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有一人多厚,高數丈,表面刻著巨大的龍紋,火把映出一片銅綠,走進去里面的腥臭味更加濃重,門後的空間比想象中的還要大,門嵌在兩座山壁之間,山壁如同刀切一般光滑平整,顧不上仔細觀瞧,我放下林小小,細細的摸著山壁,突然發現在山壁縫中有水流下,眾人紛紛圍過來解渴,曾衛國脫下外套遞給李瀟,李瀟撕成條沾上水敷在林小小的額頭上,對曾衛國說︰“能做的就這麼多了”,曾衛國看著氣喘吁吁的我說︰“你在這里照看她,順便休息一下,我們去看看情況,一會就回來,有什麼危險隨時開槍”,說完三人帶上火把和武器,返回銅門開始細細查看。
我靠在山壁上看著躺在地上的林小小,不由的升起一股憐憫之心,在慈安堂的那些年月,我何嘗不像她現在一樣,無人問少人管,生病也要自求多福,希望出去以後,她拿著那些金片換了錢,治好她老娘的病,能幸福快樂的活著,想著想著我就睡著了,夢里我又回到了聚賢樓,齊雲梁也在,我依舊跑我的堂,做我的小伙計,齊雲梁還托人給我說了門親,說是城北王寡婦家的閨女,我一听就有點不樂意,這王寡婦和李鐵嘴那點事滿城皆知,雖然我沒見過她閨女,但估計也不是什麼婦道人家,但是媒婆說的千般美萬般俏,我還真動了心,齊雲梁還答應我說,等成家之後在城北再開一個聚賢樓分號,我去主事,我心里真是說不出的激動,娶親那天,就在聚賢樓拜的堂,爆竹聲聲震天響,齊雲梁上座喝了改口茶,改稱哥哥,好不容易等人都散了,我紅著臉哆哆嗦嗦的進了洞房,新娘子身穿大紅頭頂蓋頭端坐床邊,我是既興奮又緊張,好不容易壯了膽過去掀蓋頭,只听窗外幾聲炮響,估計是小孩撿了沒放盡的炮在玩,開窗嗔罵了幾聲,又回到床邊顫顫巍巍的慢慢挑開蓋頭,一張白嫩,嬌羞的面孔映入眼簾,我一驚,這不是林小小嗎?
然後呆呆的看著她,她羞澀的把臉扭到一邊,我嘿嘿的傻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見她突然轉過臉盯著我的眼,慢慢的我看見她的臉越來越白,她張開了嘴,里面是一排排的尖牙,舌頭是黑的,如同狼一樣奔著我的脖子就咬了上來,我打算推開她,可力量懸殊,根本推不動,就在這時我又听見了炮響,猛的睜開眼楮,只見二爺沖我邊跑邊朝身後開槍,到了近前二爺一把抓起地上的林小小抗在肩上,沖我喊︰“別他媽睡了,快跟我上樹,有猴子!”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地方有樹?
猴子有什麼好怕的?但是容不得我多想,二爺腳下生風,已經朝他來時的方向狂奔,我緊隨其後,只見我們周圍的黑暗中出現一對一對的小綠點,分外顯眼,但听不見任何的聲音,只見這些小亮點不停的在靠近,二爺沖我喊︰“快開槍!”,我朝著其中最近的一對亮點開了一槍,這一槍仿佛捅了馬蜂窩一般,只听四周一片沸騰,听的出是某種動物奔騰而來,其中還夾雜著陣陣嘶吼,我不斷的朝著那些亮點開槍,可那些亮點越聚越多,槍里的子彈明顯不夠用,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時候 的一聲,我撞到了什麼東西上,回頭一看,真的是一顆樹,只是這樹似玉一般,光滑溫潤,半點沒有木頭的質感,只听二爺在上面喊︰“快點快上來!”,我一看頭頂不遠處有一個枝杈,跳起來夠了一下,沒夠著,又跳起來,終于抓住了,使勁的往上用力,腳不停的蹬踩,可胳膊上一點勁都使不上,這樹又光又滑,腳下完全沒有著力的點,就在這時那些光點已經到了我身下,借著上面的火光我依稀看清了這些光點的真面目,這些絕對不是猴子而是人!
確切的說,是小孩,大概七八歲的身量,一個個光頭光身子,皮膚白如薄紙,露出尖尖的白牙,眼里放著綠光,個大的幾個已經跳起來打算夠我的腳,我拼命往上抬,可以看見他們的指甲不像常人一般,而是彎彎長長的如同鷹爪一般,若是被抓住必被撕下些皮肉,就在這時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手上的樹枝 吧一聲,斷了,我直直的往下落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雙大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抬頭一看,是二爺,只見他滿臉青筋,從牙縫里迸出幾個字︰“別他娘的看了,快!”,我急忙借著二爺的力,往上竄了一下抱住了他踩著的樹枝,連爬帶拽的騎了上去,我倆騎在樹枝上面對面喘著粗氣,誰也說不出話來,不一會他沖我指了指上面,我點點頭,兩人起身向上爬,這樹確實是玉的,很多枝杈一踫就斷而且非常尖銳,沒爬幾步身上就被劃的千瘡百孔,而且光溜溜的很難爬,向上四五個枝杈,看見了曾衛國他們,一個個也是衣衫襤褸,身上不少的擦傷,李瀟和林小小一人躺在一個大的枝杈上,不知是暈倒還是睡著了,我和二爺剛坐定二爺就說︰“你小子心真大,這地方也睡的著,怎麼?做夢娶媳婦了?怎麼喊都喊不醒”。
我看了看躺在一旁的林小小說︰“哪有,做夢吃烤鴨呢,真正的北平便宜坊,外酥里嫩,肥而不膩,滋滋冒油,我正卷小薄餅呢,你就把我叫醒了”,二爺听完眼楮頓時比底下那些東西的眼楮還綠,曾衛國開口說︰“行啦,別說了,現在咱們最重要的是想怎麼出去,否則就得困死在這里”,我問他這是什麼樹怎麼這麼光滑?
底下那些又是什麼東西?他說︰“這是一顆樹化玉,非常罕見的整顆樹化玉,恐怕這個地方就是因為這顆樹才建的,至于底下那些東西,我也不知道,不過記得之前看過一本書,上面記載曾經在湘西某地,有位懷胎七八個月的孕婦被人害了性命,家人就將其裝棺下葬,可誰承想,這孕婦的棺材在入土一個月後,竟然破土而出,棺材板也被掀翻了,家人一看以為是盜墓賊所為,便打算收拾棺槨重新下葬,可是發現這棺材之中,隨葬的金銀首飾一件未少,反而是這孕婦下葬一月有余,依舊貌若如初,不見絲毫腐敗,只是肚子癟了,家人頓時大罵盜墓賊喪心病狂,居然打女尸的歪主意,可再一看,發現棺材四周分布了一些野雞野狗的尸體,無一不是被吸盡血液而亡,就在家人四處勘察時,其中女尸的哥哥在棺材下的坑中發現一個渾身黑毛的動物,這動物蜷縮一團仿佛在睡覺,這人用棍子捅了半天那動物一動不動,便以為是死野狗也沒在意,誰知當天晚上,這人一家五口全部被吸干血液成了干尸,書上記載由于這母子二人是橫禍致死,死有不甘,所以聚集怨氣于一身最終成為僵尸,依我看下面的這些孩子恐怕也是如此,但又應該不是僵尸,看他們行動敏捷,體無毛發,恐怕是某種巫術導致但借鑒的恐怕也是怨念”,二爺听完一吐舌頭說︰“媽呀,這得多少孩子啊?難怪那墓主被活著放血,活該,虧我拜了拜他,呸,等二爺出去的,一把火給他燒了,讓他想去看王母娘娘,臭不要臉的”我問他︰“你們剛才轉了一圈,這個地方有多大?”二爺說︰“這破地方,我們本來在看那個銅門,可是轉身剛進來,那銅門自己關上了,怎麼使勁也推不開,往里走到這,剛看見這樹,底下這堆玩意就出來了,我讓他們上樹,我就返回頭去找你,誰知道你夢烤鴨,就該讓你變了他們的烤鴨”,二爺還在為烤鴨的事憤憤不平,我卻頭如水桶一樣大,那扇門關上的話,就憑我們幾個人,是無論如何推不開的,而且這地方不知道有多大,這樣下去耗都耗死我們了,二爺突然說︰“對了,我想起一招,咱們投石問路啊”,我和曾衛國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抄起手里的火把卯足了勁遠遠的就扔了出去,這火把上倒了煤油,不容易熄滅,只見在空中轉了幾個圈,掉在地上,火把在落地的一瞬間,火焰受到踫撞頓時亮了一下,這一下可把所有人都嚇懵了,曾衛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問我︰“你看見了嗎?”我傻呆呆的點了點頭看向二爺,只見二爺瞪大了雙眼,下巴已經掉到胸前了,愣了半響我問曾衛國︰“那是什麼東西?”,其實我問他只是想確定我沒看錯,曾衛國也愣愣的回答說︰“好像是張皮”,二爺自說自話的說道︰“娘啊,那玩意可比這樹還粗啊”,李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爬到我們身邊,看我們傻愣愣的盯著一個地方看,也看了過去,然後就見他眯著眼楮看了半天說了聲︰“好像是蛇蛻”,我們就一起看向他,他用手一指︰“你們看,在火把的旁邊好像還有個東西”,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那火把的照射下,有一個東西在微微閃著光,好像是個圓形的東西,三個人都看向了曾衛國,等他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