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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刻意注意，只是……”
渡邊渡中佐說道︰“我只是突然想到，司令官閣下召開軍事會議的時候，這個高麗人是不是也會去參加？”
“這怎麼可能？”尾高龜藏笑了︰“他只是司令部辦公室的一個勤雜人員，最多是經常在我辦公室進進出出，又幫我傳遞一些內部文件，司令部各個科室他都熟悉一些，僅此而已。像是作戰會議這種事，當然是輪不上他來參
加的。”
作戰會議，那是司令部的機密會議，只有參謀以上的軍官才有資格參加，就算金昌宰在司令部混得再熟，也完全沒有資格在會議室找到一個座。
而且，就算是會議結束，形成了文字性的紀要，也都是在與會人員之間轉接，這種文件不可能被金昌宰接觸到。
“司令官閣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渡邊渡中佐指了指桌上的茶杯，說道︰“會議期間，您總是需要喝水的。”
“嗯？”
尾高龜藏愣愣神，忽然間有些渙散的眼神就變得凌厲起來。
他意識到，其實渡邊渡中佐說的沒錯，盡管金昌宰沒資格參加會議沒資格閱讀作戰計劃文件，但是會議期間，他需要喝水的時候，也的確都是金昌宰進去續水。
而且，伴隨著金昌宰經常出入作戰會議的會議室，很多人都已經把他的存在習以為常，根本不當回事。
誰會在意一個只是進來給司令官續水的勤雜人員？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金昌宰進門，軍官們還會稍稍注意一下，不怎麼說話，但是時間長了之後，大家幾乎就把金昌宰看成了透明人，該說什麼就說什麼。
不需要列席會議，甚至也不需要閱讀相關的文件，只是在進進出出之間，金昌宰就完全有可能接觸到機密作戰計劃。
“把名單給我。”
尾高龜藏接過渡邊渡中佐還回來的名單，在最後的位置添上了金昌宰的名字。
想了想，他重新在金昌宰的名字外圍畫了一個大圈出來。
“小人物，也可能會壞大事呀！”
尾高龜藏嘆息一聲，說道︰“渡邊君，這個金昌宰，我看要重點注意一下。”
…………
…………
中午時分，金昌宰像是往常一樣，跟司令部的人打了一聲招呼，出門吃飯。
他出了司令部的大門，沿路走了一段時候，借著蹲下系鞋帶的機會，悄悄的觀察了一下背後的情況。
長期的潛伏工作，讓他始終保持著謹小慎微的習慣，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身邊的情況。
正因為如此，他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彎腰系鞋帶，幾乎是他每次出門之後，都會做的小動作，當然，他也希望，每一次系鞋帶都不要發現異常情況。
然而今天，他隱約發現，在背後的路口，似乎是些不對。
有那麼兩個人，原本是在正常前進的，但是在他悄悄回頭的一瞥之間，那兩個人卻是拐彎走向路邊的一個小攤。
雖然不能確定什麼，但是這個異常情況還是引起了他的關注。
所以他站起身來之後，繼續像是往常一樣前行。
在下一個路口的位置上，他忽然停在了一家路邊商店的櫥窗門口。
借著櫥窗的反光，他再一次發現了那兩個人的人影。
該死！
到了現在，金昌宰終于確認，那兩個形跡可疑的人是在跟蹤他。
而且，是從他離開司令部的那一刻開始，就跟在了他的背後。
“暴露了？”
金昌宰很快的否決了這個猜測，他確信自己的一切行動都是謹慎小心的，而且應該沒有留下什麼破綻，而且，如果他真的是徹底暴露了，背後的就不會是跟蹤人員，而是追捕他的士兵。
但無論如何，他知道自己從現在這一刻開始，必須要比以前更加小心，更加謹慎，絕對不能讓別人逮到他一絲一毫的把柄。
所以，當他繼續上路，在一個稍顯偏僻的路口遇上大海的時候，沒有像是往常一樣裝作無意中撞在一起交換情報，而是悄悄的給大海使了一個眼色。
然後，他和大海擦肩而過，誰也沒有表示什麼。
這是他和大海約定的接頭時間和地點，他最近的一部分緊急情報，就是這樣傳送出去的。
但是他明白，在今天這個特殊時候，他不能和大海有任何密切往來。
哪怕是接觸。
金昌宰背後的兩個人，的確是出自特務機關古屋猛手下的特務，他們的任務就是盯緊了金昌宰的一舉一動。
所以他們一路跟著金昌宰，眼睜睜的看著金昌宰進了一家飯店，吃完中午飯，又跟著金昌宰回到了司令部。
一切看上去都是依稀尋常的，暫時看不出疑點。
但在這天下午，司令部開始正常上班的時間點，這兩個特務打電話給古屋猛匯報的時候，還是提出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今天中午，金昌宰選擇了一家路途較遠的飯店吃飯，途中需要經過一條比較偏僻的小巷子。在這條小巷子里，他和一個人擦肩而過。兩個人並沒有什麼交流，很像是偶然在街頭的交錯。”
特務說道︰“但是，我們認識這個人。這個人住在趙揚家里，他叫季大海。”
…………
…………
“季大海？”
尾高龜藏很快得到了渡邊渡中佐的當面匯報，他對這個名字相對陌生，問道︰“渡邊君，這個人有問題嗎？還是他只是主在趙揚家？”
“我們沒有充足的理由懷疑這個人是社工黨，但是種種跡象表明，這個人只可能是社工黨。”渡邊渡中佐說道︰“我調查過這個人的過往，發現十年前他就有這種傾向，但是後來他失蹤了，一直到198年年初，這個人才重新出現在吉南市。隨後吉南市出現的諸多抗日活動的背後，
都隱隱約約有這個人的影子。”
“司令官閣下，社工黨和國民政府的人不同，社工黨擁有非常豐富的潛伏經驗，而這個季大海，我們深度懷疑他是社工黨埋藏在吉南市的一枚非常重要的釘子。”
他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社工黨曾經派遣了一名資深特工來到吉南，從事抗日活動，但我們一直都沒有這個人的相關消息。”尾高龜藏慎重的問道︰“你懷疑這個季大海就是那個資深特工？”