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陽的圍困中,守衛軍的落敗之勢似乎已經是成了必然之勢,不過作為當事人的老氏族們還決定要垂死掙扎。
畢竟,那些匪徒們所過之處,燒殺虐搶,盜墓發丘,令人發指行徑,多不勝數。
這些老氏族豈會將祖宗之尸骨,今人之基業白白的送給這些暴匪糟蹋!
苟午涉因為見不慣戰場上的廝殺流血,苟氏老宅都不曾出過半分,沒有兌現當初說服皇六子出兵的他,更是沒臉去見眾人。
如今苟氏的族地,已經成了老氏族最後的大本營了。
“皇六子為何不出兵!”
面對著眾位族領的質問,苟午涉也是不得不說出來了實情︰“皇六子出兵的條件乃是要老氏族勻他手底下將士四十萬畝田地,苟某沒有答應他!”
“苟大夫,你誤我等老氏族啊!”
“的確啊,今時今日,除了苟氏的族地沒有被侵佔,余者皆是被匪徒佔掠,損失的可只是四十萬畝?”
苟午涉面色鐵青,當初此話雖然自己當場回絕了皇六子,但是回來之後便是找了幾個老氏族商量,皆說朝廷已經出兵,襲擊了暴匪的舉事地小長安聚,不日便會收復棘陽失地,因此似皇六子這等趁火打劫行徑不必理會……
沒有想到,今時今日,眾位老氏族發難之時,全都不作聲了,苟午涉頓時一拍桌案︰“全都安靜!眼下是要全力擊退暴匪,而不是在相互責難!”
“安靜?苟大夫,族內領地盡失,基業全無,那些暴匪行徑又不是不知道,豈能安靜的下來?”
“老朽看,宛城那邊還隔著一個小長安聚,遠水救不了近火,不如我等老氏族前去𤔡陽,各家各戶集齊四十萬畝田地,請求皇六子出兵?”
“此事,我看行……”
苟午涉也是說的有些意動,今時今日看,未必不能給予皇六子四十萬畝田地,說動他出兵。
當下便是將視線投向了堂廳最未的位置,問道︰“棘陽令,你可願意前去作說服皇六子的說客?”
棘陽令滓垸亦是棘陽的老氏族出身,不過因為是小氏族出身,棘陽令滓垸的氏族並未能夠在這里說上話,眼下因為需要一名說客的時候,便是想起來了自己,心中也是頗為氣慍。
不過,棘陽令滓垸還是給出來了一個回絕的答案︰“眾位族領莫不是忘記了前些時候皇六子送過來的通告,若是放棄各自田地的守土之責,便視為放棄土地的私有權!”
“守土之責,乃是王屬之責,與我等士族何干!”
見此,棘陽令也是回道︰“吾等老氏族皆負王屬小宗血脈……”
“這……”啞口無言。
苟午涉面色陰沉,皇六子這句話,雖是有些偏頗,但是一想也不無道理,舊例乃是天子分封諸國,諸侯王便是要擔起守土之責,若是不能,自然是收回土地,今時今日,武帝將田地劃給老氏族,一旦老氏族遇見危難想要逃跑的話,這些土地自然是要收回來的,這樣一說,的確是有舊例可循。
“好一個狡猾的皇六子,居然想貪墨我等老氏族的家產!”苟午涉惡狠狠的說道。
不過即便是苟午涉如此說,林 琰用的乃是陽謀,即是陽謀,只要棘陽的老氏族不自己撤退,丟棄棘陽,是不可能讓林 琰抓到把柄的。
棘陽令滓垸冷冷的看了一眼周邊諸位老氏族的族陵,滓氏宗族的領地已經被那些匪徒佔領了,眼下這些老氏族不思慮怎麼樣擊退匪徒,而是在相互扯皮,讓滓垸覺得,棘陽不保!
如是,他這位棘陽令的確是跑不了責任,但是滓垸還是打算為自己的滓氏一族留下一條退路,省得日後亂平之時,滓氏一族將無人可用,被人擺一道,另外也是滓垸認為棘陽本來人丁就少,偌大的棘陽,老氏族都動用了,不過才幾千人的青壯,要是𤔡陽,最不濟上萬青壯是可以的。
雖然滓氏一族同是老氏族,不過是固守先人之地而已,至于侵佔田地,這件事滓氏一族是沒做的。
滓垸身為棘陽令,自然是想為這棘陽保留最後一絲煙火。
當下听苟午涉如是說道,也是不肯在多說什麼,打算這里的是一完畢,便是與棘陽都尉俞蟮▲禫C 純茨懿荒芙憂 U陽那邊的皇六子。
苟午涉掃視了一周,發現場中人皆是眼觀鼻鼻觀心,放下一拂袖子怒道︰“既然商量不出來什麼,就各自返回,指揮族里的青壯防備匪患!”
于是眾人皆是悻悻退下。
只留下苟午涉,眼色滿是陰沉。
……
棘陽城,如今小長安聚的匪首頭目皆是轉移到這邊來了,留下了小長安聚千人只是為了拖住朝廷的大軍能夠放緩一點進攻的速度。
麻大龍看著這棘陽城內,哈哈大笑道︰“哈哈……如今棘陽的這些老氏族真是要財不要命,為了這點家產,硬是不肯挪窩!”
麻伯掃了一眼,道︰“此番能夠攻下棘陽城,豹兒當領首功!”
“義父過獎了!”葛豹謙虛道。
方才還是蕩著笑意的麻大龍卻是神色一滯,隨即看了一眼葛豹,便是沒有說話了。
葛豹掃了一眼周邊,皆是堆放著散發泥土腥氣的木箱子,道︰“義父,這一次佔了棘陽府庫,可算是夠本了,手底下人發掘了不少那些逃走老氏族的祖墳,發現好東西著實不少,有了這批東西,我們就是投奔了韓人不受中用,也可以另擇亂地,拉起一支人馬來!”
麻伯點點頭,然後看著正在交戰的方向,道︰“還不夠,那里才是我們此行的目標——苟氏族陵!”
“是啊,那苟氏族長能夠坐上宛城大官,想必族中也是有不少好東西,帶不走剛好是便宜了我們!”葛豹道。
麻伯道︰“應該通知留守小長安聚的二弟和虎兒撤了,朝廷已經反應過來了。”
葛豹也是點點頭︰“如今我們這邊已經裹挾了六七千的人馬,就算是進一步死一條人命,也能夠把苟氏的族地踏過去,二叔那邊已經派人知曉了,二叔自有手段,南筮聚已經集結了朝廷的軍隊卻遲遲沒有進攻小長安聚,也算是給了我們一個機會!”
麻伯對此也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