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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欺人太甚了……”
神宮，木制走廊之中，主祭大人遙望著長崎市的方向，眉頭是微微皺著的。
陶家駐地的戰斗，他雖然不在現場，但身為神宮的主祭大人，他自身的修為，足夠他感知到那一邊的大致情況。
吉田家族數十名修行者飛蛾撲火一般的赴死他知道，他同樣知道，面對著這樣一群讓他感動的修行者，趙揚又做了什麼。
這個可恨的華夏人，居然自始至終都和他的女人纏綿不休，哪怕是在殺掉了這麼多人之後，也沒有半點停息的跡象。
日本的修行者，不管什麼時候，都強調著對對手的尊重，哪怕對手真的不如自己強大，只要對手表現出了足夠的勇氣，也一樣能夠得到強者的推崇。
在主祭大人看來，這種尊重，是骨子之中的，是趙揚應該無條件的給予對手的。
哪怕，前一刻被稱之為對手的那些吉田家族的修行者都已經死去。
“為什麼這樣說呢？”
加東勁夫背負雙手，嘴角卻是翹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問道︰“就因為這些吉田家族的修行者不怕死的精神？”
“……難道不是嗎？”主祭大人隱約听得出加東勁夫有著不同意見，但還是忍不住說道︰“這些修行者，假以時日，很可能成為吉田家族的未來，也很可能成為我們大日本帝國可以依仗的強者，但是在今晚，他們為了家族的榮耀
，前赴後繼，付出了生命，這種勇氣值得任何人尊敬！”
“問題在于，他們是不是真的不怕死呢？”
加東勁夫淡淡說道︰“你應該注意到了，最初死去的十幾個人，的確是不怕死的，因為他們還不知道死亡究竟是多麼可怕的事情，但是在迫擊炮開火之後，是不是所有人都不怕死？”
“未必吧？”
他輕輕搖頭，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如果我沒有看錯，死在最後的那些人，至少有一多半，曾經有過退縮的沖動，是趙揚沒有留給他們機會逃走。”
“這……”
主祭大人不免默然，有點無言以對。
加東勁夫說得對，尤其是在迫擊炮被炸毀之後，吉田家那些修行者之中，的確有相當一部分人的眼神里寫滿了恐懼。
這是不可避免的，如溫柔的殺神一般的趙揚，舉手投足之間殺掉了那麼多的修行者，別說那些只是上忍的修行者，就是主祭大人也感覺到了沁入骨髓的冷意。
那些修行者怎麼能夠不怕？
“尊重對手，的確是一個強者應有的胸懷，然而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被稱之為對手。”
加東勁夫緩緩說道︰“正如蒼鷹，他或許會認可金雕是他的對手，但螻蟻在他眼中，甚至連塵土都不如。”
“你會尊重一只螻蟻嗎？還是你會尊重一粒塵埃？”
他輕輕地苦笑著，說道︰“在趙揚眼中，值得他尊重的對手，能有幾人？”
“這個……”
主祭大人的喉嚨有點發干，他有種跟不上加東勁夫節奏的感覺。
微微定神，他忍不住追問道︰“老祖宗，這個趙揚的強大，著實讓人驚心，以您看來，他現在是什麼境界？”
“趙揚的境界？”
加東勁夫微微眯起雙眼，說道︰“你可以認為，他現在是覺悟境。”
“覺悟境？”
主祭大人的眼楮一下瞪圓了︰“怎麼可能？”
日本的覺悟境，對應的是華夏的分神期，其實力和日本的天忍上鏡旗鼓相當。
然而，主祭大人打破腦袋，也想象不出來，一個天忍上鏡，怎麼會強大到趙揚這個程度。
要知道，他本人就是魔夢境的天忍，本身也足夠強大，可是要讓他做到趙揚那般心無旁騖殺人如切菜的境地，卻是萬萬不可能，離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盡管修行到最後，每一個境界之中都有著天一般高遠的差距，但趙揚這種覺悟境的天忍上鏡，和他這個魔夢境的差距也太大了。
“為什麼不可能？”
加東勁夫的嘴角忍不住翹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問道︰“因為你認為我是萬劫境的無極忍者嗎？”
“……是。”
主祭大人腦袋里面有點蒙，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老實說，他僅僅知道加東勁夫的修為在他之上，但是加東勁夫究竟是什麼境界，以他一個魔夢境，當然無從判斷。
然而，加東勁夫自己說他是萬劫境，越發讓主祭大人對趙揚的真實境界產生了懷疑。
要知道，加東勁夫一直都不願意和趙揚硬踫硬，而且加東勁夫不止一次的告訴他，這只因為加東勁夫自認為現在還不是趙揚的對手。
能夠讓萬劫境的強者有所忌憚的至少也應該是比萬劫境更加強大才對呀！
與覺悟境對應的分神期修行者，不是應該比萬劫境略差一個境界嗎？
主祭大人覺得自己有點暈，他隱隱感覺，加東勁夫的這個說法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守著加東勁夫，又不敢明確提出任何的異議。
“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修行者信奉一往無前，追求更加強大的力量，是所有修行者畢生的追求。”
加東勁夫說道︰“但是華夏的修行者，和我們不同，他們懂的另外一個道理，厚積薄發。”
“我知道，你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了問題，懷疑我是不是說錯了，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趙揚的確就是分神期的修行者，相當于我們的覺悟境。但——”
他仰頭望著濃郁的夜色，緩緩說道︰“趙揚的分神期，是他刻意壓制的結果，他人為的希望自己能夠在分神期的境界之中多停留一段時間，以便能夠更加深入的感受天地元氣的本源。”
“那麼，老祖宗……”
主祭大人听懂了小心翼翼的問道︰“照您的這個意思，趙揚現在至少也應該是萬劫境的的修為？”
萬劫境，對應華夏修行者的合體期，和現在的加東勁夫是在一個水平線上。
“……不知道。”
加東勁夫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但我確信，即便現在的趙揚對上天人境的無極忍者，也未必不能一戰。”
“天人境？”
主祭大人大吃一驚，整個身子都忍不住為之戰栗。
天人境的無極忍者，已經是忍者修行的至高境界，古往今來，唯一曾經達到這種境界的修行者，就是身邊的這為老祖宗的前世。
而趙揚，居然已經如此強大？
痴痴呆呆的遙望著長崎市的方向，主祭大人的心頭忽然閃過一絲情緒。那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