跳下地就要跑,卻被莫祈寒速度極快的身形一閃擋在了面前,臉如黑炭,咬牙切齒道︰“師父,再給你一次機會,漫漫到底懷孕了沒有?”
“嘿嘿,沒,沒有,雪漫丫頭只是受涼了,還有你說的月事超過一月沒來,是由于她身子性涼導致的月事不規律,師父已經跟她講明了,日後得多注意不能吃涼性的東西,要調理身子,呃相應的藥方也開了。”
天機老人訕笑著,說到後面,突然一本正經了,甚至有些嚴肅,“寒小子,有件事師父必須告訴你,這丫頭身子不好,受孕的機率不大,你不必再吃藥了。”
“什麼?”莫祈寒驚詫,“漫漫真的沒有懷孕?師父你說她,她不能生育嗎?”
天機老人嘆氣不已,搖搖頭道︰“也不是完全不能生育,只是有些難,所以你不要再吃藥了,正常圓房,若是幸運懷上了,不論怎樣都不能拿掉了,一定要生下來,不然以後更難有孩子。”
說完,天機老人進了密室,在書桌上攤開宣紙,快速寫下了一道藥方,然後舉步出來,向仍在震驚中的莫祈寒說道︰“寒小子你也別灰心,師父既能有本事解了你身上的罕見劇毒,你便相信師父,這道方子是改善雪漫丫頭身子的,一天服三次,調理上一月,師父再給她把脈,若有起色,便是有希望的。”
莫祈寒呆呆的接過,很久沒有說話。
心里很亂,很亂。
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原是怕懷孕,現在反倒是若她不能為他生育子嗣,明國後室江山,該如何下去?他又如何能在滿朝文武,各方勢力中保得她獨佔君寵,一生一世一雙人?
深沉的夜,因漫天的雪花映照的明亮極了,屋里支起了火爐,又添了幾個小暖爐,整個屋子暖和極了。
莫離軒親自看著凌雪漫吃了一大碗粥,吃了幾塊點心,又喝下了全部的藥,這才把提著的心放下了,春棠浸了帕子要給凌雪漫洗臉,莫離軒微微一笑,“我來吧。”
說罷,直接從春棠手上拿過,含著笑,溫柔的擦拭著凌雪漫的雙頰,額頭,眼楮,鼻子,嘴唇,還有她縴細雪白的脖頸,然後又細心的為她淨了手,方才道︰“春棠,你為娘親把發飾散了吧,這個我不會。”
“哦,是,小王爺。”呆楞的春棠反應過來,忙上前為凌雪漫散了發,想為她寬衣,手放到衣領處,又覺不妥,訥訥的小聲道︰“小王爺,奴婢該侍候王妃寬衣就寢了。”
“好。”莫離軒點點頭。
丫環退下,房門關上了,凌雪漫的笑容收了起來,怔怔的看著屏風外,默默的想著事情,暖爐在手中翻來翻去,渾然忘記了時間,直到屋里的燭台又突然滅了,凌雪漫才回過了神,緩緩的抬起了眸子,莫祈寒繞過屏風走了進來,因為下雪的緣故,內室里即使不點燈也有些透亮,凌雪漫才睜大眼楮想看清楚隔了兩丈遠的他,卻見他一閃身背過了她的視線,拉上了窗子的簾幔。
被厚重的簾幔阻隔了光亮,屋里又是一片漆黑。
又沒看到!滿心失望的凌雪漫,氣憤的嘟囔的了一句,“狡猾的狐狸!”
“呵呵,這就狡猾了?”莫祈寒低笑著走近,將那個使著小性子的人兒抱起坐在他懷中,輕拍了拍她的小臉,柔聲問道︰“身子感覺好些了嗎?知道你昏過去了,我快心急死了。”
“我還好,姘頭你快說我,我到底有沒有,有沒有懷孕啊?”凌雪漫情不自禁的壓低了嗓音,有些羞澀,也有些不安和緊張。
“沒有。就如大夫給你說的,要好好調理身子,按時吃藥,不可胡亂吃涼性的東西,趕快把身子養好,來日方長,我們會有孩子的,肯定會有的。”莫祈寒定定的說著,他在給凌雪漫打氣,也在給自己信心,誠如師父說的,他身中這世上幾乎無解的劇毒,師父都能救活他,又怎麼會調理不了凌雪漫並不是完全不育的身子呢?
“真的嗎?”凌雪漫心下一松,“那我可放下心了,不然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狀態呢。”
“漫漫,你想為我生孩子麼?”莫祈寒輕吻上凌雪漫的耳垂,嗓音有些許的沙啞。
凌雪漫怕癢,“咯咯”笑開了,捧起莫祈寒的臉,主動送上自己的唇,唇齒相貼間,輕喃道︰“姘頭,我叫你老公吧,我愛你,自然願意為你生個寶寶,孕育我們之間的孩子。”
“嗯,漫漫,只要你願意,我就高興了。”莫祈寒欣慰的一笑,摟緊了凌雪漫,但忽而又蹙了眉,“可是漫漫,你剛才說那個老什麼公是做什麼的?為什麼不叫姘頭了?”
“呃”凌雪漫吐吐舌頭,眼珠子轉了幾轉,才訕訕的道︰“老公好听啊,是正牌夫君的意思,那個姘頭一听就是偷情的男人,嗯,我要正牌的。”
莫祈寒又郁悶了,“那你直接叫夫君不就行了?干嘛弄個什麼怪怪的名稱出來?漫漫,你害怕現在懷孕嗎?”
凌雪漫一听,嘴巴厥的老高,“我當然怕啦,我還不想死!”
“不怕。”莫祈寒心下突然一酸,擁緊了凌雪漫,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胸膛,輕拍著她的背,隱忍著酸楚,柔聲道︰“不怕的,我一直在喝藥,不會有孕的,如果你哪天真的有孕了,這孩子我會讓你生下來,你什麼也不用擔心,一切都有人替你安排,知道麼?”
“生,生下來?怎麼可能呢?”凌雪漫吃驚的道,“姘頭,你是不是激動的瘋了?”
“沒有,我說讓你生,就肯定沒事的。”莫祈寒淡淡的說道,他不能告訴她,他們能有一個孩子是多麼的不容易,所以,只要她能懷孕,他便會高興壞的。
凌雪漫越听越心驚,蹭的抬起頭,灼灼的問道︰“姘頭,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不要讓我每天生活在猜測和不安之中好不好?我們現在是一體的,你怕我會出賣你麼?”
“漫漫,不要問,不要逼我說,我什麼也不能告訴你,只能說,我不是普通老百姓,我的身份是秘密,是現在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如果你不想害我的話,就不要問,相信我就好。”莫祈寒無奈,只得再一次的解釋道。
“害你?”凌雪漫一怔,“我若知道就會害的你沒命嗎?”
“嗯。”莫祈寒一斂眉,點點頭,只要能嚇回去這丫頭,再騙一次她吧。
“那,那我不問了。”凌雪漫訥訥的搖頭,突的抱緊了莫祈寒的脖頸,貼著他的臉,喃喃的低語,“我不問,我不想你死,不想你出事,哪怕,哪怕這一輩子我們都得這樣子在一起,只要你平安無事,我什麼也不求,什麼名份也不要,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你知不知道,每當我在絕境里,第一個想到的人都是你,雖然哪怕你以真容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能認得你,可是,可是只要你叫我的名字,跟我說幾句話,我抱抱你,我就知道是你,一定是你。”
“漫漫!”
莫祈寒心中激蕩,一聲喚出,翻過身子,準確的吻上了凌雪漫,纏綿噬骨,溫柔繾綣,她熱烈的回應著他,兩片舌糾纏在一起,訴說著彼此深刻的愛意
這個女子,值得他付出全部的感情,值得他一步步謀劃布局,鏟除莫祈冥的羽翼,為她創造一個明國皇室史上從未有過的神話!
衣衫滑落,窗外,清冷入骨,屋內,暖意深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