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松甩開身後的將士,快速的往觀星樓跑去。旁的人或許不清楚預言,可他從前是作為國師培養過的,對于那個預言,他清楚的很。
銅鈴響,天下亂;帝凰出,六芒歸。
喬松其實並不清楚帝凰是何意,但他知道,銅鈴是鎮國鈴,他也知道,千百年不曾響過的鎮國鈴今日響了,天下,要亂了。
即便他並不清楚後一句的意思,但他也知道,鎮國鈴響,和帝凰脫不了干系的。那千百年來都不曾發出過一丁點聲響的厚重銅鈴,不會無緣無故的響了。一定是有人導致的,那這人必定和帝凰有關系。若是速度夠快,或許能趕上攔截那人。更何況,觀星樓里,還關著那個至關重要的人!
回了觀星樓,喬松立刻施展輕功,沿著觀星樓攀延而上,幾下便到了樓頂。先前盤聚在觀星樓頂的飛鳥已盡數散去了,只余了寥寥幾只。這會兒見有人來了,被驚著了,撲稜了幾下翅膀便飛走了。偌大的樓頂,便只余那鳳凰雕像和喬松。
喬松皺眉往四周看了一下,並無人的蹤跡。只有那展翅的鳳凰,瞧著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兒。喬松往那鳳凰雕像走去,隱約間聞到了一縷縷的冷香,沁人心脾。喬松眉頭一皺,快走了兩步,湊近了鳳凰雕像,那味道卻沒了,鳳凰雕像也看不出有什麼異常。而那味道,任喬松怎麼嗅,都沒了,仿佛剛才喬松聞到的,只是幻覺一般。喬松心里越發覺得詭異,卻毫無頭緒,只能望向東方,天已大亮,太陽從遠方的山里,露出了半張臉了。喬松站在鳳凰雕像旁邊,看著東方,心里一陣異樣。愣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喬松立刻往樓下跑去。
喬松回了觀星樓里,因著天已亮了,觀星樓里的燭火燃盡,迷藥也失去了效力。觀星樓里的弟子們已被那鎮國鈴的響聲驚醒,這會兒都穿好了衣裳涌了出來,見喬松回來,紛紛上前行禮。
喬松可顧不上他們,甩開眾人就往樓上跑,按照約定敲響,入口立刻打開了。喬松躍了進去,在層層白紗里看見了那個清瘦的身影。
扶甦正端著茶杯,滿屋的茶香並沒有讓喬松冷靜分毫。他沖上前去,一把握住扶甦消瘦的肩使勁兒晃了晃︰“這到底怎麼回事!”
“啪!”扶甦被驚了一下,手下意識的一松,盛著滿滿一杯茶的茶杯便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茶水連帶著瓷器碎渣,濺在了兩人身上。
“你干什麼!”扶甦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茶水,一把推開喬松,蹲下身去撿碎掉的茶杯。
“……你給我起來!”喬松見扶甦那雲淡風輕的樣子,更加憤怒,彎腰就拉住扶甦的手臂,想將人拉起來。
“唔……”扶甦低聲哼了一聲。
“怎麼了?”喬松忙將人拉起來,卻見扶甦的掌心一片鮮紅,一枚碎瓷還嵌在里頭,紅色的血止不住的流。
“怎麼這麼不小心!”喬松將人拉到一旁坐下,又去一旁取金瘡藥和紗布。
扶甦看著喬松的背影,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氣,瞧著是勉強瞞過去了。想著動了動手心,剛止住血的傷口又被劃開,開始又失血不少,這會兒疼的有點厲害了。
取了金瘡藥回來,喬松握住扶甦的手,道︰“拔瓷片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兒。”
“你還會怕我疼嗎?”扶甦笑了笑。
“……不要頂嘴,我今兒心情不好!”喬松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為什麼?因為鎮國鈴響了,你替慶雲帝竊的這天下終于要完了?你……唔……”扶甦話還沒說完,喬松便用力將那瓷片拔了出來,疼的扶甦臉色一白,額頭上的冷汗簌簌的。
“呵呵……”扶甦低著頭輕聲笑了起來,“怎麼?你生氣了,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你害怕了嗎?害怕這你用命換來的天下,終歸要易主了?”
“……扶甦哥哥……”喬松原本晦暗不明的臉上突然浮出一絲微笑,沖著扶甦溫柔的喚了一聲兒時的稱呼。
“你……”听著喬松喚自己哥哥,扶甦條件反射的顫了顫,手上的傷口被喬松用白沙布層層的包裹好了,結尾的時候,喬松用力一拉,將白紗系了個死結。
“扶甦哥哥……”喬松慢慢湊近扶甦耳邊,“當年我既然能逆天改命讓柳善德繼位,又能殺了前任女巫和國師,還能保住命。雖說耗費了生命白了頭,可如今也在漸漸的恢復了。預言又如何?我能斷了辰國的龍脈,又何懼區區的預言呢?”
“不過是個破銅鈴,響了便響了,又能奈我何!”喬松站起來,長袖一甩,指著鎮國鈴的方向,沖扶甦大吼,“辰國真正的龍脈已經斷了!縱然鎮國鈴響了,又有誰人能顛覆這天下!”
“喬松,你太自負了!”扶甦仰著頭望著喬松,悠悠的說了一句。
“自負?”喬松彎腰捏住扶甦的下巴,將扶甦的脖子拉成一條直線,直視著扶甦的眼楮,邪笑,“你覺得這鎮國鈴響了你就有救了?你覺得,這世上有人能救得了你嗎?”
“總有人能殺了你!”扶甦望著喬松盛滿殺意的眼楮毫不畏懼。
“殺了我?呵呵,笑話!誰能殺了我?”喬松湊近,聲音突然溫柔起來,“扶甦哥哥,你乖乖的,這樣就不用受苦,懂嗎?”
“喬松……”扶甦一改方才的冷靜,咬牙切齒的說。
“呵呵……”喬松放開扶甦,理了理衣裳,“你還是死心乖乖的待在觀星樓里吧!我還有事要忙,你就好好的養著你手上的傷吧!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自己的東西是有瑕疵的。”說完便離開了,絲毫沒有給扶甦說話的機會。
“……”扶甦低頭看了看自己緊握的手,慢慢松開,掌心開始有鮮血浸出來。白色的紗布漸漸被染上紅色,扶甦沒有管自己的傷口,抬頭望向了鎮國鈴的方向。
喬松出了觀星樓,外面站滿了御林軍。
“給我搜!沿著觀星樓,一絲一毫都不能錯過!”喬松下令,“挨著挨著給我搜,一旦發現有可疑的人或跡象,立即給我帶回來!”
“是!”御林軍大吼一聲,訓練有素的散開。
喬松站在觀星樓前,眯著眼望向遠方。任你什麼妖魔鬼怪,膽敢同我作對,我都要讓你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