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從表面上看,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不過在老猶太人公墓里,仍然充斥著神秘與陰森。
雖然時間已接近午時,但公墓內仍然徘徊著令人不安的氣息,陽光勉勉強強刺透樹木的枝葉,在地面灑下一片片斑駁,也將來往的游客籠罩在慘淡的光影朦朧之中。
也不知是這處公墓無人維修還是政府堅持修舊如舊,總之,入目可及皆是東倒西歪的墓碑,有的甚至殘破不堪,連墓主生卒年都模糊不清……不過,這也符合墓地的定義,不是麼?
人類,終歸是群居動物。只有當肉體化為泥土,姓名消失不見,墓碑被人遺忘,在人世間所留下的痕跡全部消弭無蹤,才算是徹徹底底死亡。
文悅推著木林漫步在略顯陰森的石板路上,兩人誰也沒說話,似乎是在靜靜地感受著被一方石碑隔絕而出的兩個世界。
逛了不一會,兩人就走到了公墓的盡頭。只見文悅毫不猶豫的雙手用力,將木林連帶身下的輪椅全都抬了起來,縱身一躍,便蹦到了欄桿外面。
“倒是奇怪啊……這個公墓竟然沒有一個人監視……”木林坐在輪椅上,有些奇怪的問向文悅。
文悅聳了聳肩,輕聲回道︰“不止公墓附近,一路走來根本沒有看到任何監視者。唯一有些可疑的就是咱們進公墓之前在長椅上看報的男人。不過我想還是做好戰斗的準備吧。”
“戰斗這東西能避則避,這種守護全人類的組織根本不是咱倆能剛得過的。哪怕是你變身都不行。”
對此文悅撇了撇嘴,不可置否。
就這樣聊了幾句,兩人又沉默了下來。文悅本身就不是什麼喜歡聊天的人,木林作為一個宅男更是標準的話廢,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當沉默下來以後木林才發現整片森林有些過于安靜了。沒有人喊狗叫,沒有車嘯馬鳴……甚至連蟬叫聲都沒有,仿佛天地間就剩他們兩個人了而已。
又走了幾步,木林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他急忙喊住了文悅,並毫不猶豫的從腰包中取出了v沖。
一把接過木林遞過來的v沖,文悅沒有問為什麼和怎麼了,而是直接扭過身子半蹲著掃視著後方,木林則將v沖指向右前方的一棵樹後。
“出來吧朋友,我想我們需要談談。只是我不太懂的是你怎麼發現我們的?”一邊說著,木林還一邊揚了揚手,將v沖的保險位置露了出來。
“那位女士說得對,之前長椅上看報的男人是我們的人。”少頃,一個渾厚的男中音響起,一個極為壯碩的男子從大樹的後面走了出來,“如果你真想談談的話,我想你最好先把短劍收到你們的異次元空間中。”
短劍是v沖(vector沖鋒槍)的別稱,面對這樣略有些無理的要求,木林沒有搭腔,而是將v沖向空中一拋。緊接著就是子彈上膛與保險打開的聲音,v沖在半空中自行瞄準了樹前的壯漢。
“相比于收進腰包,我更喜歡這樣的方式,起碼這樣不用讓我再白挨上幾槍。”木林這才開口回道。不過這樣的一個舉動也帶來了連鎖反應,只听到附近樹後紛紛傳來了相似的聲音,隨後十數道激光瞄準線便指在了木林與文悅的身上。
面對這種明目張膽的威脅,文悅呲了呲牙,慢慢站直了身子。一邊慢慢將槍口垂到地面一邊環視著周圍。而木林這時卻好整以暇的看著那名壯漢。
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鐘左右,壯漢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好吧,我想我們確實應該談談。都出來吧,警報解除。”後半句卻是對著旁邊的空地說的。
壯漢話音一落,周圍躲藏著的特工紛紛走了出來,槍口下垂著。不過文悅卻看到沒有一人的保險是關著的。這也意味著只要幾秒鐘他們就能把彈夾陷送入對手的體內。
木林砸了咂嘴,視那十幾名持槍特工如無物,自顧自的接住了半空中的v沖,關掉保險後將其塞入了腰包。他還特意將左手舉起,掌心朝外,以示自己根本沒有武器。看到壯漢的神色明顯緩和以後才開口道︰“那麼可以讓狙擊手把準星從我倆腦袋上移開了吧?”
壯漢並沒有對木林猜到狙擊手的事實感到驚訝,他略有些嘲諷道︰“就這樣談吧,朋友,我覺得對你們這樣的人來說,這樣的交談方式還是比較客氣的。
听著,如果不是那位女士突然像個蜘蛛俠一樣蹦出那麼老高,如果不是你挨了三槍還活蹦亂跳……”壯漢看了看木林的輪椅,頓了一下才重新接口道,“還活著,尤其是在其中一槍是從wa2000的槍膛里打出的情況下,我們才不在乎你們的死活,明白麼?”
“我知道我知道,控制收容保護嘛。作為一個無法收容的異常,你們只能將其監管起來,並防止有居心叵測之人靠近,不過……”木林突然露出了一個很孩子氣的笑容,“你知道嗎,在現在這個環境下,白學的射程和vivi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本來壯漢一直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可當听到木林說不過的時候,壯漢的臉色就有些變了。當听到射程的時候,他瞬間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並大吼出開火二字,作為一名指揮官,壯漢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可是……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和他一樣的反應。雖然之前的氣氛可以稱得上劍拔弩張,但周圍的特工還是很放松的。沒人會想到對方在如此懸殊的實力下還敢動手。所以特工們根本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而且,人從听到指令,到舉起槍支,再到扣動扳機是需要時間的,再加上之前那瞬間的愣神,即便那愣神的時間再短,反應的時間再短,這一點一滴加起來,已是生與死的區別。
文悅在木林閉嘴後的第一時間一個翻滾,朝著某個方向來了三發長點射,她甚至沒有想著再補幾槍,顯然是對自己的判斷充滿了自信。與此同時,只听得嗖嗖聲與慘叫聲不絕于耳,從文悅翻滾,到點射,到趴下,這短短的幾秒鐘,除了壯漢以外的特工就全部陣亡了。
每名特工的腦門上都多了一把飛刀,毫無例外。而當初幾乎把木林一槍打死的那桿wa2000也沒能射出任何東西。或許操縱她的人已經蒙主召喚了。
不甚在意的用紙巾擦拭掉洶涌而出的鼻血,木林看向滿臉冷汗的壯漢,重新開口道︰“說真的,我們應該談談。既然之前的善意喂了狗,那我希望你別介意我們換上另一種談談的方式。”
木林與文悅殺人的過程並不復雜,從壯漢的角度來看,就是文悅一個很標準的戰術翻滾加上長點射將不知何時被發現的己方狙擊手點了名,而同時木林的輪椅中激射出十數把飛刀,每把飛刀都精準的插在了己方槍手的腦門上,一擊致命。
文悅的點射不用多說,這根本不是什麼驚艷的操作,在這個距離下隨便拎出一個特種兵都能干的出來,只是準確度略有些差距而已。可木林的飛刀就是完完全全的超現實領域了。作為組織內特工的壯漢雖然見過不少類似的三觀粉碎機,但是在任務中面對還是第一次。
木林這招原理並不復雜,他只是將念力做成了類似皮筋的套索,套索的兩端分別是特工的腦袋和飛刀的刀刃。之後便是在廢話階段暗中蓄力,將念力皮筋繃到極限,等到動手的時候再松開飛刀一端。
之後就是表現出來的這樣,每一把飛刀都像是長了眼楮的金色飛賊,既快又準的射死了每一名特工。
不過即使是用了這樣的技巧,消耗掉的念力卻是實實在在的。以木林現在的身體狀態想用出還是頗為勉強。不過好在成功了。雖然流了不少鼻血,但還是值得的。
“好吧,你想談什麼?”壯漢似乎認清了現實,再次開口道。
“先從你的名字說起吧,雖然我覺得你不會介意賽州長這樣的外號。”木林用力眨了眨眼楮,努力擺脫著反噬與失血帶來的眩暈感。
“瑞德。”
“我叫木林,身後這位槍法卓絕的女士叫文悅。說真的,我們早這樣談話就不用死這麼多人了。”
“我想我有義務提醒你,五天前,你和這位文悅小姐剛干死前來與你們交涉的特工。五名。那個時候你們的名字還是席爾瓦與安娜。”瑞德嘴角抽了抽,扔出了這麼一句。
(這就是劇本剛開始我們就遭到圍攻的原因麼……)听到瑞德的爆料,木林不由在心中大罵經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連停頓都沒有︰“過去的事就過去了,至少我們現在和平共處了。”
說著,木林無視了瑞德明顯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我們要的不多,只是想去異質公寓而已。只要我們安全抵達公寓,你們可以立即把我們收容起來,甚至槍斃我們都行,我保證,我們不會反抗的太激烈。”
從某種角度來講,木林這話實在是有點太欠揍了。瑞德連續兩次松了松緊握的拳頭才生硬的回道︰“我沒听說過什麼異質公寓,我們只是奉命看守那座‘噬人墓碑’而已。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帶我們看看那墓碑如何?”腦中的眩暈感逐漸消退,木林覺得恢復的差不多了,便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
“可以,但別想從我這得到任何關于墓碑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