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霄雷印的威力把豬八戒跟沙僧都嚇得不輕，尤其是新入伙的沙僧，他還不清楚墨非脾氣，一路跟著都是謹言慎行，坐都很少跟墨非坐一塊兒。
當然沙僧本就少言寡語，做了千余年玉皇大帝的近臣，伴君如伴虎，對于禍從口出這個道理深有領會。
過了流沙河以後通常都是唐僧問一句他答一句，絕不多說，這讓騎馬的和尚心里很不痛快，陰測測地說了句“你這悶葫蘆不是憋什麼壞吧”。沙僧誠惶誠恐，流汗直流，他受得刑罰很重，就只有西天取經這條路能脫罪，要是被唐僧猜忌就沒出路了。
“師傅，我只是不善言談。”
“那你擅長什麼？”
“……”沙僧訥訥無言，只是擔著膽子往前小跑了兩步，唐僧似覺得沒趣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人各有性情吧。
當夜在一座因戰亂毀棄的村子里休息，村子早空無一人，僅剩下幾十間殘破的房子，找了座稍好些住下，唐僧便吩咐豬八戒跟沙僧去挖野菜，自己折柴火在土灶上生火燒水。
西行之路除降妖伏魔外，衣食住行都要以凡人的來，這點豬八戒跟沙僧也不例外，算是以苦行磨礪禪心，這也是西方如來的意思。豬八戒雖然經常抱怨牢騷，但關乎仙路前途，也只是過過嘴癮而已、該做的還是照做，不過這次好歹算是有個伴兒了。
沙僧謹小慎微，出去了才把憋了一路的話問出來︰“師兄，那墨聖君神通廣大，不只是否好相處。”
“好相處好相處，我平時都跟你喊老墨的，咱們師傅還經常跟他對罵。你老弟這麼問，怕是被他那驚天一擊給嚇住了吧？”
沙僧如實答道︰“怎能不怕呢，況且他又是出了名的殺人不眨眼。”
“不惹惱他也沒事。”
“那還好。”
破房子里。
唐僧折柴火生火時，從柴火里抽了一根箭頭生銹箭矢，拿著端詳，不由感概在這番邦異域也有春秋無義戰，如此偏僻的山村都逃不過兵禍。生起了火以後，便掐著佛珠念《往生經》，為這村子死難之人超度。
騎馬的和尚心底還留存著金蟬子對蒼生的悲憫，雖然平時表現不多，但並未消失。
“阿彌陀佛，願死難之人能早升極樂。”從房頂漏進來的皎潔月光照在唐僧的臉上，他睜開眼輕嘆了一聲。
一會兒豬八戒跟沙僧回來，沒挖到什麼野菜，只拎著兩個半皺的倭瓜。倭瓜就倭瓜吧，總比沒有得強，唐僧沒說什麼，只讓剁成丁熬一大鍋倭瓜粥。
然後道︰“八戒，沙僧，你們剛在到外面時看沒看到遺骨尸骸？有的話一會兒跟為師去把他們埋了，讓他們入土為安。”
豬八戒道︰“天黑沒看清。”
“師傅，我看見兩具。”到底還是沙僧老實些。
“師傅啊不是老豬說你，咱們這****清湯寡水的，連走道的力氣都沒，還管他尸骨不尸骨的？再說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就算做了十大功德，佛祖老爺他也肯定是看不到的。”
唐僧拿柴火敲了一下豬八戒肥碩的大腦袋，罵道︰“就你這豬頭懶。”
“豬可不就是懶麼。”
四人具是一笑。
不過吃完飯後他還是被唐僧揪著耳朵挖坑去了。
……
第二天飄起了零星雪花，山野高曠空天一色，遠處疏柳寒江猶如墨畫，裊繞著幾抹淡淡煙氣。
雖然詩意十足，但卻也很冷清。
在往前兩三里出現了一座莊園，莊園依河而建，風格頗似水韻江南。
這是到了“四聖試禪心”一劫了，墨非以天眼仙術觀察看出莊園乃是變化而來，拿象牙骨折扇輕敲額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騎馬的和尚不知能不能過得了這劫？
他掃了一眼唐僧，唐僧正以手擋雪向莊園觀望，也不提醒三人，便策馬向莊園狂奔過去。
喝了幾天清湯寡水遇到莊園人家哪兒能錯過？而且還要補充些干糧以備不時之需。就算人家不願意布施，也可以買他一些，和尚手里還有五兩銀子，做的是這樣的打算。
一路到莊園前面，跳下馬，把韁繩扔給豬八戒，唐僧便去敲門。
門內出來一位頭戴金飾的老太婆，手拄紅木龍頭杖，氣態雍容，墨非觀其元神，元神跟著形象也差不多，心想這應該黎山老母了。
“和尚，你為何在我門前攪擾？”
唐僧行禮道︰“阿彌陀佛，貧僧是東土大唐去往西天取經的僧人，路過寶舍，想要化些齋飯。若是老施主不信我西方教，用錢買也可以，我等出門在外極是不易，還請老施主行個方便。”
“原來如此，那你們跟老婆子進來吧。”
四人跟隨老嫗進了莊園。
穿廊過巷，走了三進才到正廳，老嫗讓四人坐下稍等，說要去吩咐女兒們幫忙準備齋飯了。
“四位師傅稍等，馬上就好。”
“有勞了。”
老嫗離開之後，唐僧便開始左顧右盼，兩三分鐘後忽然道︰“不對勁，咱們得走！”
“師傅好不容易有個齋僧的人家，半口茶還沒喝上走什麼？老豬瞧那位女施主慈眉善目，態度和藹，說不定還是赤誠之人遇我佛有緣呢。”
墨非有“天眼仙術”在身能看出來異常，不知唐僧是怎麼瞧出來的，也望院子里掃了一圈看哪里有異常，一轉念便也懂了，這黎山老母、觀音菩薩等變化出來的莊園存在一個極大破綻。
“老唐，你還挺聰明的。”
“出門在外怎能不多留點心。”
豬八戒一臉愕然地看著兩人，說道︰“這院子是院子、牆是牆，有哪一點不對勁兒？老豬我看啊就是你倆心眼太多，才疑神疑鬼的。”
唐僧冷哼道︰“為師的肉可是能夠長生不老的，這叫懷璧之罪懂麼？想打為師注意的人絕不再少數，為師要跟你這樣那也不操心了。”
“到底哪兒不對勁兒，你倒是說出來啊？”
“人不對勁兒。”
豬八戒咧著豬嘴呵呵一笑道︰“師傅你可別說那老嫗是什麼妖怪，老豬雖然不及墨哥神通廣大，但是妖氣還是能夠感覺出來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