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姜普庵果斷拒絕道。
“為什麼？就讓他們說句話，告別一下都不行嗎？”王而微紅著眼，情緒有些激動。
“不行就不行，人鬼殊途，且降鬼士一族並沒有這樣的先例，我已經為了救你觸犯了一道禁制，不會再錯上加錯了。”姜普庵的情緒也有些激動，轉身欲離去的時候，耳旁傳來王而低沉的聲音。
“我從小父母雙亡，校長拿我當親生兒子，雖然平常會凶我，但也都是為了我好，冉冉，是校長唯一的孩子，她死了，校長唯一的精神支柱也就沒有了，所以，即便不能讓冉冉復活，那麼，我求你，讓他們見一面，說兩句話，我知道，你可以辦到的。”
姜普庵的拳頭在手中緊了緊，心里有個聲音不斷告訴自己，別听他的，不要去幫他，世界上傷心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他次次都要破例？
“只此一次。”姜普庵呼了口氣，最終還是沒過自己這關。
“嗯嗯！”王而雞啄米似得點頭，含在眼眶里的淚珠瞬間掉落。
“諾，擦擦，哭哭啼啼，跟個娘們似得。”姜普庵斜眼，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條方巾遞了過去。
王而有些愣，他還是第一次從姜普庵口里听見娘們二字，與他平常樹立起來的形象太不符合了。
接過方巾擦臉的那一瞬間，王而才反應過來，唾沫橫飛︰“呸，你才像娘們！老子這是觸景傷情！！！”
姜普庵眉毛一挑，“哦？是嗎？其實，我也不是萬能的，至于你剛剛說的事……”
“我娘們，我娘們，您老人家是最爺們的。”王而胸中憋了一口老血。
姜普庵臉上存了笑意，繞過王而走了回去，半道上回眸，“那方巾，洗干淨了還我。”
呸，王而小翻白眼，順手將方巾甩出老遠，片刻，又超慫的撿了回來，揣在兜里，快步跑了過去。
“這麼快就要走了啊……”王而兩人趕到的時候，校長正跟姜棠交談些什麼，見兩人前來，紛紛住了口。
“校長。”姜普庵對校長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小女孩，直奔主題，“其實，我們今天見到了你的女兒。”
“她，她怎麼樣？”校長有些激動。
“她就在你面前。”王而拉過小女孩，將她推近校長跟前。
“哪？在哪？”校長四處張望，不見愛女。
姜普庵嘆了口氣，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個瓷瓶遞了過去，“把里面的水滴在眼楮里，就可以看到她了。”
聞言，校長立馬將全瓶的水都倒在了眼楮上，一陣刺痛過後，簌簌的眼淚滑下，校長緩睜了眼，看到的，是自己唯一的牽掛。
“爸爸。”小女孩哽咽著。
“哎，爸爸在。”校長顫抖著聲音，伸出手去撫摸女兒的臉龐，卻徑直從女孩的頭顱里穿了過去。
“她現在已是鬼魂，且不是實質，你踫不到她的。”姜棠出聲解釋。
“就讓他們說會話吧，我們去一旁等著，別讓別人靠近。”王而邊說邊拉著兩人去了旁處。
“我的好哥哥啊，你何時變得這麼心軟了？”姜棠雙手抱胸，雖然她也很同情他們，但事事皆有因果，姜普庵一次次觸犯族規，實在，讓人擔心。
“學習雷鋒好榜樣，為人民服務才是優良青年，你哥哥這是在攢福氣。”王而一本正經道。
“嘁，你以後離我們遠一點，每次都是因為你，要是被爺爺跟白家知道，我哥什麼下場你知道嗎？還攢福氣，攢霉氣吧！”姜棠氣不打一處來，總之，恨透了王而。
“好了，我自己做的事，我擔。”姜普庵揉了揉眉心，一句話氣的姜棠牙根癢癢。
“再也不管你們了！”姜棠跳腳，鼓著臉別過頭去，一臉忿忿。
王而移了步子，靠近了姜普庵，低聲問道︰“你們，是不是要走了？”
“嗯？”姜普庵抬眼看他，點了頭，“是。”
“不準備帶上我嗎？”王而垂著頭。
“不準備。”回答的極其干脆，極其理直氣壯。
“我知道，我一直不讓人省心，是個拖油瓶，你們不知道，我在這學校里一個朋友都沒有，他們都欺負我，你們是我唯一的朋友，不要丟下我，好嗎？”王而撇了嘴，可憐巴巴的模樣。
“戲，太假。”姜普庵吐槽，“聲情並茂懂不懂？”
“我剛才沒有聲情並茂嗎？那我再來一次？”王而轉了轉眼珠。
“十次也沒用，不帶你。”姜普庵閉眼，不再理會王而。
不帶就不帶，老子又不是沒腿，偷偷跟著去不就好了？王而得意挑眉。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過去吧。”姜普庵看了看校長的方向，對兩人揮了揮手。
校長還在依依不舍的跟小女孩對話，目光瞥到幾人前來，心里一陣失落，只是輕言︰“孩子，听話，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吧。”
小女孩低頭垂淚不語。
“校長。”姜普庵走至跟前，對著校長點了點頭。
“嗯，謝謝你了。”校長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生死有命，您節哀。”姜普庵安撫了一句，目光轉向小女孩，“走吧。”
小女孩點了點頭，上前一步緊緊的抱住了校長的大腿，片刻，松了手，頭也不回的來到姜普庵身旁，“我準備好了。”
“嗯。”姜普庵點了點頭，拿出了貼身攜帶的木筒。
姜棠在一旁看的抹淚，王而瞄了一眼後者梨花帶雨的模樣，頓了頓，從兜里摸出了一條方巾，順手遞了過去，“擦擦。”
姜棠自然的接過，準備用的時候瞄了一眼，眼楮立馬狐疑的眯了起來，手指輕戳了戳身旁的王而，“你怎麼，會有我哥的方巾？嗯？”
糟……王而懊惱閉眼，要怎麼解釋？總不能說是姜普庵借給自己擦淚的吧，未免太丟人了。
“冉冉……”校長突然的一聲喊叫拉去了姜棠的注意，王而手疾眼快將方巾拿了回來，身形一閃，離了姜棠三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