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冷宮後,安德福立刻趕往觀星樓去找喬松復命,路上遇著了同樣回來的裴聰,兩人聊了聊,同樣的一無所獲,都覺得是喬松小題大做了。一個幽禁冷宮的痴兒,一個不良于行的質子,和鎮國鈴響能有什麼關系呢?一個痴兒,根本離不開冷宮,更別說是去觀星樓了。一個殘廢,去了觀星樓也上不去啊!
安德福和裴聰見了喬松,將所見所聞悉數稟告。喬松略微思量了一會兒,也沒說個什麼,就吩咐陸離拿了賞銀,將兩人打發走了。輕輕松松的走了一趟,又拿了賞錢,安德福和裴聰自然高高興興的走了,不肖細說。
再把時間倒回到慕蒼靄剛回宮里時。
安排了人去冷宮里通知,慕蒼靄將柳清漪的手包扎好了,又給自己換好了衣裳,門外就傳開了裴聰來了的消息。慕蒼靄正思索之際,床上躺著的人睜開了眼,同時房間的門也被推開了。進來的人長著一張和驚蟄一樣的臉。
“慕皇子,我是天佑。”那長著驚蟄臉的人一進來就立刻自報身份,慕蒼靄听見了熟悉的聲音,方才放下攻擊,“公主一早吩咐了我易容成驚蟄的樣子,應付宮里的搜查。”
“……”慕蒼靄愣了一下,“女巫大人想的真周到。”
“若是夸獎我的話,還是留著以後再說吧!”柳清漪的聲音在慕蒼靄身後響起。
“你醒了?”慕蒼靄轉身。
“嗯”柳清漪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紗布,知道慕蒼靄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傷口愈合了,不過現在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關注這個,“天佑是我一開始就安排好了的,驚蟄不在,由他頂替。我現在立刻回冷宮了,這里有人搜查的話,冷宮肯定也免不了的。”說著就快速的離開了。
回了冷宮,柳清漪動作迅速的換了衣服,弄亂了頭發,坐在梳妝台前,就听到了門開的聲音。梅姑姑等人並沒有拖多久的時間,柳清漪思索了一下,便取了梳妝台上的胭脂胡亂的摸在了臉上。來的人是安德福,這人是個狐假虎威的,沒什麼硬本事兒,膽兒小,嚇走就好了。打定了主意,之後的就不肖細說了,安德福果然嚇的屁滾尿流的。
打發走了來搜查的人,柳清漪將自己稍微整理了一下,將裹在手上的紗布取了。若是自己手上繼續裹著紗布,艾雪定會過來查看包扎的,到時候就難解釋了。自己擁有的快速愈合的能力,已然被慕蒼靄知曉了,又不能殺了他,只能是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個人最好了。至于慕蒼靄那兒,想來他也不至于到處說吧!只是免不了一通麻煩了,不知他會提出何種條件才肯保守秘密。被人拿捏著把柄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柳清漪處理好自己以後,便將冷宮眾人招了過來,只同他們說了自己已拿到召集龍隱軍的方法,將過程等一概略過,又說了這鎮國鈴是自己弄響的,但過程並未詳述,否則就瞞不過自己的傷口問題了。正說著,天佑就回來了,他是等來搜查的人全部走光了才回來的。帶了一句慕蒼靄的感謝回來,余下無需多提。
冷宮這邊是風平浪靜的,可這慶雲帝這邊就是驚濤駭浪了。喬松使勁兒的安慰了一通,才讓慶雲帝稍微冷靜下來,但仍是對喬松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也要查出到底是怎麼回事。喬松領命,立刻安排宮里的侍衛排查起來,一概不提。
卻說太子這邊,柳銘星離了皇宮就立刻回了太子府,作為太子的他,自然是知道這鎮國鈴的預言。也知道這鎮國鈴響對于慶雲帝的影響,此時慶雲帝該是何等震怒和惶恐啊?柳銘戟即便是提出了再好的法子有什麼用?比起解決天災,慶雲帝更看重的是自己的皇位。柳銘戟所有的努力都在這鎮國鈴的響聲下灰飛煙滅了,而此時,就是自己最好的機會!
“殿下”太子的伴讀名薛松陽,是薛毅本家的二房長子,按著輩分來說,柳銘星該喚他一聲堂哥的。薛松陽自小就入宮陪伴太子長大,兩人關系極其密切,“此時皇上必定十分震怒,為何不入宮陪伴皇上?”
“此時入宮?”柳銘星坐下,捧了茶杯,似笑非笑的看了薛松陽一眼,“松陽啊,你還真當我是長不大的嗎?總拿小時候的法子來試探我。”薛松陽虛長了柳銘星幾歲,自小就是薛毅作為太子伴讀培養長大的,心思極其重,心機深沉,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沉穩。也是薛毅為了更好的培養柳銘星而刻意為之的。太子傅或許能教會柳銘星如何做一個好的君主,卻不一定能夠教會他如何去面對皇家的波譎雲詭,如何快速的成長為一個能夠在眾多皇子中脫穎而出的人。于是,薛松陽就成了關鍵了。與其說薛松陽是柳銘星的伴讀,不如說他是薛松陽另一個老師。因著兩人年齡相仿,又有地位的差距,薛松陽自然不能夠像太子傅一般教導柳銘星,于是就采取了提問的方法。由薛松陽提出觀點,再讓柳銘星圍繞著這觀點進行分析,權衡利弊,再由柳銘星找出最合適的解決方法。這樣既不會讓柳銘星產生反感的情緒,又能讓他自己動腦,一舉兩得。兩人也用這樣的相處方式一路走來,一起長大。
“說的也是,呵呵”薛松陽俊秀的臉上付出一抹笑意,“我總覺得你還是小時候。”
“罷了,我也總覺得我們還是小時候的樣子。”柳銘星啜了口茶,嘆口氣,“這一路走來,多少人都走丟了啊!只有你,還一直陪著我。”
“能陪著殿下是臣的福氣,未來,臣也會一直陪著殿下的。”薛松陽道,“臣會陪著殿下共同建立一個盛世繁華的!”
“好,好一個盛世繁華!那孤可記住你這句話了!”柳銘星大笑,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如今鎮國鈴響了,無論這預言是否會實現,它對于父皇的影響都一樣的巨大。現在正是父皇最心煩意亂的時候,父皇的皇位如何來的,旁的人不知道,咱們還不清楚麼?父皇自己的皇位就來的名不正言不順的,這會兒正是敏感的時候,但凡有人敢往前湊一步,都會成了父皇的出氣筒。孤又不是傻子,為何要上趕著去作踐自己呢?”
“殿下果真心思通透。”薛松陽很滿意,柳銘星想的很周全。
“孤心思自然通透,不過孤的兄弟們可就不見得了,總有這麼一兩個愚笨的,會去做了這出氣筒的。”太子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松陽如何看待這楊修文的?”
“楊修文?”薛松陽沉吟了一會兒,道,“此人心思縝密,心機深沉,目前看不出深淺來。不過,此人倒是個極為聰慧的,若是能讓他一心一意的為殿下效忠,但殿下無疑是得了一員猛將了。”
“猛將?”柳銘星腦中冒出楊修文那張陰柔的臉來,“哪里是什麼猛將?長的那般陰柔,陰陽怪氣的樣子,瞧著像個太監一般!”
“的確,楊修文的面相看著十分不好,但膽子卻是不小的。敢在如此敏感之際,主動投誠,又敢將蘸水筆的方子如此隨便的獻上。說明這人,其一,膽大且有野心,咱們就需要這種敢為了榮華孤注一擲的人。其二,蘸水筆如此精巧的方子他如此隨意的就奉上了,一方面說明了他投誠的誠意,另一方面更說明了,這人有更多的學問,這蘸水筆在他眼里,是不值一提的。”薛松陽頓了一下,接著道,“當然,這也可能只是他放出的煙霧彈,但無論是各種情況,只要他入了太子府,一切,還不是太子殿下您說了算?管他有多少學問珍奇,咱們都能給他掏個干淨!”
“言之有理啊!入了我太子府,可就是我的人了,是死是活,不還是我一句話的事兒嗎?”柳銘星手一揮道,“去,將楊修文給孤叫過來。”
“屬下遵命!”一旁伺候著的下人立刻領了命走了。
“管他什麼心腸,拉出來溜溜,不就知道了嗎?”柳銘星示意身旁伺候的宮女又給自己盛了一杯茶。
“那咱們就靜候吧!”薛松陽也捧了茶,品了一口。
兩人就這樣相對靜坐,只等楊修文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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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詐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