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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場景速寫。
一棟日式小房子的前面,一對和藹的中年夫婦坐在屋檐下,中年男子正在讀報,中年女子看樣子卻是在織毛衣。
房子前的小花園里,一個小女孩和在逗一個看上去應該只有兩三歲的小男孩玩耍。
很溫馨的一個畫面,畫面上的四個人的臉上全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這是……”
雅美看著自己筆下的這張畫,眼神漸漸有些痴了︰“這是以前想家了,畫了這樣一張畫……”
“這是你的爸爸媽媽?”
趙揚理解,手指落在了那個小男孩的身上,問道︰“這個是勁夫?”
“嗯……”
雅美點點頭,說道︰“其實畫這張畫,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在我印象之中,這種場景僅僅出現在夢里。”
“我的爸爸是一個工人,媽媽是一個農民,他們為了生活,從來都是忙忙碌碌的,根本就沒有時間享受這種寧靜。”眼圈忍不住的泛紅,雅美輕輕靠在趙揚的身邊,輕輕撫摸著這張小畫,說道︰“我小時候的記憶,一直都是和勁夫在一起,爸爸媽媽沒時間照顧他,都是我帶。一直到後來勁夫大一點了,我才有機會去上學
……”
“……”
趙揚的心情莫名沉重,他忍不住攬住了雅美的腰,感慨道︰“不管是在什麼地方,什麼國家,老百姓的生活都並非那麼的自由如意……”
“現在想想,其實我小時候,日本的百姓生活也是很苦的。”
雅美點點頭,說道︰“那個時候我是不懂,不過政府一直都在征兵,征糧,說是為了前線。我爸爸媽媽為了能讓我和勁夫吃飽飯,經常自己省下糧食,好多次晚上我都能被他們的肚子叫聲吵醒……”
並不美好的童年記憶,徘徊在她的視線之中,漸漸模糊了她的眼楮。
“趙揚對不起!”
雅美擦擦眼楮,抬起頭來,勉強笑道︰“本來想給你看我的畫呢,沒想到說了這麼多不開心的事情。”
“沒有關系。”
趙揚溫和的一笑,說道︰“每個人都會有每個人的記憶,這些記憶或許並不美好,甚至可能有很多痛苦,但是正因為這些記憶,才讓我們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不是嗎?”
“嗯!”雅美很認真的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有時候想想,雖然爸爸媽媽已經沒有了,但是我現在還有勁夫,而且勁夫已經長大成人,成了家,有了加東家的下一代。最關鍵的是,你也沒有拒絕我,我已經非
常幸福了!”
她抬頭給了趙揚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讓趙揚看到了她的開朗和開心。
“是啊,幸福……”
趙揚抿嘴笑著,在她額頭上輕輕啃了一口,說道︰“我真希望這種幸福會一直持續下去……”
“為什麼這麼說?”
雅美好奇的歪著腦袋問道︰“難道這種幸福會中斷嗎?”
“嗯?”
趙揚愣愣神,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思維有點跑偏,過多的顧忌了加東勁夫的事情,才說出了那樣的話。
今天晚上和加東勁夫的照面,盡管有些細節感覺還是有些奇怪,但他還是能夠確認,現在的加東勁夫其實就是徐福。
所以他的心里總有一種隱藏著的危機感,讓他每每觸及到加東勁夫的話題的時候,心里就有一種並不美好的預感。
“當然不會!”
終究不忍心在這個夜晚打碎雅美心中的美好,趙揚笑了笑,說道︰“我是說,我希望這種美好能夠一直持續下去,一直到我們很老很老的時候……”
“很老很老的時候呀……”
雅美有點苦惱的揉了揉自己的臉,說道︰“那個時候我就要變成很老很老的老太婆了……”
她忽然抬起頭,再次看看趙揚,有些幽怨的問道︰“趙揚,你知道我最近為什麼一直很想告訴你我的心意嗎?”
“為什麼?”
趙揚當然不知道。
“其實這次回國之後,我就一直想要告訴你,就是一直沒有勇氣。”雅美幽幽嘆息道︰“記得剛剛認識你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小女孩,到了現在,我已經快成中年阿姨了。但是看看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年輕一樣帥,我怕再過上幾年,我在想要告訴你的時候,你更會拒絕我了
。”
“你居然是這樣想的?”
趙揚忍不住哈哈大笑,扳著她的肩膀,望著她微紅的臉頰,說道︰“別傻了,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當年剛住進我家的那個小護士,小女孩!”
“騙人……”
雅美臉上越發紅暈起來,微微嘟起嘴巴,說道︰“不過……我喜歡!”
她非常的不好意思,一頭鑽進了趙揚的懷里,就好像生怕趙揚還會繼續盯著她看一個樣。
趙揚輕撫著她的後背,溫和的說道︰“感情這種東西,其實真說起來,和容顏沒有太大的直接關系。尤其是感情本來就在的時候,不關你是小女孩,還是老太婆,感情都不會變的。”
“什麼意思?”
雅美好奇的抬起頭問道︰“趙揚,為什麼感覺你好像也喜歡我的樣子?”
“被你發現了?”
趙揚忍不住道︰“原本還想當個小秘密一直藏著呢,這下好,讓你看破了。”
“討厭!”
雅美忍不住抬起小拳頭,捶了他兩拳,說道︰“早知道你也喜歡我,我就不會一直這麼苦悶了!”
“這個事情你回頭要謝謝欣蕾。”
趙揚微笑著說道︰“那天晚上,那把你的心意告訴了我,是她啟發了我,讓我意識到,其實我對你一直都是喜歡的,只不過……”
“只不過因為我是一個日本人?”
雅美輕咬著嘴唇說道︰“我就知道是這個樣子——這也是我一直擔心你會拒絕我的原因。”
“現在不擔心了吧?”
趙揚輕輕笑了,伸手勾勾她的小鼻子,說道︰“後來我就發現,把藏在心里的事情說出來,也是挺好的。”
“嗯……就是,就是……”
雅美還是有點小小的不安,她有點小小的閃躲,望著趙揚問道︰“就是有個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藏著?”趙揚問她︰“什麼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