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灼痛感逐漸好轉，少年試著睜開了雙眸，正看到一青面獠牙的怪物張著血盆大口沖自己而來，當下心髒就停止了跳動，身形定在了原地。
眼看那怪物就要踫到少年的身體，一柄軟劍突兀的從怪物的頭顱上穿過，在上面留下一道裂縫。
“不！！”
“爆。”
隨著那怪物與姜普庵一前一後的聲音，少年終是回過神來，看著那比自己身形大了數十倍的怪物，吞了吞口水，一溜煙竄到了姜普庵身後。
原以為會爆炸什麼的，未曾想等了半天沒什麼動靜，睜眼，那怪物早就消失了去。
“喂，剛剛那怪物了？”少年戳了戳身前的姜普庵。
“沒了。”姜普庵望著空氣中緩慢消散的青煙，抬手揉了揉眉心，又白忙活了一場。
抬頭，那女孩的尸體又映入了眼簾，姜普庵不解的問了一句︰“你們這里死這麼多人，就沒人管管，采舉一些措施？”
“誰管？”少年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隨即上前拍了拍姜普庵的肩膀︰“走吧，我們把她抬出去。”
“抬？抬去哪？”這種時候，不應該等警察來？
“教室後的亂葬崗。”少年已經擄好了袖子。
姜普庵想，他大概知道這里陰氣重的原因了。
就在他上課的這座教學樓後面的不遠處，有一個小山丘模樣的亂葬崗，上面全是枯骨與還未完全腐爛的尸體，寸草不生，微風吹過，盡是令人反胃的尸臭味。
“就扔在這里吧。”少年喘著粗氣，與姜普庵對視了一眼，同時放手，將尸體擱置在了地上。
“就這樣？沒人管？”姜普庵有些訝異，“總要通知一下她的家人吧？”
“我們這里大多是孤兒，而且，就算全校的人都死了，也不會有誰來過問一句的。”少年挑眉，抬手堵住了自己的鼻孔，“有什麼話回去再說，臭死了。”
“對了，你剛剛在我眼里滴了什麼？”
“有機會再告訴你，還沒問，你的名字？”
“哦，有機會告訴你。”
“……”
這件事，直到晚上放學，也沒有一個人提起。
老師為姜普庵安排了寢室，由于他是插班生，別的寢室都被排滿了，他自己獨佔一個六人間。
夜半時分，大家均已進去了夢鄉，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宿舍樓門口，仔細辨認了方向，沖著教學樓而去，在其身後，緊跟著另一道身影。
“這家伙，大半夜不睡覺去干什麼？”少年眯著眼楮，緊跟著前面人影的腳步，手中還拿著一把不明來歷的木劍，再往前走就是亂葬崗了，他有點慫。
“喂！”突然有人在少年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嚇的他一個激靈轉身，拿起木劍亂砍一通︰“天靈靈地靈靈，滾開滾開，啊！！！”
姜普庵翻著白眼，反手一推，就將那那木劍就從少年手中拍飛了出去，語氣自然不太友好，“你跟著我做什麼？”
這聲音，有點熟悉。
“你，你不是在前面嗎，怎麼，怎麼跑到我後面來了。”少年呼了口氣，半條命都快要被他嚇沒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有啊，你沒事嚇我干嘛？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嗯？”姜普庵挑眉，冷眼看他，“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
“噓……”
姜普庵一把拉過少年蹲下，食指搭在嘴邊示意他噤聲，目光看向了前方的亂葬崗。
那里，一個人影在尸體堆上徘徊，最後蹲在了兩人今天中午剛扔的尸體旁，不知在干些什麼。
兩人看不太清，不禁湊近了兩步。
“吧唧，吧唧。”那人的手臂直接穿過尸體的肚子，從里面拿出尸體的內髒吃的正香，手上，嘴角，盡是鮮血，長發遮臉，看不清長相。
“嘔……”少年有些反胃，這樣的場景，他還是第一次見。
跟他比起來，姜普庵倒是淡定許多。
“她是人是鬼啊？”少年平復了一下心情，忍著心頭的不適，重新將木劍撿了回來，緊握在手中。
“一會你就知道了。”姜普庵摸了摸鼻子，中午扔尸體的時候，他在那上面灑了東西。
“吧唧吧唧。”那身影也未曾察覺出什麼，肆無忌憚的大口吞咽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尸體的已被她吃的只剩一個骨架。
“你再不出手，它可就走了。”少年忍不住出聲提醒。
姜普庵沒理他，目光緊盯著那道身影，手掌緩緩往上衣口袋上摸去。
那人吃飽喝足剛要離開，身上的皮肉卻開始腐爛，脫落，露出森森白骨。
“唔？”那人不解的抬手摸向自己不斷脫落的皮肉，脖子上的枯筋凸起，從喉中擠出了一聲吼叫︰“啊！”
就是現在！姜普庵看準時機，飛速掠了出去，將口袋中的圓木筒對著那身影丟了出去，默念咒語，那身影還來不及有所動作，便化作了一縷青煙被收進了木筒。
“呼。”穩穩接住木筒，姜普庵松了口氣，總算有點收獲了。
少年見他得手，放心大膽的走了出來，嫻熟的拍了拍後者的肩膀，“不錯不錯，哎，這木筒挺別致。”
“你要看看嗎？”姜普庵順手遞了過去，少年立馬彈開，避之不及，“咳咳，那個，這東西本大爺見多了，不看，拿走拿走。”
姜普庵聳肩，將其收了起來，目光再次落到了少年身上，“你還沒告訴我，為何要跟著我。”
呃，他怎麼還記得，少年撓頭，“我啊，我就是好奇唄，你可是我這輩子見到的第一個道士。”
“嗯？”好奇？對捉鬼好奇？姜普庵懷疑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勉強信你。”
“我叫王而，交個朋友如何？”少年臉上堆滿了笑容，跟著他說不定還能學到兩手捉鬼的本事，嘿嘿。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降鬼術是概不外傳的，所以，晚安。”姜普庵拍了拍他手中的木劍，從其身側走了出去。
“別呀，凡事好商量，大不了我交學費？哎，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