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說完李鐵嘴騙人,我當時就急了︰“不可能!李鐵嘴怎麼可能騙我?他沒有理由啊,第一,咱們進洞完全是偶然,若不是慌不擇路怎麼可能會進山溝?又怎麼可能會找到這個洞?他不可能一直等在里面吧?第二,他騙咱們有什麼好處?咱們從進洞到現在,除了給他幾口水喝外,還有什麼?總不可能是為了一顆手榴彈吧,第三,憑什麼一個陣不能有兩個生門?你又憑什麼說他騙人!”林小小冷冷的說︰“下水之後你听見手榴彈的響聲了嗎?日本人為什麼放我們進洞,而後等了那麼久才殺進來?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布陣圖的是什麼?”二爺看我們這邊嗆起來了,拉了拉我,遞過一支剛剛烤干的煙,我一甩手打開他說︰“如果在他拉手榴彈的一刻被日本人打死了呢?如果日本人是因為一開始沒有收到進洞的命令,而後命令來了才進洞的呢?這陰陣怎麼布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盜墓的”,林小小一听盜墓兩個字,騰的站了起來,把笛子抽出來,一雙通紅的眼楮盯著我,咬著牙說︰“你再說一個盜墓的試試”,我一看她真急了,梗了梗脖子,怏怏的坐下來,順手把二爺嘴里的煙搶過來,抽了一口,不敢再看她,許久沒有說話的曾衛國喝了一聲︰“行了!”,林小小流著眼淚,收好笛子,重新坐回到岸邊,曾衛國說︰“現在當務之急是想想如何出去,假設這條水道真是生門的話,布陣之人也得游出去,那他身上肯定需要攜帶克制這種魚的東西,這東西首先不能太沉,而且最好是就地取材或不引人注意,這樣方便的多,現在所有人四處查找一下,一定要仔細,不能放過任何東西,我們到這里已是極限,那布陣之人到這里肯定也需要休息,希望能留下些什麼,快!”,听完所有人站了起來,二爺一邊扶我,一邊順手把我嘴里的煙頭搶了回去,埋怨我說︰“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那兩字能說嗎?活該你一輩子光棍”,我剛張嘴打算辯解什麼,二爺搶先一步說︰“得得得,你甭跟我解釋,我又不是姑娘,何況他李鐵嘴神仙也好,王八也罷,跟我沒相干,我現在就一門心思的想早點出去吃頓好的,再往死里睡一覺,天塌了我都不管”,他這一番話硬生生把我給憋了回去,抬頭看著林小小的背影,心中也著實有些懊惱。
河岸很小,肉眼一掃就看全了,但此時事關生死,沒人敢掉以輕心,所有人分為三組,我和二爺,曾衛國和李瀟,林小小自己,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找,此時也顧不上省不省的了,五只打火機中還有三只能著,全點上了,就這樣從地面到石壁,來來回回找了個遍,什麼都沒有,除了石頭就是石頭,三只打火機也只剩一只能亮了,只好重回原位,一個個垂頭喪氣,二爺突然說︰“唉,你們說那人會不會帶的都是吃的,把魚喂飽了再下水?”,我說︰“把這些魚都喂飽,得多少吃的?況且就算是,咱們上哪找吃的去?我現在恨不得把這些魚撈上來都吃了”,二爺急忙說︰“別說了啊,我琢磨吃這魚半天了,要不是看見你腿上的傷,早下去撈了”,听他說完,五個人集體咽口水的聲音在山洞中四處回蕩。
曾衛國沉思著順手撿起一把石子,一顆一顆的扔進面前的水中,除了石子落水的叮咚聲外,誰都不說話,突然,曾衛國
“嗯?”了一聲,只見他看看手中的石子,再看看水里,沉思片刻,
“噌”的一聲站起身大叫道︰“石頭!”,我們不解的看著他,他激動的說︰“石頭,快找石頭!”,我們相互對視了一下,再看著他,他已經趴在地上邊找邊說︰“雄黃!黃色帶花紋的!”,李瀟是第一個听明白的,緊跟著林小小也急忙趴在地上細細的查找起來,我和二爺也趕緊趴在地上找那種所謂的黃色石頭,一邊找,一邊二爺問我︰“雄黃不是對付白娘子的嗎,也能對付魚?”,我丈二和尚的搖了搖頭。
一支煙的功夫,大大小小的石頭湊了一小堆,曾衛國撿起一塊,扔進水里,這水底的魚仿佛見了鬼似得四處逃竄,接著圍繞石頭掉下去的區域不停打轉,始終不敢靠近,我們看的目瞪口呆,曾衛國和李瀟兩人細細篩選之後,每個人分了一捧,曾衛國說︰“我剛剛無意發現,這些魚跟蛇一樣怕雄黃,而我們所在的地方恰巧有雄黃礦石,估計是布陣的人分批次帶進來專門放在這里的,現在每人把石頭綁在四肢上,剩下的放兜里,準備下水!”,眾人趕緊把身上衣服撕成條,裹上石頭綁在四肢上,收拾利索,曾衛國一馬當先跳下水,雖然做了實驗,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
魚迅速把他圍了起來,可沒有一條敢近身,大家一看也不猶豫,紛紛跳入水中繼續前行,入水之後才看清這魚,乍一看好像是黃鱔,但明顯要粗的多,通體無鱗黑乎乎的,最明顯的那張大到完全不成比例的圓嘴,里面圈圈繞繞的布滿了尖細的牙齒,整體就像一條把頭換成了大嘴的黃鱔,看到那一口細密的尖牙,想到剛才就是被這東西吸血,身上不由的一股寒顫,此時我們前後左右,目力所及範圍之內全是這種魚,不下上萬條,雖然不敢靠近,但畢竟水道狹窄,所有人裹在這魚群之中,仿佛一團黑霧之中的幾個光點,拼命的向前游。
游過了山洞,明顯感覺水流加快,周圍的魚群也開始躁動起來,有不死心的繼續跟著我們,有的突然掉頭往回,不斷有魚撞到身上,又馬上彈開,就在我被魚群攪得心煩意亂的時候,突然眼角瞥見一道細長的紅光從身邊滑過,飛速向前,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就已經被魚群擋住了,紅光閃過之後,整個魚群突然安靜了,好似一群四散潰逃的士兵突然又見到了長官一樣,齊刷刷的掉頭快速往回游,還沒等我弄明白怎麼回事,眼前連片魚鱗都看不見了,二爺回過頭一臉疑惑的看看我,我搖搖頭,他沖我豎了個拇指表示危急已過,正當我打算也回個拇指的時候,水流突然加速,二爺一臉驚恐的轉回頭,此時感覺自己就像江河之中的一片樹葉,緊閉雙眼抱著頭,在水流沖擊下四處撞擊著嶙峋的石壁,仿佛過了有十年那麼久,撞擊消失了,水也消失了,四周的一切都沒了,我依舊緊閉雙眼,慢慢的張開手,感覺自己好像在飛,心里想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解脫?這就是死亡的感覺?也不錯”,但當我听到一聲淒慘如殺豬般的叫聲後,我知道,我已經飛完了,現在是往下掉,趕忙睜開眼,什麼都沒看清,
“噗通”一聲,我又掉水里了,慌亂中一雙大手把我拽回到水面,我睜開眼,是二爺,他沖我喊,可耳朵里除了
“隆隆”聲,什麼也听不見,我想應該是我聾了,他見我不說話,拉著我一直往前游,游了大概四五米,他居然站了起來,我也學著他站了起來,他揪著我耳朵喊︰“我們出來啦!”,我想了半天這是什麼意思,轉了轉頭,看見躺在他身後岸上的曾衛國他們,他們的身後居然有樹和草,我抬頭看看天,漆黑一片,大雨傾盆伴著電閃雷鳴,再低頭看看二爺的臉,閃電般給了自己一耳光,疼,一屁股坐在水里,沖著漫天大雨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