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勢凶猛的山洪很快蔓延到了高坡地的四周，形勢岌岌可危，四人快怕到坡地就高處才停下來。
大雨依舊傾盆如注，唐僧抹了抹臉上雨水，看著衣服貼在身上、形容狼狽如狗的墨非、豬八戒、沙僧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和尚不過一介凡人，淋雨卻又三名天庭大神陪著，覺得淋得不怨。
“貧僧想起來一個掌故，昔時隋煬帝被宇文化及逼宮，恰好天降暴雨，煬帝身旁只剩下對他忠心三個閹人，閹人長跪于暴雨之中祈求宇文化及的放過隋煬帝，忠心可嘉，史稱忠義三宦。”
墨非愣了唐僧一眼，冷笑道︰“和尚又想找刺激了，拐彎兒罵人我是你老祖宗。”
“阿彌陀佛，這話貧僧也認，貧僧自小先學儒學三聖學問，也可以算是墨亞聖門生後人，但你要是拿亞聖身份來壓人可就沒什麼意思了。”
在辯論上唐僧似乎從來沒有勝過墨聖君，想要扳回一成。
墨非卻不緊不慢道︰“和尚，我就不拿身份來壓你，只從歷史掌故罵你，我問你、你父親陳光蕊怎麼做的官？”
“十年寒窗，科舉正途。”
“科舉制度是誰推行開來？”
“阿彌陀佛……”唐僧的聲音弱了幾分。
“科舉制由隋朝開創，隋煬帝楊廣大肆推行，到到唐朝已經沒有廢除。而如果不是有了科舉制，你父親陳光蕊不過洛邑寒儒，誰會舉薦他做官（隋朝之前做官為舉薦制），他如果沒官做，拿什麼生養你這小禿驢？這麼說起來隋煬帝此舉功在千秋，對你家還有恩，你用他的慘劇來罵人是不是混蛋了點？”
梆，墨非用象牙骨折扇敲了一下唐僧的光頭，後者目瞪口呆、半晌不知道該如何還口。
“我被鎮壓六百年，有四五十年時間都在讀歷史，你這禿驢還偏偏喜歡賣弄風-騷用歷史典故罵人，你這不是自己找死麼。”
豬八戒跟沙僧正旁邊看著唐僧的窘迫之態，不禁捂嘴偷笑。
半晌才回過神的唐僧抹了一把 亮的腦門，捋起袖子發狠道︰“貧僧還就不相信了，一次都論不過你們神佛。”
這場雨一時半會兒肯定過去，無事可做，墨非只當是雨中辯論聊以解悶，應了唐僧繼續辯論。
“你想論什麼？”
“說到隋煬帝就論隋煬帝。”唐僧捋起袖子，氣勢洶洶。
“行，怎麼辨？”
“你以為隋煬帝比我李唐太宗皇帝如何？”
墨非坐到石頭上，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嘖嘖笑道︰“禿驢你學精了，太宗李世民文治武功，楊廣……我就吃點虧，給你論一下楊廣勝過李世民！”
豬八戒圍過來道︰“墨哥，你這可是太吃虧，誰不知楊廣是暴君昏君。”
“從真實意義講楊廣雖然未必勝得過李世民，但是辯論嘛，既然立了題，就算是處于劣勢也要極力辯論，只要我壓過對方就行。”
“那麼不好說。”
唐僧道︰“就第一條，隋煬帝楊廣弒兄殺父你如何辯論？”
“深宮秘史，真假有待考證，這一條不足為懼。但玄武門之變李世民殺李建成、李元吉天下皆知，誅殺兄弟，李世民先佔了頭一條，況且玄武門之變以後李世民就逼迫父親李淵退位，在孝道上也並非盡善盡美。”
“詭辯！那這點就算是平局，但太宗皇帝文治武功，四夷賓服，這點豈是楊廣能比的？”
墨非搖著象牙骨折扇，搖了一身的雨水，所幸又合起來道︰“四夷賓服言過其實了禿驢，真正能讓四夷賓服的只有大漢，其中以漢武帝、漢宣帝為最，漢宣帝我還曾見過。”
“扯遠了！怕是你無話可說吧。”
“我這是回思往事。”
“詞峰不如貧道就不如，堂堂武安聖君還玩賴。”唐僧以為佔了上峰。
墨非點著額頭道︰“我本來不太想說李世民壞話……好！唐僧，我就告訴你所謂的四夷賓服是何等扯淡，首先四夷賓服這詞就霸道之術，唯獨大漢才當的起這四個字。”
“別扣字眼！”
“急什麼？”
墨非又給了唐僧一扇子道，“現在李唐絕對還不稱這四個字，第一李唐太原起事就是借鮮卑人的力量，誰賓服誰啊？第二突厥的頡利可汗曾甩軍攻入並州，李世民並未派兵抵抗，而是像突厥稱臣納貢十二年，就是渭水之盟。”
唐僧反駁道︰“這是韜光養晦，後來李靖將軍不是活捉了頡利可汗？”
“算是，但你听過楊廣向任何人稱臣納貢沒有？楊廣在為滅了吐谷渾、征討佔城、打得契丹人喘不過氣，使當時外族人見了隋朝人的儀仗，十里之外就要跪地俯拜，走路不敢騎馬。後來又佔領琉球、安南、佔婆，這些地方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他們本來是屬于他們禿驢的老窩的地方天竺！”
說罷墨非哈哈大笑，唐僧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大雨之中也看不出來，只是抹了抹臉上雨水。
“打了這麼多仗，消耗了多少民脂民膏？還有，墨亞聖似乎把楊廣三征高麗的事忘了，全部都是兵敗。”
“禿驢有長進了。但高句麗這種朝秦暮楚的民族，還不該征伐？李世民不也說，高句麗不除，後世必為大患！帝王的眼界哪是你這和尚可以揣測的？敗了是敗，這點就算是李世民稱臣那一條打了平手。”
旗鼓相當！不過唐僧卻依舊不想罷休，很急躁地喝道︰“開造運河呢？”
“你又在自尋死路，我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楊廣開鑿大運河就是勞民傷財，其仁德遠不如我太宗皇帝。”
墨非給了唐僧一腳道︰“我一直以為你要比我當年見四明學宮那些人要高明一些，但今天卻表現的愚蠢如豬！八戒，我不是指桑罵槐，實在是這禿驢太腦殘了點。”
“那你說出個道道？”
“禿驢，你吃過米麼？”
“貧僧當然吃過。”
“哪兒的米？”
“吳越魚米之鄉的米。”
唐僧剛坐起來，墨非再次把他一腳踹翻，不過都是玩笑而已，和尚也給了墨非兩腳。墨非冷聲道︰“禿驢這兩腳就是你該挨的，還什麼？”
“貧僧為何要挨？”
“動用你的大腦袋想想，你吃的米怎麼運過來的？”
這一句登時另唐僧啞口無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