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盯著那個瘦弱的女子打量,又看了看與王大航妻子相差無幾的笑容和靦腆性子,也沒多想。
“一家子在一起,也是好的,老弟去了有一番造化也說不定。”
“如此就承老哥吉言了!”
兩人抱拳,王大航踏上傳送陣,五個人一人捏一顆靈石塞進面前的陣法槽中,放進去的瞬間傳送陣啟動。
升起一層薄薄的光罩,瞬間消失在原地。
“掌櫃的,上面說最近一段時間去凡界的都要登記清楚。”
小伙計拿著登記簿趕來的時候,傳送陣已經開啟,無奈提醒。
掌櫃的心里一清,剛才那個女子,會不會就是......
隨即又搖了搖頭,哪有那麼湊巧的事?不過一個練氣二層的女子,一眼看透了,上面可說了,那是築基期。
搖著說,“王大航一家你不知道?隨便寫就是了,出不了錯!”
伙計想了想,也是,提筆在登記簿上寫下王大航一家四口,遞給掌櫃的看。
掌櫃的看了看,本想說還有一人,到嘴邊的話也不知怎麼就給咽了回去,“行了,就這樣吧。”
沈玉暖出現過,卻沒有她來取的一點記錄,也是幸運。
傳送陣的另一頭在一片山林間,被積雪遮蓋的很嚴實,兩個小的一出來立即吐了。
沈玉暖一人塞了一顆七彩糖,癥狀馬上緩和了。
周圍是荒山野嶺,沈玉暖一手抱一個,王大航攙扶著妻子,抹去痕跡,兩人腳下運功,瞬間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城鎮附近,沈玉暖和對方道別,看著一家人進了城門才帶起斗篷,容貌恢復原樣,朝著記憶中的方向飛奔而去。
舒意凡抄完書,主家人好,除了工錢,還賞了一小塊豬肉,他包好揣進懷里。
爹爹又開始咳嗽,這次來的凶,一兩日下不了床,按以往的藥方子竟是不管用了。
娘說是心病,每年冬天就要犯一次,這麼想著,眉頭又皺起,小小年紀眉宇間已經有了兩條不淺的豎紋,可見平日里沒少皺眉。
腳下是厚厚的積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響,腳早就凍沒知覺了。
“小兄弟,請問此處可是舒家宅府?”
一個猶如玉石相擊般的清朗聲音響起,舒意凡抬頭,一個披著斗篷看不清容貌的女子站在幾步開外,對著宅子出神。
舒意凡四周看看,沒其他人,那就是在問他?
“你沒看到嗎?匾額上書賀府,不是舒家。”
他也盯著宅子看,呢喃道,“曾經是舒家,如今是賀家......”
“你能帶我去如今的舒家嗎?”
大雪紛飛,舒意凡時不時回頭看,確認那人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一前一後,從城中富貴圈一路走到最邊緣,周遭房屋也逐漸破爛起來。
“到了。”
舒意凡推開家門,院子里雪掃在一起,地上又積了薄薄的一層。
才進家門就听到里屋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以及娘親的驚叫,心中一緊,也顧不得身後的人,急急奔了進去。
一打開簾子,就看到娘親手中那染了血的刺眼手帕,心中一慌,“娘,爹他......”
舒母才看到兒子來了,立即將手帕背到身後,抖著聲音,“沒,沒事,你爹沒事......”
一句話淚水奪眶而出,到底沒控制住,抓著兒子的衣服,“凡兒......”之後的話成了壓抑的哭泣。
舒父神志清醒,“他娘,你別難過,我走了,也省得拖累你們,凡兒也能輕松些......”
“說的什麼話?你得長命百歲,等著囡囡回來!”
“囡囡......”
舒父一提這個名字,心中就有壓不住的焦慮,咳嗽隨即爆發,好似要將心肺都咳出來。
舒母與兒子圍在身邊干著急卻沒辦法,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掀開門簾,“爹娘,囡囡回來了。”
屋里三人頓住,只見進屋的人褪去斗篷,露出了清麗絕色的容貌。
舒父第一個反應過來,毫不遲疑的叫著女兒的小名,“囡囡!”
沈玉暖立即上前拉了對方的手,“爹爹,我回來了......”
舒父仔細看著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女兒,不會有錯,眉宇間還有小時候的影子,
“長大了,漂亮了,爹爹臨死還能見到囡囡,此生無憾了!”
“爹爹會長命百歲,兒孫滿堂的。”
一旁的舒母才回過神來,一驚一喜之下,早就沒了力氣,靠在兒子身上,眼淚連成了串,眼楮釘在女兒身上,里面喜悅憂傷,太多情緒......
舒意凡還是不能回神,這就是比自己大兩歲的姐姐?幼時一起玩耍的模糊記憶,還是不能與此刻的聯系在一起。
只見對方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玉瓶,拔了塞,倒出來一顆晶瑩剔透的小團,喂給了父親。
舒父根本不問什麼,他沉浸在愛、女失而復得的喜悅中,喂什麼吃什麼。
沈玉暖把脈,舒父的身體損傷太過,一顆中品回春丹下去,身體承受不住丹藥中的靈力,反倒不是好事。
她用一縷極細的靈力包裹住丹藥,慢慢催化它,再一點點釋放在舒服血液中。
溫和的修補損傷,祛除病毒,順帶排出一點雜質,讓身體恢復到最好的狀態。
舒母和舒意凡意識到對方在做什麼,既緊張又期待,大氣不敢喘......
舒父卻很放松,胸口隱隱的疼痛沒了,身體有了力氣,頭腦也清醒了,他看著給他細細把脈的女兒,一時間百感焦急。
自女兒被帶走以後,他總自責,若當初不去那戶人家抄書,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事?
生死不知,生,活在哪里?過的好不好?死,怎麼去的?遭了多少最?可有人收尸?
他日日夜夜被噩夢纏身,總夢到女兒死在外面,小小的身體被野獸叼走,死了連個全尸都沒有。
如此一日日的,病倒了,兒子長大能養活一家的時候,他甚至想撒手而去,不做拖累。
可心中一直念著,抱著僥幸,再拖一天,說不定明天囡囡就回來了。
如今女兒就在眼前,好似在做夢,夢的如此真實......
沈玉暖一看舒父迷迷蒙蒙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直到最後一點丹藥釋放完畢,才笑著說,
“爹爹,您不是做夢,我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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