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微微搖了搖頭,當他近距離仔細看過木林之後,反而不敢確定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生前一起冒險的那個少年了。那少年身上獨有的狡詐與偏執是掩蓋不掉的。
而木林?夸他一句狡詐都無比勉強,更別提偏執了。
“哇哦,自由……很多年沒听到這個字眼了。那麼小子,你怎麼就確定船沉了我們就一定能自由呢?”沒等浴血青年接過話頭,青煙就操著他獨特的嗓音反問道。
“推理吧。其實我並不能確定,但是從手頭的信息還是能推測出幾分的。”木林歪了歪頭,似乎在尋找青煙的“嘴”。
接著他繼續說道︰“首先我們可以確定那只是個牢頭,而這艘船是你們的監獄,對不對?那麼他手里就只有‘鑰匙’,而不會是整所‘監獄’,如果那樣的話你們根本不會出現在我們面前。
第二則是那個女孩所說的‘寶物’,這也更加印證了他只有‘鑰匙’的推論,而你們本身和牢頭力量是相等的,甚至更強于他。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認定,摧毀掉‘監獄’,即使你們無法對抗持有寶物的牢頭,也能輕易離開此地?那麼在離開之前為我們幾個小家伙擋擋災不也是理所應當的麼?”
噗嗤一聲,浴血青年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即浴血青年掩蓋一般的咳嗽了一聲。
與浴血青年相比,青煙的表現則大方的多,他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顫,仿佛笑得手舞足蹈一樣。
“真是……哈哈哈……精彩的推理……哈哈哈!我現在相信我們確實認錯人了哈哈哈……”突然,木林身後的船舷上傳來了一個女人肆無忌憚的嫵媚笑聲。
隨著木林的回首,一個身著黑色皮甲的金發美女款款向眾人走來。
“你怎麼……穿成了這樣?難道你听了他那漏洞百出的推理就打算信他麼?”浴血青年向前邁了一步,走入陽光照射下的甲板,這時木林幾人才發現這青年雖然滿身鮮血仿若瘋鬼,但卻依然無法掩飾他精靈般的氣宇軒昂。
“不過我覺得他有一點說的沒錯,要是沒有這艘船那個小混蛋確實拿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一只繞在木林身邊的青煙也緩緩化出了一個帶著三角帽的陰柔冷峻的男子形象。
“你是對的,我這個小混蛋確實拿你們沒什麼辦法,但是他們幾個怎麼下到底艙呢?自從愛普斯逃走以後我就發誓不會再放走任何一只獵物了。”
陡然,一個沒听過的聲音陡然插進,眾人都心里一驚,趕忙向聲源望去,只見一個身穿白襯衣面目清秀的男人蹲在船舷上歪著腦袋看著眾人。
看到了此人,三位船上的囚犯反應最快,巨燭悄然而滅,青年遁入血水,美女縱身一躍,頃刻間便消失無蹤。
木林梁塵是第二批反應過來的,兩人都在剎那間抽身疾退,不同的是梁塵舉起手槍打開了保險,木林則臉色決然拿出了聖水。
然後是老員工謝娜,她臉色一變,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沖到兩人身前,謹慎的擺出了防御姿態,雙眼死死盯著白襯衫。
“哈哈哈,所以,說一千道一萬,你們也就只是說說而已嘛。”蹲在船舷上的白襯衫冷冷一笑,輕輕躍上甲板,一步步走向了眾人。
木林眉毛一挑,突然開口︰“嘿,打個商量如何?放我們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下船,我們保證不搗蛋。嗯,什麼蛋也不搗。”
白襯衫听到木林的話腳步一頓,裂開了嘴︰“你什麼時候見過獵人放走不小心闖入啊啊啊!!!”話說了一半卻伴隨著一聲槍響變成了慘叫。聲音之淒厲就好似惡鬼出籠。
而緊接著這聲慘叫才剛剛沖出喉嚨便戛然而止,只見木林悍然跨步上前將聖水狠狠砸在了白襯衫的臉部,可憐白襯衫雙手才剛剛捂上下體,腰還沒彎下去呢,就被硫酸樣的聖水糊了一臉。
“趁現在!”原本消失無蹤的三個囚犯不知從哪竄了出來,一起撲向兩個頭全都遭遇重創的白襯衫。
梁塵在听到木林重復“搗蛋”的時候就意識到這個boss身體肯定有和正常人一樣的地方,下意識便開槍射向了白襯衫雙腿之間,而扣動扳機的瞬間木林也擲出了聖水瓶,兩人就在這電光石火間完成了一次近乎不可能的攻擊。
現在眼看著三名囚犯撲向了白襯衫,梁塵那能放過這種好機會?當即拉著王佳佳和李星奔向船艙深處。
木林也一把扯住謝娜的胳膊往船艙里跑去,沖進船艙的時候還不忘抄起地上燃燒的巨燭。
這時謝娜才反應過來,疑惑地問向木林他們往哪走。
狂奔中的木林回頭看了一眼謝娜,這時他對這個資深者的腦子已經徹底不抱有希望了,只能一邊辨認青煙飄的方向一邊解釋道兩人要去取能炸翻這艘船的炸藥。
“炸藥?哪有船會備炸藥啊?”謝娜听了解釋更是一臉莫名。
見此,木林嘆了口氣,不再解釋,只是埋頭順著青煙猛跑。
這艘船雖然大,但是也架不住木林這麼不顧一切的狂奔,很快他便跑到了目的地︰這艘船的廚房。後進門的謝娜赫然看到原本應該和王佳佳李星在一起的梁塵也站在廚房內。
“我隨便轉了幾個彎就把那兩個蠢蛋甩掉了,不過底艙沒法炸吧?水太多了。”梁塵費力的將面粉全都拖到一起,問向木林。
木林撓了撓頭︰“炸哪不是問題,問題是怎麼能讓面粉充分飄起來。這地方又沒有電,鼓風機肯定沒法用的。靠咱們三個撒?好像不太現實。”
謝娜其實自從木林提出炸船以來一直處于懵逼狀態,木林梁塵兩人思維轉動速度太快,常人很難跟上。但是現在她倒是明白兩人要將面粉灑滿某個房間,于是開口道︰“如果你們打算讓面粉飄滿房間的話,我能做到。”
听到謝娜的話,兩人大喜過望,立刻開始四處尋找小推車,而謝娜則舉重若輕的抓起三袋面粉往肩上一抗,看向木林︰“不用找推車了,這三袋夠不夠?不夠我再拿三袋。”
木林和梁塵正翻箱倒櫃找能充當推車的東西呢,听到謝娜的話回頭一看,差點把下巴驚掉︰謝娜抗的可是二十五公斤一袋的面粉袋!三袋就是七十五公斤!而謝娜竟然說還能再拿三袋!
木林有些呆呆地看著謝娜堪稱縴細的雙臂,一時無法言語。梁塵倒是反應了過來,他低頭沉思了片刻告訴謝娜讓她帶上不影響她行動的最大重量。
謝娜听了以後什麼也沒問,只是將地上梁塵費了很大力氣拖到一起的三袋面粉也抓起來甩到了肩上,示意木林頭前帶路。
“難道資深者都像你這樣麼?”木林呆了片刻冒出了這麼一句。
“不是,我是特意走力量路線,我說你還不帶路去炸船麼?我覺得那幾個囚犯應該擋不了多久。”謝娜背著一百五十公斤的重量也不像表現出的那麼輕松,木林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他點了點頭一馬當先沖出了廚房。
一路無話,三人很快接近了底艙,梁塵抽出謝娜的刀走在了最前面,手持巨燭的木林反而走在了隊伍最後。
謝娜雖然力量驚人,但背著一百五十公斤走到現在也開始喘氣,本來應該一口氣沖到底艙,可是顧忌水里到處都是的船虱,三人仍然放緩了腳步。
“說說話吧,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想的?不是說了要炸船?為什麼要拿這麼多面粉?”行走間,謝娜喘著氣問道。
“謝娜,一會到了底艙你還能把面粉全都撒在空中麼?”舉著巨燭倒退行進的木林沒有搭腔,倒是一手持刀一手持槍的梁塵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當然,我只是沒這麼抗過東西而已,待會讓我喘口氣,保證能把面粉撒得到處都是。這跟我的問題有什麼關系麼?”謝娜瞪了一眼梁塵的後背,頗為郁悶的回答道。
對此梁塵嗤笑一聲,卻是什麼話也沒說。見此木林將話頭接了過來︰“當然有問題了。我們三個誰都不會做炸彈吧?確切的說是在線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會也沒有原材料來制作足夠將船艙炸開的炸彈吧?
不過只要船上還有活人,那麼肯定有一種東西可以制作爆炸。只要濃度足夠就可以了。這些面粉,它們爆炸開的威力足夠將底艙炸飛出去。前提是,濃度足夠。”
說到這,木林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勝利的微笑︰“而灌了半個底艙的水又是一個很好的保護傘,原本水中致命的船虱又有船上的幽靈替我們解決,這種情況下,真的是想輸都難啊。
你見過漁船捕魚麼?在魚兒尚不知情的時候將漁網下好,然後一點一點收緊絞盤,當布局完成的時候,任你力量再大本領再高,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編織的細線拖出水面……
之前的我們和白襯衫就像同一條河里的大小魚,我們無論如何掙扎結果都是被他那條大魚吃掉而已。而現在,我們搖身一變成了船上拉網的漁夫,而他,卻還是那條大魚。”
頓了頓,木林長嘆一口氣︰“而我們是否能搖身一變的關鍵,就在你手里了,謝娜。將那些面粉灑滿整個底艙吧!讓那驚天動地大爆炸照亮我們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