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苗家村把紛城當成了大忌諱,再想發財也不會去紛城。那里對于苗家村的人來說,那就是有去無回的地方。
今日,而且年關將至,苗德昌竟然要去紛城,這樣的事情對于苗家村的人那是不能接受的,更何況現在還是曹阿黃的兒子,她這樣的表現也是情有可原。
“這孩子,怎麼想著去紛城?”苗大重視起來,停下來坐到曹阿黃對面。
“這幾天他在家不吃不喝,就想著要去紛城,你說我家那個死鬼就是從紛城回來後一病不起的,這我好不容易把他們兄弟倆拉扯大,現在又搞成這樣,倘若他再出個什麼事,你讓我以後下去了,見到那個死鬼,跟他怎麼交代啊。嗚嗚……”
曹阿黃這完全沒有了前幾日那囂張的樣子,此刻在苗大眼中就是個為了孩子的母親。在小草眼中是個披著羊皮的狼,雖然外面溫順,可是那內在是凶惡的。
小四添柴火,小草做湯圓,把面團搓圓里面裝上芝麻。
曹阿黃看小草根本不理自己,只能對苗大和小草娘下功夫了。
好久,苗大看著小草道︰“小草,你看……”
小草一接到爹爹的目光,就知道他想讓自己去勸。轉身看著曹阿黃道︰“你希望我怎麼做?”
曹阿黃一看小草似乎是同意了,忙站起來道她面前道︰“求求你幫勸勸他,只要他同意不去紛城,怎麼樣都行。”
小草看著這個女人,心里一個嘆息︰都是為了孩子!
“你想我對他說什麼?”
“只要他不去紛城,說什麼都可以。”曹阿黃真好說話。
想了想,小草洗了手,看著小四道︰“走,你陪我一起去。”
除了小草和小四,其余的人都愣了一下。
“好。”小四站起來,還是笑意盈盈的樣子,從牆上取下兩個斗笠,“走吧。”
“爹,娘,我們去去就回。”小草率先出了門。
曹阿黃在後面還想是說什麼,指著小四,看他們都離開了,話也沒說出來,匆匆跟著他們離開了。現在對于她來說,什麼都比不上自家兒子,沒什麼事情比自家兒子要去紛城更重要的了。
這是小四第一次進村,雖然路難走,雖然小草不說帶他去干嘛,但是還是挺歡喜的。
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聲音,讓小草很開心,只是心里在想著見到苗德昌該怎麼說,心情不禁沉重起來。
快到村口,小草停下來對曹阿黃說︰“你先回去,我們隨後就到。”
曹阿黃有些遲疑,不知道小草要干嘛,現在畢竟有求于她,最後還是點點頭先走了。
小草放慢腳步,慢慢走著。小四跟著後面。
快到德昌家門口的時候,小草在拐角听到曹阿黃和苗德昌爭吵的聲音,深深吸了一口氣,換了個笑臉才走出來。
苗德昌一眼就看到了小草,先是驚喜,隨即想起來什麼,又低下頭,面露悲傷之色。
“德昌哥。”小草清脆的聲音,讓大家都停下來了。
“小草。你怎麼來了。”苗德昌聲音有些僵硬。
“德昌哥,我今天沒事,特意來找你問個事情的。”小草一點尷尬感都沒有,反而落落大方。
“哦?”苗德昌眼楮一亮,“什麼事,你說。”
小草把目光轉向他和曹阿黃的手上,道︰“德昌哥,你要出門啊?”
苗德昌眼神黯淡下去了點點頭︰“恩,打算出去待段時間。”
“這都要過年了,而且你不是在酒樓做事嗎?”
“酒樓的事辭了,打算出遠門找點事情做做。”
“啊!我還打算找你幫忙呢。”小草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你有事就直說,只要問能做到的都可以。”苗德昌看到小草身後的小四眼神更黯淡了。
“我想明年去縣城找些事情做做,如果你也在縣城的話,到時你帶我一起吧,我這樣總是窩在家里也不是辦法。”
“哦?你想去縣城做事?”苗德昌又高興起來了,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們還有機會?
“恩,是啊,我爹娘老了,以後家里就靠我了,我做家里農活不行,所以就想著去縣城里找些事情做做。我爹娘又不放心,我又不想去投靠舅舅家,想來想去,只有你跟你家德苗了,我就跟你們兩最熟悉了。”
“好啊。”
“可是你現在不少要走了嗎?你現在要出遠門,也不行啊?”小草又看著苗德昌的行李。
“我這……我這也是打算去找些事情做做。”苗德昌腦子快速飛轉著。
“是去縣城嗎?”小草對著苗德昌燦爛的笑著,“如果是縣城的話,明年我們就一起吧。那樣我們都在縣城里咯。”
“恩恩好。”
小四听了以後心里來了一句︰苗德昌你真不是個男人,這樣就被牽著鼻子走。
“謝謝你德昌哥,有你跟德苗,我家人就放心啦。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去縣城找事做,明年開年,我跟你一起去縣城找個事做做。”
“你這年底不能去嗎?要不我們一起去找個事做做?”苗德昌又想到了。
“年底不行哦,我爹爹的腿天一冷就犯了,我要在家。”
“恩恩也是,那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今日就去縣城找事做,可能要過年回來,到時找你。”苗德昌真是開心了。
“好,謝謝你德昌哥。那我先回去了。”苗小草那樣子,那演技,真是浪費了。
“好,路滑,你慢些走。”
“好。”
小草不看曹阿黃,不看任何人,只是帶著小四往回走。
後來怎麼發展的,小草不知道,也不關心,那是別人的事情。
帶著風雪回到家,苗大把湯圓已經下鍋了。
搞了這麼久,小草確實餓了。
跟爹娘把剛才的話都說了,爹娘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畢竟曹阿黃是讓苗大一家人都不喜歡的人。
吃過湯圓,小草想出去堆雪人,但是娘親不允許,她也只得作罷,跟著爹娘在家烤火閑聊。
一日一晃而過。雪還在下。
第二日,雪依然繼續著,苗大帶著小四把屋頂的雪用鋤頭刮了一些下來。小草娘親說雪太厚,別把屋子壓壞了。這一日還是烤火聊天,小草燒著毛栗子吃。
第三日大雪終于停了,太陽出來了,陽光照在雪地里極度刺眼。小草推開門,被照得睜不開眼了。苗大帶著小草和小四把院子里的雪全部鏟除去了。到了下午,被陽光照耀著地院子里,除了屋檐底下有水滴,其余的地全部干了。
轉眼,臘月初八了,這天一大早,苗大就起來了,把家里的豆子全部用熱水浸泡著。
有黃豆,紅豆,黑豆,綠豆,扁豆,蠶豆,薏仁米,豇豆子,毛栗子,花生米,高粱,全部浸泡著。又拿來紅薯和土豆洗干淨切成片。大米和糯米放一起浸泡著。
小草起來的時候看到鍋里一鍋五花八色的豆子。
“今天臘八,要吃臘八粥。”小草對小四解釋道。
“哦哦。就是要吃這些嗎?”
“要把一年里所有種的東西都放一些進去煮粥。至于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一家人烤著火,享受著香噴噴的臘八粥,苗小草突然覺得自己很墮落。
這樣無所事事的日子,太容易讓人忘記要追求什麼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沒辦法,現在時間空間地理都在限制著,而且大家過的都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