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賠笑道︰“這位侍衛老弟,我也是沒辦法嘛,你是通王爺的紅人通王爺不會怪罪你,其他王爺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可我要是得罪了王爺們,這飯碗可是不保啊。瞧,大夫來了,你就讓他們把他搬到下面去醫治吧。”
她回頭一看,那邊果然領了一名大夫模樣的中年漢子過來。于是,她就退開讓那些僕人將清泉子抬了下去。
她本想跟著去盯著,一只手攔住了她的去路,她對阻擋自己的人怒目而視,正要說些什麼,後頭傳來董惜花的話音,“失禮了,我們的人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等她反駁,董惜花就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往後拽。
“不要在這里鬧!”董惜花低聲說道,“會讓你的主人受到眾人的責難。”他的意思是,其他人不會出手管她,但會指責她的主子李諶管教下人不嚴。
盡管很是擔心清泉子,她只能放棄跟著去。
回到席間,因為出現這樣敗興的插曲,每個人都意興闌珊,熱鬧的氣氛冷卻了下來,賓客們隨意吃喝了一些,就紛紛告辭。
擔憂著清泉子和戲班的命運,冷如意最後還是尋不到機會去看一眼他們,就跟著李諶離開了舒王府。她必須做好自己的本分,尤其是有刺客出現的現在,她不能隨便丟下自己的職責。
她光顧著著急,沒有發現董惜花的身影已經不在,李諶一臉凝重地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大早她在懷里揣了一半積蓄,就趕著去洪家班所在的地方。董惜花很體貼她的心情,她一提出休假就答應了。
洪家班那里人影都沒有幾個,只剩下一個看門的瘸子大叔。
“班主他們呢?”她連忙問道。
瘸子大叔愁眉苦臉地道︰“都被關到府衙里頭了。”
昨晚,在王府演出發生了刺客行刺那樣的大事,戲班里的人都沒能回來,全都被抓到府衙里頭等待審訊。冷如意又向瘸子大叔打听那個扮演將軍的男人的事情。
瘸子大叔就告訴她,那個人一個月前才加入到戲班里頭,他的來頭大叔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因為他很懂得怎麼制作煙火,所以受到洪班主的重用。
本來,那個將軍的的角色不是他來當的。前幾天,那個扮演將軍的人突然被挖角了,班主非常著急,因為老早就預備在舒王世子的滿月宴上演出那個劇目。
那個男人就毛遂自薦代替原來的演員。
看他演得像模像樣,加上一時間找不到能替補的人,洪班主就改變了一下劇情,減掉一些舞蹈改為用假劍格斗,讓他演了將軍。
誰料到,他竟然是個刺客!
至于清泉子,瘸子大叔就很難過地告訴她,今一早舒王府就派人來告訴他,清泉子傷勢太重沒能救活,讓他通知清泉子家里人去幫他入殮。
“我這會兒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瘸子大叔苦著臉說道,“衙門那邊不放班主回來,我又得看住這邊場子。”
跟清泉子共事有那麼久,冷如意是知道他跟自己一樣是舉目無親的,幸運的是自己還有個兒子,他卻是孤身一人。
“清泉子的事就交給我去辦,大叔你就想辦法把班主和其他人救出來吧。”帶著滿腔的愧疚,她主動提出幫清泉子料理後事。
“那就拜托你了。至于班主的事情……”大叔皺起滿臉皺紋嘆了聲,“難啊!”
洪班主認識很多三教九流的人物,可是他本人被抓去了,這些人脈都派不上用場。牽扯到刺殺王爺這麼嚴重的一件事,窩藏刺客的洪家班這一劫怕是很難跨過去了。
想到自己曾經棲身過的洪家班就這樣面臨支離破碎,冷如意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悲涼。想救他們,可是就憑她一個小小的王府侍衛,她能有什麼法子呢?
她帶著沉重的心情來到了舒王府,向王府的守門侍衛說道清泉子是自己的故友,因為他家中並無親人,故而由她前來替舊友處理後事。
守衛領著她去見總管,總管卻對她說道,因為清泉子是受牽連而被殺,舒王體念他的無辜,特別賞賜了一副棺木和一塊地皮,人已經入殮到棺材里頭,安放在義莊,就等他的親屬去處理下葬的事宜。
冷如意心中道︰還不是你家侍衛嗜血殘忍?抓刺客就該用抓,那麼蠻橫直接用劍捅過去,就跟故意殺人沒區別。正常來說,那名侍衛不該這樣做的,人命關天,即使是個低賤的戲~子,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應該用這種不惜傷害無辜的法子來殺人。他究竟是為什麼要那麼著急地殺那個刺客?
心中帶著這個疑問,她向總管打听那個隨便就殺人的野蠻侍衛現在在何處。
那個總管听她這樣問,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冷冰冰地答道︰“那家伙不听命令惹出了這個亂子,害怕受到責罰,連夜逃走了,我們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冷如意覺得很難接受這個說法,這分明是包庇那個亂來的侍衛。這樣隨便就草菅人命,還有王法沒了?她氣憤地與總管論理,那個陰沉的中年男子一揮手,讓一大幫子侍衛圍住她,將她趕出了王府。
她氣不過,直想撿幾塊石頭砸了王府的大匾。不過她也只是敢想而已,估計石頭剛一砸出去,她就會被府里的侍衛抓~住,抓去衙門還好,最怕就是抓進府里用私刑,她被拆骨了也沒人知曉。
清泉子也太可憐了,好端端的遭受無妄之災,連個公道都討不回來。懷著滿腹的悲涼感概,她雇了一輛馬車前往義莊。
舒王府的人手腳挺快,就這麼一個早上的功夫,就把人入殮好了。冷如意不太懂那些風俗,花了點錢請了仵作幫忙打點了一起,定下下葬的日子,她就回到了城里。
她又馬不停蹄地去府衙,花費了一些銀兩買通獄卒,進了牢房去探望戲班里的人。還好,雖然刺客是藏在戲班里,但京兆尹還算是比較賢明,只是詢問了他們關于刺客的情況,並沒有虐~待他們。她還打听到,那名刺客雖說是受傷了,卻神秘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