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夜沒有接下話茬，卻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然後將放下筷子將碗往寧惜面前一放，單手拖著下巴淡淡道︰“那麼在你回去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把這兩天欠我的賬給我結算一下。”
寧惜看著傅沉夜遞過來的魚肉，有些意料之外，原來是給她挑的？這……這多不好意思啊。不過再推回去，是不是又太不給他面子，尤其是在這種算老賬的情形之下。
權衡了一會兒，她決定不跟自己的胃過不去，一邊吃著一邊道︰“想怎麼算，你說。”
“哦，那就我來說。”傅沉夜看著寧惜吃魚肉的樣子，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嘴角彎起來，頗有種笑面虎的感覺。
“在酒桌上幫你擋酒，一筆賬。借你用洗手間，一筆賬，還有……”
“等等，這些也算？”寧惜難以置信道。
傅沉夜擺出一副嚴肅正經樣子，一攤手，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難道你不承認這些都享受了我的恩澤嗎？”
“我……”寧惜想了半天，最終沒有找到合適的反駁詞匯，然後把這口氣咽進肚子，繼續吃魚肉，可是姿態卻比剛才更加惡狠狠了。
傅沉夜又接著道︰“去山上救你，一筆賬。把衣服借給你避免你走光，一筆賬……”
“這不算是一件嗎？”
“這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傅沉夜搖了搖食指。
寧惜看著傅沉夜的眼楮，用幾乎咬牙切齒的表情道︰“你不會把當時送我下山的事情也單算做一件事吧。”
“怎麼會，我可沒有那麼不厚道。”
寧惜在心里嗤笑道，厚道？厚道這兩個字傅總您知道怎麼寫嗎，您的字典里有嗎？你真好意思說出口啊。然後，她又听到傅沉夜續道︰“就當是買二送一的，那是贈品。要知道我們傅氏集團最重視客戶體驗。”
寧惜真想上去給傅沉夜一巴掌啊，客戶體驗是什麼鬼，還買二送一？你可真是個商人，你們家世代經商，果然黑心這種基因是會源遠流長的嗎？
“喂你吃退燒藥，一筆賬。帶你去泡溫泉，一筆賬。請你吃飯，一筆賬。給你剔魚肉，一筆賬，呃……”傅沉夜又想了想，最終肯定道︰“恩，大概就這麼多吧。”
什麼叫就這麼多，難道你從心里還覺得少？泡溫泉什麼的，那是你把我硬扯下去的吧，我還沒提你的精神損失費呢。吃飯什麼的，不是你硬拉著我作陪的嗎，還耽誤了我回家，我才應該收取補償吧。還有剔魚肉，那是我讓的嗎，那是你自願的！
寧惜此時此刻內心絕對是崩潰的，可是她最終也沒有說出來。她現在是看透了，現在的傅沉夜那是奸商狀態，斤斤計較他是專業的，她再舌燦生花也贏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好好好，你說多少就多少，現在說怎麼還吧，還完了我們就兩清。”
她放下筷子，與傅沉夜呈現一幅對峙的姿態。
“你放心，我不會獅子大開口。”傅沉夜看著寧惜一副炸毛的神情，倒也是意料之中，相比之下他的姿態就要多淡然有多淡然了，喝了口水吊足了寧惜的胃口，才道︰“一件事。”
“這些人情，我只換你答應我一件事。至于是什麼我還沒想好，但你要記得這件事。”
明顯的打個巴掌給一塊糖。寧惜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于是傅沉夜故意反問的語氣道︰“venci小姐應該會一言九鼎，不會反悔吧。”
傅沉夜改口叫她venci，本身就是一種嘲諷。寧惜用余光看他，唇角已勾用同樣的語氣道︰“怎麼會反悔，我巴不得早點跟傅總劃清界限呢。”
“好。”傅沉夜點了點頭，隨即掏出了手機。
寧惜看到他戳著屏幕應該是在發短訊，有點捉不透，于是低下頭繼續吃飯，至于那碗沒吃完的魚肉……實在是沒胃口了。
這一整桌飯，寧惜吃了大半，除了才好吃之外，不乏是化悲憤為吃喝的表現，而傅沉夜則慢條斯理多了。
吃完兩人剛要走，就看到老板娘過來道︰“我們店里可以自己制作陶藝品，因為後山還盛產純度很高的陶土，看你們應該不是急著走的樣子，來試一試吧。”
“不用了，我們……”寧惜覺得這時候應該走了。
老板娘卻拉著寧惜的胳膊，笑道︰“是免費的，工具我都準備好了，不麻煩的，一做就會，之後你們留下地址，燒制冷卻好之後我們會給你們寄過去。”
寧惜面對老板娘的熱情有些無可奈何，尤其是一听說工具都準備好了，又是免費的，這種淳樸的誠意她實在是沒辦法開口拒絕，因為不忍看到對方失望的面孔。
“制作需要多長時間？”
“做一些小的，兩個小時就夠了。”老板娘一臉誠懇道。
兩個小時，差不多五點鐘，到時候回去路上花一個小時左右。趕得及跟卓恩凱和斷斷一起吃完飯。
寧惜妥協道︰“好吧，多謝您了。”
“沒什麼。”老板娘笑著說道，引導著寧惜二人往後院走，在寧惜觀摩陶藝房的時候，老板娘和傅沉夜竊竊私語。
“多謝您的配合。”傅沉夜拿出幾張鈔票遞給老板娘。
老板娘接過來，笑了笑︰“沒什麼，祝你們玩得開心。”臨走前又道︰“您女朋友長得真的很漂亮，是明星嗎？”
傅沉夜但笑不語。寧惜要是知道這些都是傅沉夜的計劃的話，估計臉色得難看成調色盤。
屋里的桌子上的確所有工具一應俱全。傅沉夜道別老板娘的時候接過了兩個圍裙，進屋後親手給寧惜套上，寧惜想自己來，傅沉夜卻裝作听不到，自顧自的做。
寧惜還對剛剛的事耿耿于懷，嘲諷道︰“傅總不會把著也算成人情賬吧。”
傅沉夜雙手環著寧惜的腰，為她系上帶子，還刻意貼近她耳朵道︰“當然不會。”
寧惜驀然臉紅，有些吃癟。傅沉夜看著她窘迫的樣子，忽然覺得可愛，果然在她最正式的一面里，還是有許多小女生特質的。
寧惜把桌子上的大塊陶土分成兩塊，遞給傅沉夜，忽然听到他道︰“要不制作一對兒情侶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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