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珊珊，快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按門鈴。”何爸爸正在 面，手上不方便去開門。
何汝珊噠噠噠地跑到客廳，門已經先一步被才回來沒多久擱房里換衣服的陶蘭芝給打開來。
“蘭芝！”
“小婉你們來了！”
“陶阿姨好！”
“誒！你好你好！快進來，窨一！”
何汝珊听見葉窨一清越的嗓音，腳下步子一頓，莫名想起了林萌昨天說的話——
“真感覺你倆好像《惡作劇之吻》里的江直樹和袁湘琴呀！”
何汝珊甩了甩腦袋，揮開胡思亂想，低下頭，卻發覺手指頭發僵得厲害，立馬貼著裙邊快速摩挲了幾下，待稍稍平復下來緊張不安的心，這才揚起笑臉朝門口大步走過去︰“葉阿姨好！”
葉母︰“你好啊，珊珊！”語氣里盡顯柔意。
葉窨一跟在葉母身後進門，砰地一聲將門帶上。轉身看到何汝珊，他朝她點頭笑了笑。
何汝珊抿了抿唇角，抬手跟他揮了揮，略顯拘謹。
“蘭芝，這是小婉是吧？”何奶奶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對，何媽媽好！今天來打擾您啦！”頓了頓，側過頭朝葉窨一伸手︰“窨一，快把禮物拿給奶奶！”
何奶奶聞言，向前一步牽住葉母的手，親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來玩就來玩，帶什麼禮物，太客氣了！”
葉窨一走到跟前，將手中的禮品盒提高了些讓何奶奶看到︰“奶奶好！听何叔叔說您眼楮視物不大好，我媽就挑了些關于這方面的保健品，里面是一些鈣片和眼貼，還有藍莓汁。”
“好好好！你們有心了！”何奶奶抬手拍了拍葉窨一的小臂，微眯起眼打量了下葉窨一，眼角處笑紋明顯︰“這小子長得好哇！個頭高，模樣也俊得很！”
“是啊，他們兩口子都長的好！”陶蘭芝也笑著附和，可看著面前的這葉家母子倆，話頭乍然一停︰“呀，小婉，你家葉遠呢？他怎麼沒來？”
葉母攙著何奶奶在沙發上坐下來︰“省里巡視組下來了，今天最後一天，他們在開總結大會。”余光掃見何爸爸听到聲兒後從廚房里露出頭來張望，她的笑意擴大了些，干脆側過身子面朝他繼續解釋，“午飯是趕不上了，葉遠讓我告訴勇哥你，他晚上趕回來陪你喝酒！”
何爸爸“ ”了一聲，縮回頭繼續 面︰“那得讓他自罰三杯先！不然打電話告訴他，別想進我家門！”
“行行行！一定陪你喝個夠！”葉母滿口答應，偏頭朝陶蘭芝笑道︰“這勇哥還和讀書時一樣有趣啊！”
“他啊，平常就一小孩心性，跟何汝珊一樣。”陶蘭芝搖頭失笑。
何汝珊將大麥茶沏好，倒了兩杯出來，分別置于葉母和葉窨一兩人面前的茶幾上。
葉窨一用右手三根手指環住圓形杯口，端起來喝了一小口便放回茶幾上，何汝珊見狀，緊著嗓子出聲︰“不好喝？”
葉窨一抬眼去瞧坐在沙發扶手上的她，見她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衣角，眉眼一彎︰“不是，有些燙。”語調清淺平和，溫潤有加，像護城河河畔楊柳新生出來的嫩葉，色澤清新，隨風輕漾拂人面，悠悠酥人耳。
何汝珊揪住衣角的手指微微松開一些，輕“哦”了一聲，錯開目光，左右轉動著腦袋四處看，瞟到自己的房間門，眼楮上翻，又將目光投回葉窨一身上︰“離吃飯還早，你無聊的話要不要先看看書？我房間里蠻多書的。”
葉窨一聞言望了望她身側不遠處的木制房門，門沒關，房內淡粉色的牆壁因為他看過去的角度問題泛起一層白光，粉白交映，將木地板上的光圈光澤柔化了一大半，整個房間的色調也一下子柔和下來。
他還看到暗棕色的書架一角，臨著一張鋪著哆啦a夢床單的大床，床頭疊放著一套四四方方的被子，被子上平放著枕頭，圖案都和床單的相同。
，好少女的風格！
葉窨一勾了勾嘴角，收回視線︰“你的房間方便我進去麼？”
何汝珊剛都看見他打量自己房間的視線了，手指松開衣角，雙手抱臂，語氣終于變得輕松自然起來︰“方便的。”身子朝他靠了靠，頭伏低了些，聲音只她和葉窨一兩人能听到︰“就算不方便，可你剛剛還不是用眼楮進去了一遍嗎？”
葉窨一微微側過頭，和她對視，發現她的眸光不再是打從他進門起就一直未變的躲閃不安，取而代之的盡是狡黠，這番變化讓他覺得有些詫異，也有些有趣。
不禁想起兩年前躲在花壇下和一群小孩子神神秘秘地像商討國家大事的何汝珊，也是如此刻一般，眼里有狡黠，有靈動，有光彩。
看來，這才是她真實的性格。至于……之前看到的她的文靜乖巧懂事一面，估計只是面上功夫吧。
葉窨一沉默片刻後從紛雜的思緒里抽離出來，將晾了一會兒的茶重新端起，剛湊到嘴邊，與他相對的人卻突然“哎呀”一聲，身子朝後仰，似是要反身摔下去……
葉窨一立馬伸出空著的一只手去拉她的手腕，輕輕一使勁，將人又拽了回來。
這番動靜驚動了一旁正在嘮嗑的三位長輩，差點嚇到她們。
何奶奶最為激動︰“珊珊！奶奶平時怎麼跟你說的？好好的女孩子家不要老坐沒坐相，你看，差點摔倒了吧！”
才不是！
何汝珊僵了下，手腕還被葉窨一握在手里，他的手指溫度溫涼，可她卻一副被燙到了的樣子，迅速掙脫開，瞪了瞪葉窨一，都怪剛靠的太近，他端起茶杯喝水時，那邊杯口被他半含在唇邊，而對側杯口……卻差點磕到她的唇……
葉窨一瞧見何汝珊瞪她，心下莫名，難道他剛拉她拉錯了？
“嗨，她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活潑好動點才有意思呢！”葉母笑著解圍。
陶蘭芝佯瞪了何汝珊一眼︰“她啊，可比別家的小姑娘活潑好動了不止一點兩點啊！以前小學，那完全像個男孩子一樣，皮的很！”
葉窨一听到陶蘭芝這般說，覺得有趣得緊，可何汝珊卻跺了跺腳，反駁陶蘭芝︰“我哪有！”話落便快速起了身，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
葉母見狀，出聲詢問︰“窨一，你剛是不是惹珊珊生氣了？”看葉窨一搖頭，繼續道︰“她是妹妹，你作為哥哥要讓著她！听到沒？”
“恩。”放下茶杯，葉窨一也起身進了房間。
進來後，他未曾想到，何汝珊的房間居然還有個四四方方的小陽台，十分寬敞。台面上不僅種了些花花草草，還有個人字形編藤雙人秋千和同款的茶幾矮凳。
何汝珊盤腿坐在秋千上看書，秋千微微蕩漾，晃悠著，也不知她到底是怎麼在看書。
葉窨一走到角落的書架前，微微弓腰，目光從一排排的書本上一寸寸掃過，大致瀏覽了下書名，心里有了明確分類。
這書架上，詩詞散文類的書不少，還有些青春言情，最多的是漫畫，各種單行本和繪本，讓人目不暇接。
低頭笑了笑，他抽了本梁實秋的《雅舍談吃》，在茶幾旁的圓凳上坐下來。
何汝珊把書拿下了一些，露了一半眼楮偷偷去瞧面前坐著看書的人。
圓凳比較矮，葉窨一坐下後，一雙長腿先是半彎著並在一起放著，沒一會兒就自然伸展開，雙腳交叉，柔軟的拖鞋底離開他的腳板幾寸距離，微微貼合著白色的牆磚。
這隨意放松愜意甚至帶了幾分慵懶的姿態，與剛剛在客廳里的截然不同。
看來，在長輩面前裝模作樣的不止她一個啊！
何汝珊掩住嘴偷笑，正了正書繼續認真看。
葉窨一也認真翻看著手里的書，只不過那反復摩挲著書脊的手指卻已于悄然中泄露了他的心緒……
——
下午，何汝珊同葉窨一去了趟華郁公園附近的縣圖書館，臨回家吃晚飯時，兩人已從圖書館出來，穿行在華郁公園的綠蔭小道上。
何汝珊突然想起之前听程雪鵬提到的事，張口就問︰“對了，一直忘了問你，你高中是準備去師大附中讀嗎？”
葉窨一聞言停下腳步，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轉了個小彎︰“你怎麼不問我準備得怎麼樣了？”
何汝珊默默翻了個白眼︰“這還有必要問嗎？你可是我們學校學神級的人物，你要是都考不上，那……”
那其他人就更沒可能了。
“學神級人物。”葉窨一將這5個字低聲重復了一遍。
“你說什麼？”他聲音太輕太小，何汝珊都不太確定他剛剛是否說話了。
“沒什麼。”葉窨一笑了笑，不甚在意地繼續朝前走︰“原本我就是在師大附中初中部念書，後來因為我爸工作調動，我媽……當時身體又不太好，需要找個地方休養調理一下，我才會轉學過來。至于現在……”葉窨一的目光注意到腳下兩人的影子被夕陽拉得有點長，還有一部分重疊在一起，隨著腳步挪動顯得影影綽綽的，頗有趣︰“現在不著急，中考後再說吧，還不一定會去。”
何汝珊沒听到後面的話，在葉窨一前面說到葉父工作調動和葉母調養身體時，就陷入了回想中……她想到自己第一次去葉窨一家做客時，何爸爸有在飯桌上問到過關于葉家會在a縣住下來的原因。
葉父當時說，他本來是被暫調到了d縣，上頭也在縣里給安排了一處兩室兩廳的房子，但是鄰縣a縣是b省里出了名的宜居地，車程也不遠。另外，葉父的親弟弟也就是葉蓴一的父親當初為了追求蓴一母親也留在了a縣，也算是為了兩家多親近吧，葉父就在保利花園置辦了如今這套房產。
不過，雖同住在a縣，何爸爸卻與葉父在工作上基本沒有交集，而葉父也沒刻意去打听過，所以直到幾月前才會因她和葉窨一而重逢。
這個世界啊，有時候還真是小，小到不用故意設置和編排狗血的巧遇場景，就能自然而然地在時光的年輪里牽引著久別老友重逢，順便……引導著新苗抽枝生葉、繁茂生長。
葉窨一側過頭，眼眸朝下動了動，看向何汝珊︰“在想什麼？”見她下意識的抬頭，眼里卻是一片霧茫茫的，不禁莞爾︰“就這麼想知道我以後在哪讀高中？”
“啊？”何汝珊有點不知其所雲。
“我剛說的話，你沒听清？”葉窨一問。
“額……”何汝珊有些抱歉，“你指的是哪一句？”
葉窨一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半晌，下巴揚起一點兒又低下︰“我說我目前不著急定學校，中考成績下來後再決定。”
何汝珊縮了縮脖子，葉窨一輕笑道︰“這一句……這會兒听清楚了嗎？”
何汝珊點了點頭，覺得不對，師大附中顯然是最好的選擇，為什麼不早點定下來反而還要再等呢？
想到這里，她又搖了搖頭。
葉窨一見狀，眉毛微挑，不輕不重地發出一聲“嗯”表疑問，何汝珊立馬用雙手摁住自己的腦袋，重重地點了幾下。
這下葉窨一實在是被她這憨態可掬的樣子給逗笑了，伸手拍了下她的頭︰“你啊，這腦袋瓜里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麼！”
拍完還順便揉了揉她的頭發，揉亂後直接撒手走人。何汝珊呆了會兒，連忙跟了上去。
無暇深想別的，她現在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再不回家，何奶奶估計又要禍害她的耳朵了！
－－－－－－題外話－－－－－－
很抱歉，具有拖延癥的我在前段時間面臨考試月的情況下，一直斷更至今……好不容易考完放假，沒有任何存文的我終于靜下心來寫接下來的故事，各位久等了（?′`?）今天大粗長獻上，請笑納，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