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宇臉上擠出笑來︰“你也不用連我都罵上吧。”
方奇臉上現上凶悍之色︰“放心吧,哥們歸哥們,對手歸對手,這個我還能分的清。”
門鈴一響,高良宇跑去開門,讓送菜小哥把菜擺上,招呼方奇坐上。
方奇把大冰箱里的冰啤酒搬出來一箱,一嘴一個蓋全咬掉放在桌子上,倆人對著瓶子吹。
高良宇放下酒瓶,夾著菜吃,問他︰“你那靈芝哪弄來的?”
方奇就說守包谷地追獵獾子鑽進深山找到的,高良宇一拍他肩膀︰“哥們,我瞅你印堂發亮,這是人走時運馬走膘哩。”
方奇撥拉開他的手︰“少跟我扯蛋,這可是全村的。咱村窮的吊是吊蛋是蛋,我上學的學費是全村人湊的,要是國藥真是五百萬收了,我跟村長我哥也說了,除了我家和傻達子家欠錢還上,我妹上學還有達子家看病錢,剩下的錢修條水泥路,買幾台抽水機,總之讓村里人也沾光。”
高良宇張大嘴巴︰“臥槽,你丫簡直就是一救世主哩。”
方奇在他肚子上抽了一巴掌︰“滾蛋,我說真格的,帝都那邊已經說派人來鑒定。”
高良宇撓撓臉︰“你咋不想著去上學?讓老芯知道還不剝你皮?”
方奇搖頭喝酒︰“愛咋地咋地,反正我是不去了,我這種窮吊就是能念完大學,也跑不了一個窮字。你沒進大學,根本就不知道人窮志短是啥滋味,帝都那可是大都市。”
想想自己天天累成狗,兼兩三份家教的事,真沒啥好顯擺的。
高良宇見他情緒不好,勸他吃菜︰“人說莫笑少年窮,說不準啥時候就咸魚翻身,你現在不也這樣嘛。”
咳,別瞎扯蛋。咸魚換個身還特麼是咸魚,還能翻出金元寶來了?”
幾瓶子酒下肚,高良宇察言觀色才小心翼翼地說︰“蹄子,我說話你可別生氣哈我、我爸那朋友說了,下午上班才能給回話。”
方奇絲毫沒疑心︰“那就等他們上班唄。”
倆人喝完一打啤酒,桌子上只剩下殘湯剩菜,方奇一拍肚子︰“我,撒尿去。”搖搖晃晃去衛生間放水,回來時高良宇已經斜靠在沙發乜斜著眼都睜不開了。
瞅你這尿性,才三瓶!”方奇伸出三個手指頭比劃下,往沙發上一靠,眼皮子跟打膠水似的睜不開。
不知睡了多久,等他瞅見牆上的電子鐘指向一點,一骨碌爬起來吱喚高良宇。
找遍幾個屋子都沒看見,跑到客廳听到門響,高良宇趿著人字拖汗背心走進來,把愛瘋手機往茶幾上一扔︰“蹄子,你听我說哈。”
方奇一看他那德性,就知道情況不對,鼓起眼問︰“咋回事,癟了?”
是這樣周然是回家鄉投資,所以縣上把他當作個投資商,我看這事能不能算了?”
方奇立刻就毛了︰“啥?算了?他放火點我家房子,把我爹腿打折,這就算了?”拿起手機往外走。
高良宇跑過來一把抱住他後腰︰“蹄子,別沖動,那家伙不好對付,你听我說。”
他一甩手,胳膊肘兒撞在高良宇臉上,高良宇“啊呀”地聲摔在地上。
方奇轉過身來瞪他一眼,大踏步走出去。
來到街上,方奇還氣的呼哧呼哧直喘,烈日照射在他身上,竟然有點眩暈,站在原地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高良宇的話再明白不過了,這小子混了個“投資商”的稱號,那些當官的把他當大爺供著哩。
從口袋里摳把出兩塊錢的香煙點上抽了幾口,慢慢向小區門口的梧桐樹走去。
現在要想辦法把周然拖住,讓他一時脫不開身去簽勞什麼子地皮合同,只要能拖上幾天,等國藥的人來了就好辦。
天熱的邪乎,才從空調房出來沒多久,方奇就熱了一身汗,在小區門口小店買了瓶水才喝一口,一輛破面包車就嘎吱一聲停在他身邊。
方奇張嘴就想罵,一眼瞅見開車的是個黑不溜秋的大號胖子︰“靠,你是老鬼?丫的差點兒撞著我!”
老鬼伸手跟他懟了一拳,粗聲大氣道︰“咱這技術還能撞著你,剛才我看就像是你,多咋回來的?”
沒幾天,瞅你這滋潤的,是不是長坨了。”
這貨不光腮幫子上蓄滿胡子,這胳膊比自己腰還粗,也不知道這貨是咋長的,跟李逵有的一拼。
上車,上我狗窩窩喝酒去!”老鬼嘎嘎這聲,震的方奇耳朵眼發癢。
蹄子,發現咱們那麼多同學,我不服藥就服你。打架吧,三中一哥,稍微一動腦子愣上了北理工,你把一中二中校長都氣吐血。”
方奇拿起駕駛台上的煙囁了一只︰“很遺憾地告訴你,蹄子哥已經宣布退學,不上鳥!”
啥!”老鬼一踩急剎車,“嘎吱”一下,方奇差點撞破車窗鑽出去,氣的大罵︰“你大爺的,能不能別玩心跳,我有心髒病!”
你真退學了?”見方奇一點不像說笑的樣子,猛然一踩油門,方奇腦袋猛地磕在椅子背上。
沃草,這才叫瀟灑,牛逼!”老鬼挑起大拇指,一臉的崇拜,“啊呀,蹄子,你的形象又高大了。”
方奇哭笑不得︰“老鬼,你知道個蛋啊,還瀟灑還牛逼,我特麼是被逼的!”
昂?那不是牛逼是咋地?別人削尖腦袋瓜子都進不去哩。你丫的說不去就不去,不是瀟灑是咋地?”
方奇怕他又玩心跳,一拍駕駛台︰“你先安心開車,坐你車我血壓 升一百八。”
破面包出了城在公路不遠岔路上修車鋪前停下,方奇一看到門前招牌上寫著︰“老鬼修車”就想笑,“你小子跟劫道的李逵似的,誰敢來修車?”
老鬼下車︰“愛來不來,反正就是混飯,也沒打算發多大財。”
進了地上擺的亂七八糟各式汽車零件的藍鐵皮房,沒成想里面停著別克騰越幾輛小汽車,看樣子生意不差,“你小子行啊,這樣干幾年你就成魏百萬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