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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霧兀自在樹林之中飄蕩，早晨明媚的陽光，似乎也在這一片片的血霧之間，顯得格外的陰冷。
以那群偽軍和日本士兵的尸體為背景，一道人影邁著不急不緩的步伐向前走來。
他的腳邁出去，擋在他身前的那些斷裂開來的樹木無風自動，朝著兩側滑開，把寬敞的道路給他讓出來。
樹林之中的空氣，似乎因為這個人的到來，顯得清新寧靜了些許。
“趙揚？”
費老看真了這個人的身影，瞳孔忍不住驟然收縮。
盡管現在緩緩走過來的這個人用了一個中年人的裝扮，但是這並不影響他這個資深老特工的眼里看穿真面目。
“南無我佛！”
稱明和尚和頌心和尚本是有些意外的，費老的驚呼卻是提醒了他們，兩個人立刻轉身，向著趙揚的方向深深鞠躬行禮。
“南無菩薩……”
鞠躬之後，稱明和尚和頌心和尚跪伏下去，以五體投地的大禮，參拜趙揚。
“起來吧！”
趙揚微微一笑，輕輕伸手，虛扶了一下。
他的指尖有先天真氣輕輕灑落，于無形之中進入稱明和尚和頌心和尚的身體之中，修復者他們承受了費老一擊之後所受到的傷害。
“菩薩，這一次前往吉南市，沒有能夠親自慘敗于您，老僧心中不安。”
稱明和尚有些激動的說道︰“沒成想一切都如緣法，菩薩居然親自來到了泰南城，實在是弟子的齊天洪福！”
“菩薩？”
費老被這個稱呼大大的震撼了一下，瞪著眼楮看著趙揚問道︰“趙揚趙大當家的，你這個菩薩，又是怎麼回事？”
以他的消息渠道，他其實知道，的確有一伙身份不明的人，以“菩薩”之名稱呼趙楊，然而，消息就是消息，親眼所見就是親眼所見。
尤其稱明和尚和頌心和尚見到趙揚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股子虔誠，讓費老都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神聖之感。
那不是普普通通的稱呼的問題，那是一種信仰的問題。
“你不是我門中的弟子，自然是不需要知道的。”
趙揚掃他一眼，說道︰“在我看來，這也不是你現在需要關心的問題。”
“……的確！”
費老眼神微動，忽然間又把眼楮微微眯起，說道︰“這樣看來，這兩個和尚既然是你的人，那麼昨天的拍賣會，好像根本就不是拍賣會那麼簡單吧？”
“聰明。”
趙揚並不否認，說道︰“整個拍賣會，雖然拍賣的是我的丹藥，但是既然是我的布局，從一開始，我就已經有了計劃，這枚丹藥不可能外泄，最終還是要留在我的手里。而我這個局，就是為了你。”
“我？”
費老咬牙問道︰“我一個糟老頭子，是不是應該為此感到激動一下？”
“也或者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
趙揚淺笑道︰“那個貌似一直隱藏在你背後的國民政府傳奇特工閻羅。”
“你……”
費老雖然在前一刻已經隱隱猜到了趙揚的真實目的，但是听到趙揚親口承認，還是感覺到了無限震驚︰“你是想要把閻羅找出來？”
“這個拍賣會，其實也是拜你找老田購買那針針劑所賜，那個時候，我以為你要購買這種針劑，是為了你們的國民政府，所以我就想，也或許如果有我的丹藥露面，你們同樣會感興趣，或者更感興趣。”
趙揚明明白白的說道︰“所以，就有了這一次的拍賣會，所以我也看到了，你在拍賣會上，和另外一個叫小九的特工，小心謹慎的伺候著那個貌似閻羅的中年人。”
“其實我也能猜到，有人一直想從我身上把閻羅找出來，畢竟，這段時間一直都有人不眠不休的跟蹤我。”
費老對這個問題並不敏感，反倒是十分明白的說道︰“所以，不太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的確是有些失望，一直到一路追著那個中年人，查清了他的真實身份之後，我才明白，我設局坑你，你也在設局騙我。”
趙揚笑笑，說道︰“不過，你可能並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一出，其實真正的閻羅是誰，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
“嗯？”
費老問道︰“趙大當家的這樣說，我有點不太明白。”
“你可能並不明白的是，其實針對你的調查，我這邊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而且因為某些原因，我還能夠挖出來你的很多背景。”
趙揚說︰“當然，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說起來其實是沒什麼意思的，具體到昨天晚上的拍賣會上，當你尋找那個演員來扮演閻羅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你已經把後路堵死了。”
“因為，在有心人看來，那個中年人就是閻羅，在你們那些特工們看來，這個人還是閻羅。你找來的這個閻羅，不單單是為了迷惑別人，同時也迷惑了你們自己的特工。”他說︰“問題在于，我們被迷惑了，可能會認為你在設局，你的特工被迷惑了，又算什麼事？涉及到我的丹藥這麼重要的事情，既然大家都認為閻羅會過問，而且貌似閻羅也已經出面了，難道閻羅就沒半點
表示，一切都听你老費的指示？”
“所以，所有的事情只有一個解釋。閻羅——”
趙揚跨前一步，指著老費說到︰“就是你！”
“……”
費老微微低著頭，快速的在心里把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思考了一個遍，再次抬頭的時候，泛出一絲微笑，說道︰“趙大當家的，幸虧你不是社工黨，不然的話，我真的要感覺到壓力了。”
“但我不明白——”
他問︰“既然你不是社工黨，為什麼一定要揪著我不放，為什麼想要把我找出來？我們有仇嗎？”
“成記糕點的成老板，他是社工黨，正是因為你的主張，把他出賣給了日本人，成老板一家才被血洗。”
趙揚眯著眼楮說道︰“而成老板，是我多年的朋友。”
“就為了這個？”
費老大為意外，幾乎不敢相信的望著趙揚，問道︰“你就為了一個小小的糕點店的老板，要把我找出來？”
“我不是為了把你找出來。”趙揚說道︰“我是為了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